一場讓人驚魂未定的刺殺,就這樣在倉促之間結束了。
雖然葉戎奮力追趕,不過還是被蘇陌從手中逃走,看着一臉懊惱和憤怒模樣的葉戎,白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只是經過此次刺殺,原本狄笑白身上早已經帶着的重傷,此刻卻是變得更加嚴重了起來,那虛弱的樣子讓人心疼。
然而在葉戎請來大夫給她診治的時候,狄笑白那雙關切的目光,卻是從未從白清的身上離開片刻。
白清的傷,說輕不輕,說重的話,倒也得修養上一段時間才能無礙,細細想來,在用自己的身體去迎上敵人的劍刃時,確實是需要足夠的勇氣,一時間,白清還真有些後怕不已。
那大夫顯然是已經爲狄家服務多年,開了一記方子,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這才幫着白清上藥包紮好。
等到已經夕陽西下的時候,白清才告辭一聲,出了狄府的大門。
看着身後那座顯得無比落寞的府門,白清的腦海中,卻是忽然浮現出臨走前狄笑白虛弱的看着自己的模樣。
一想起來,心中就覺得難受的厲害。
走了幾步,感受到左臂上傳來的那股火辣辣的疼痛,白清的臉上頓時不由得露出了幾分苦笑,等↘下回去之後,要是讓李師師給看到,恐怕又要害她爲自己擔心不已了,想到這裡,一時間白清的心中,居然有了些心虛的感覺,不知道該怎麼回去面對李師師對自己的的那份擔心。
正是因爲這種考慮。所以回府之後,他就一頭躲在自己的院子裡。並沒有像昨夜那樣,溜到李師師的房中。
然而紙裡終究包不住火。用過晚膳之後,因爲失血過多而略感一絲疲憊的白清,剛剛讓侍女鋪好牀鋪,準備早早的休息時,李師師卻是出人意料的來到了自己的房中。
看到李師師出現的時候,白清的臉上頓時苦笑不已,終究還是瞞不過去啊!
在看到白清肩膀上纏着的那一層厚厚的白布,已經上面洇出的斑斑血跡時,李師師先是呆在那裡。然後很快,眼淚就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的掉落在地上。
原來用過晚膳之後,李師師在房中左等右等卻不見白清回來,她心中頓時有些奇怪,李師師何等聰慧之人,以她對於白清的瞭解,昨天夜裡兩人剛剛成就好事,正是舉案齊眉之時。他不可能到現在還如此沉得住氣,想來,定然是出了什麼變故,匆匆的趕到白清的房裡。頓時就看到了讓她心碎不已的畫面。
白清最害怕的,便是見到李師師那梨花帶雨的模樣,趕緊走上前去。將李師師攔在懷中,故意做出一個無事的樣子。小聲的安慰着。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李師師在白清的小聲安慰之下。終於破涕爲笑,但還是輕嘆了一口氣,對着白清說道:“在你打仗的時候,就揪心不已,想不到回到這京城,還是這麼讓人放心不下!”
“好了,以後我小心一些,不再做這種危險的事就好了!”白清對着李師師保證似的說道。
“我還不瞭解你麼,若是真有這樣的事發生,你肯定還會毫不猶豫的迎上去,真是讓人好生擔心!”李師師給了白清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在白清的懷中嬌嗔道,這麼多年來的想出,她對於白清的性格,可以算是異常的瞭解。
既然來到了白清的房中,白清自然不會再放李師師回去,雖然覺得有些不妥,可是在白清的那份強硬之下,李師師半推半的,只能從了白清的心思,在白清的屋裡睡了下來,不過這一夜,兩人雖然初嘗禁果,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卻並沒有再行那被翻紅浪顛鸞倒鳳之事,只是依偎在一起,說了好些話,直到夜深了,兩個人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剛剛晨練完的白清,便接到了來自宮中的旨意,讓他午時之後前去紫宸殿的御書房見駕,白清心道:終於來了。
上午的時候,原本白清是想做些準備,雖然在和澹臺元夜深談之後,他已經通盤考慮好了一切,但是下午要見的,畢竟是大齊官家,還是要準備的更加充分纔是。
只是不曾想到,或許是白清與狄笑白在昨天遭到刺殺的消息,已經被傳了出去,整整一上午的時間,府上的前來探視之人,幾乎可以說是絡繹不絕,高全燁、高全熲、高全武和高全弘這幾位皇子也就罷了,就連澹臺龍月,都提着點東西,來到白清府上,滿臉不情願的樣子,差不多隻是把東西送來之後,就轉身離開了,好像多待一分鐘都讓她無比難受一般。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這樣紛亂和寒暄之中度過了,用過午膳,白清就按照旨意,來到了紫宸殿見駕。
在紫宸殿外稍稍等待了片刻,白清便被一個內侍引領到了御書房之內,剛一進門,就看到正伏在書案上審閱着什麼的大齊官家高藏昊,見禮之後,便帶着一臉恭敬的神色,坐在了高藏昊差人爲他準備的椅子上。
在看到白清之後,高藏昊就把臉一板,然後對着白清沒好氣的說道:“不老老實實的當你的知縣,沒事跑出去學人家剿什麼賊,萬一你這小身板出了什麼事,你讓小舞置於何地!”說完,又看到了白清那吊着的手臂,臉上那沒好氣的樣子似乎更加強烈了起來:“你看看,這纔剛回來,就搞成什麼樣子,現在城中都對那狄家避之不及,你倒好,還自個兒巴巴的向前湊,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了!”
聽到高藏昊的話,白清趕緊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深深的彎腰抱拳:“微臣惶恐!”
“行了行了。懶得說你這些破事!”高藏昊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白清坐下來。
與上一次見到他時相比。這才短短三四個月的時間,但是高藏昊就好像蒼老了很多一般。原本還算精神矍鑠,總是帶着一副不怒自威氣勢的他,此時再看起來,卻真的好像是一個殘燭之年的遲暮老人。
看來,年前那場魏王之亂以及高全宗的謀反,就算是高藏昊已經在翻雲覆雨間輕易的化解,但是對他的打擊還是比較大的,這一點,從兩個人之間的交談當中。也能夠感受出來,這個時候的高藏昊,語氣當中,已經沒有了那麼多的鋒芒,更是讓他覺得,眼前的官家,確實是已經垂垂老矣,不過就算是開始的時候,高藏昊用這種看似親近的語氣。卻並沒有化解白清心中的那份謹慎。
一問一答,白清按照之前曾經想好的那些,小心翼翼的應對着高藏昊的問話,有時候高藏昊的那些問題。看似不起眼,他卻是要想上一會才謹慎的回答着。
面對着眼前這個一言一語間便掌握別人生死大權的男人,無時無刻都要打着十二分的小心。伴君如伴虎,莫過於是。
等到白清從紫宸殿當中出來的時候。後背上幾乎都已經溼透了,心神上也是感覺疲憊至極。這種交鋒,讓他有種精疲力竭的感覺。
在剛剛的紫宸殿裡,白清和高藏昊聊了很多,包括交出手中的兵權,對於那支隊伍如何安排的一些想法,以及對於宋江這些投降的賊寇,該如何“以毒攻毒”等等。
在走出皇城,看着外面天空的那一瞬間,他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該做的都已經做完,接下來,便是等待着朝廷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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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白清便幾乎整天沉浸在一種放鬆的狀態當中,陪着老爺子喝喝茶,陪着幾位皇子殿下游獵玩耍,偶爾陪着狄笑白在狄府之上坐坐,總之,這段時間倒是過得無比悠閒。
不過再悠閒的日子,也有結束的時候,五六天之後的家宴之上,酒足飯飽之後,澹臺飛驄忽然看着白清,臉上露出幾分凝重的神色:“子澈,對於你下一步的安排,已經基本出來結果了,雖然還沒有最終下來旨意,不過恐怕也是不離十!”
“下一步準備把清小子安排在哪去?”聽到澹臺飛驄的話之後,澹臺老爺子似乎也是起了幾分興趣,對着自己兒子問道,身爲樞密使,消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已經是極其的可信了。
而白清,在聽到澹臺飛驄的話之後,也是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他其實也是非常的關心自己下一步的動向。
“杭州!”澹臺飛驄看着自家父親和白清,然後輕聲的吐出這兩個字。
“杭州啊!”聽到澹臺飛驄的話,澹臺老爺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一臉感觸的模樣。
“杭州那裡,不是距離方臘不遠嗎?”聽到自家岳父的話之後,白清的臉上也是露出了幾分疑惑的模樣:“不會官家是想要讓我去對付方臘吧,再說現在不是那位嶽將軍在那裡嗎?”
聽到白清的話,澹臺飛驄的臉上露出幾分複雜的神色,拍了拍白清,然後輕聲說道:“方臘那裡,應該暫時和你沒什麼關係,做好你自己該做的就行了,另外,儘量離那嶽菲遠一些!”
聽到自家岳父的話之後,白清一臉的莫名其妙。
旨意很快便下來了,果然就像澹臺飛驄說的那樣,白清被任命爲太中大夫、輕車都尉、權知杭州軍事,由一個小小的知縣,幾乎跨越般的成爲了從四品的知州,掌管整個杭州的軍政大權,可謂魚躍龍門。
以弱冠之齡,成爲一州封疆大吏,不得不說,白清崛起的速度,就如同是坐着火箭一般,實在是快的讓人覺得眼紅不已。
至於白清一手打造起來的隊伍,最終也被交給了花榮,花榮與白清結交於危難之中,算是白清最信任之人,而且白清也相信,把這支隊伍交到花榮的手中,花榮也絕對不會辜負自己的期望,因爲此時的花榮,藉助着白清的這股東風,在青州廂都指揮使的職位上,剛剛待了三四個月,便成爲定遠將軍、京東東路馬軍都指揮使,而欒廷玉、孫立以及後來投靠的楊志等人,也都各有封賞,或是跟在花榮身邊,或是主政一方軍事,按照白清的意思,在各自的職位上,訓練着人馬,算是受到了重用,不枉他們投靠白清的那番期望。
替白清留守蒼山的顧輕風,終於也是脫離了“吏”的層次,被白清要到了自己的身邊,在杭州下轄的錢塘縣任縣令。
大齊昌隆十三年四月初六,宜出門、遠行、嫁娶。
辭別了前來相送的諸人,白清在一行護衛的護送之下,帶着李師師,沿着官道。直奔杭州的方向前進着。
剛出了汴梁城門不遠,在路邊,當白清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時,急忙喊停了馬車,然後從車上飛奔下去,看着面前的那個柔弱身影,白清一臉擔憂的說道:“你怎麼來了?不是已經跟你辭別過了麼!”
狄笑白擡起頭來,看着白清的眼睛,輕聲道:“以前都是你來送我,這一次也換我來送你了!”
前些日子,在收到旨意之後,白清便告訴了狄笑白,同時邀請她去杭州,一方面散散心,另一方面,也算是暫時避開汴梁的政治漩渦,不過卻被狄笑白搖頭拒絕了。
狄府在這裡,狄笑白的根和寄託,也都在這裡。
“等我到了杭州,一定讓人給你送些好的茶葉過來!”白清感受到狄笑白的語氣當中,似乎帶着幾分失落,便強自說笑道,似乎是想緩和一下氣氛。
不過顯然狄笑白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面,她只是深深的看着白清,然後輕聲的叮囑道:“千萬要記住我說的話,一定要小心嶽菲!”
“嗯,我知道了!”見狄笑白如此鄭重其事的樣子,白清也是嚴肅的點點頭。
說完這些,兩個人頓時都沉默下來,好一會兒,白清纔看着狄笑白,有些不捨的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也快點回去吧!”
“嗯,路上小心!”
“嗯,我會注意的,那麼,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白清深深的看了狄笑白一眼,深吸一口氣,然後轉過身去,一步一步的上了馬車。
“駕!”
一聲輕喝之後,隨即便響起了車輪轉動的聲音,整個隊伍隊伍又繼續前進着,狄笑白站在那裡,看着前進的隊伍漸漸消失在視野當中,才轉身而去,臉上,還帶着些許的落寞顏色……
(老婆是大將軍,第二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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