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軍,敗了!
白清放下手中的信息,臉上帶着幾分凝重的神色,眉宇間還有着止不住的憂愁。
“官人,出什麼事了麼?”
看到白清的臉色有些難看,坐在他身邊的方金芝忍不住開口對着白清問道。
“北伐軍敗了!”
白清輕描淡寫的對着方金芝說着,但是他的樣子,卻是讓方金芝看的直心疼。
縱然白清早就在心中對於此次北伐不報什麼希望,然而當預感真正被證實的時候,他心裡還是一陣陣的難過。
不管怎麼說,都是漢家兒郎啊。
十萬大軍,倉皇回京者,不過三五千,堪稱是一場無比華麗的大敗了。
主帥劉琦戰死,副帥韓世忠重傷,活下來的那些騎兵,基本也是人人帶傷。
消息一出,朝廷震盪,幾乎整個大齊都是一片譁然。
那些不斷鼓吹北伐的文人集團們,先是啞了火,但是隨後卻是撲的更兇,不過他們所咬的矛頭,已經一直朝向了韓世忠和已經戰死的劉琦身上。
倒是先前那些拼命反對北伐的武將們,眼看着拼死回來的韓世忠,幾乎被那些文人們痛批的是體無完膚,和劉琦一道,成了“誤國奸賊”,紛紛出來保他,和那些文人們再次針鋒相對了起來。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自古如此。
不過對於這場爭吵,高全燁卻是始終都保持着沉默,似乎內心也是在無比的掙扎,只是將韓世忠打入大牢罷了,卻並未爲難他,一應傷勢,還得到了醫官的妥善治療。
上柱國劉仲武,原本聽到愛子戰死的消息,眼前一黑便昏過去,這位戍邊一生的老將軍。年老時卻經歷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擊,未免讓人唏噓不已,老將軍醒來之後,眼看的滿朝風聲愈演愈烈。劉琦幾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賊子,這位沙場老將軍一怒之下,命人擡了一口棺槨,徑直送到了徐處仁等文人領袖的家門口。
原本上躥下跳的文人們,見劉仲武居然如此做派。一個個就好似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惱羞成怒之下,一封封彈劾劉仲武的奏摺,如同雪花一般朝着皇宮之內涌去。
然而這些大都是些中下級官員們的作爲,大齊上層的那些官員們,無論是徐處仁還是秦檜,此時卻都是忽然間沉默下來,因爲他們都隱隱的有些不安的感覺。
果然,所謂物極必反,文人們來勢洶洶的上書一事。引得高全燁龍顏大怒,朝堂之上,對文人們高聲斥責:“爾等不思破敵報國之策,只知滿紙之乎者也,紙上談兵,枉爲大齊棟樑,呱噪!”
這還不算,退朝之後,一天之內連下三道旨意,將這幾天叫囂的最兇的那些文官們。一股腦的貶謫到了北海道一帶,讓他們好生體驗一下這邊境之事。
北海道原是遼國中京道,齊金兩國聯合滅遼之後,中京道便被大齊改爲北海道。原本和金國之間,還有一個東北道,只是在高全武率軍盤踞東北道之後,這北海道便成了名副其實的邊疆。
被貶謫到如此苦寒之地,更是邊境戰場,這些文官們頓時連哭的地方都沒有。一時間連死的心都有了。
此舉一出,原本跳的很歡的那些文官們,頓時猶如被扼住了脖子一般,瞬間便偃旗息鼓了下來,無人再敢說什麼。
這關於北伐軍失利一事,也無人再提,就好似刻意被遺忘了一般。
“這劉琦到也算是條漢子,而且一番好算計!”方金芝聽完之後,臉上露出了幾分欽佩的神色。
“沒錯,他很聰明,若是他活着回來,這場失利定然是難辭其咎,恐怕連劉老將軍都會被牽連進去,然而現在韓世忠活着,他死了,卻是避免了這一切的發生,不僅如此,更是讓劉家在官家心中的地位上升了一截,畢竟,他還有個年方十五的弟弟!”白清點點頭說道。
不過就算是明白這些,但是在生死之際,還能夠慷慨赴死的那種決然,白清也是對他欽佩不已。
劉琦用他的死,幾乎承擔了所有,保下了韓世忠,也爲劉家爭取了至少十年的聖眷!
“現在北伐已敗,官家應該能夠安生幾天了吧!”方金芝對着白清問道,“咱們也好抓緊時間回去,小舞她可是快要生了!”
“但願如此吧!”白清輕嘆了一口氣,不過聽到方金芝後一句話之後,臉上又帶上了幾分淡淡的喜悅。
惦記着家人,白清歸心似箭,隊伍前進的腳步,頓時又快了幾分。
走到晉州地界,這歸程已經算是走了將近一半。
這幾天,朝中的消息也是不斷的傳遞到白清的手中,種種跡象表明,事情似乎並沒有朝着他所預想的那個方向演變。
正在嘆息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傳來,緊接着,在那些侍衛們的目光當中,一騎朝着白清這邊的車隊徑直衝了過來。
那些侍衛們的眼中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手中的兵刃紛紛拔出來,嚴陣以待着。
“白相公,聖上有旨!”
看到了白清的車隊之後,那騎手的臉上露出幾分如釋重負的神色,快要靠近車隊時,便大聲的喊了起來。
車廂當中的白清聽到喊話,皺了皺眉,然後鑽出了馬車。
“相公!”看到白清居然出來,其中一個侍衛頓時有些着急的想要勸說些什麼。
“無妨!”白清擺了擺手,便站在了那裡。
簡單的驗明身份之後,那些侍衛們纔將騎手放過來,他來到白清的面前,先是單膝跪在地上,對着白清一抱拳:“白相公,終於尋到您了,聖上有旨意傳達給您!”
他說話的時候,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看起來這一路上也是沒命的跑了。
雖然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但還是白清點點頭,緊接着便看到那騎手從懷中掏出一卷卷軸,站起身來,對着白清道:“吏部尚書白清接旨!”
白清和那些侍衛們跪在地上,而那個侍衛平復下急促的呼吸之後,便開始朗讀了起來。
聖旨很短,短的都讓白清身邊的那些人來不及錯愕便結束了,等白清站起身來,從那騎手的手中接過聖旨,臉上頓時帶上了幾分無奈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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