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晗的父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左右了,兩個人誰都沒有吃飯,郭晗的母親楊女士提前回到家裡,提了一皮箱的現金,有一百多萬的樣子。
郭晗的父親拿的錢稍微多一些,有三百多萬,兩個人加在一起勉強湊過了三百五十萬,這和“綁匪丁小豆”的要求還差一百五十。
兩箱子錢放在客廳內,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彼此沉默着,誰都不說話。
此時。
郭晗正面對着電腦屏幕,清楚的看着家裡發生的一切,凌天宇向郭晗承諾,這個負責監控的筆記本交給郭晗,如果有什麼不雅的鏡頭,可以隨時刪除。
郭晗躲在葉秋靈的房間內,空空蕩蕩的房間只有她一個人,畫面上的父母顯得蒼老了許多,作爲一個女兒,郭晗也不想這樣,臉上無聲的滑下兩行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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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晗家。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鐘,兩個人一直坐在這裡等着,盯着電話,卻始終沒有一點反應。郭晗的爸爸從沙發上站起來,起身向外面走去,回來的時候手裡拎了一份清湯混沌,放在茶几上對郭晗的母親說道:“吃點東西吧,別把自己的身體熬垮了。”
郭晗的母親一直在不停的擦眼淚,擡起頭看到過他眼裡的溫柔與疼愛,打開飯盒的蓋子,混沌是清湯了,如果不是特別囑咐老闆,裡面會飄着蔥花和香菜,這些都是她不願意吃的。
郭晗的父親溫柔的說道:“知道你不喜歡蔥花和香菜的味道,讓老闆煮的清湯混隊,對付吃一口吧。”
她端起來,喝了一口湯,問道:“你是不是也沒吃?”
“我沒胃口!”郭晗的父親說道:“你吃吧,不用管我。”
楊女士再次低下頭,只吃了兩個,說道:“你也吃點吧,我吃不下,現在我們兩個都不能倒下去。”
郭晗的父親這才把剩下的餛飩拿過去,大口的吃起來,一碗五元錢的混沌,根本就沒多少,兩個人相互讓來讓去的吃了好一會,最後剩下一個混沌,是郭晗的父親用勺子弄起來,送到郭晗媽媽嘴裡的。
這些都被郭晗錄了下來,她始終相信,媽媽爸爸之間是還有愛情的,只是被歲月沉澱的不易察覺而已。
夜已深,綁匪丁小豆的電話遲遲打過來,內容很簡單:“夠不夠五百萬了?”
“還差點……”楊女士說道:“你放心,我們會準備好的,請你不要傷害我女兒……”
丁小豆打斷她的話,說道:“拉上窗簾,再給你們兩天的時間。錢放在客廳不許動。”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又浪費了一張手機卡。
丁小豆剛纔說的這些話都是凌天宇教他,因爲凌天宇確定,這對夫妻不敢離開客廳,他們懷疑會有人夜晚闖進來偷錢,所以他們一定會睡在客廳。
夜已深,沙發的靠背被放平,當了簡易的牀,兩個人就這麼穿着衣服躺在這裡,誰都睡不着。
郭晗的父親從樓上抱着行李下來,說道:“睡吧!我看着就行。”
郭晗的母親閉上眼睛,但是在這個時候怎麼能睡得着呢?轉過身躺着,眼角的淚不停的滑落。
郭晗的父親把被子輕輕的往上拉了拉,郭晗的母親本來就沒有睡熟,心情極差的時候有個人這麼關心,更是一種感動。
東邊的天空出現了魚肚白,郭晗的父親坐在一邊,地上丟了很多個菸頭,一夜之間,鬍鬚都長出來了。
郭晗的媽媽起身看到他還是保持着那個姿勢坐在那裡,爲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說道:“一夜沒睡吧,睡一會吧,我來看着這些錢。”
郭晗的父親伸手去拿茶几下面的龍井茶,被楊女士制止,說道:“別泡茶葉了,喝點水去睡一覺吧,你熬了一夜又要和茶葉,對身體不好。”
郭先生收回手,慢慢的點點頭,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此時正是早上七點鐘。房間內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茶几上放着一張字條,是郭晗母親留下的,上面寫着:我去籌錢贖女兒,你好好休息,早餐在廚房的微波爐裡面。
郭先生看到這張字條,攥在手裡,捂着臉哭起來,一個男人的眼淚,總是格外的值錢,在電腦邊的郭晗看到父親了哭泣,眼淚又跟着流出來。
廚房的微波爐裡面惹着牛奶麪包,可是他只看了一眼就什麼都吃不下去,想起自己的那個女人,每天賴牀到中午,有時候晚飯都吃外面打包回來的,自己爲什麼會因爲這樣的一個女人而和自己結髮妻子鬧離婚呢?真的是昏了頭麼?
中午十一點,楊女士回來了,手裡拎着一箱子現金,一臉疲憊的說道:“錢夠了!都在這裡了。”
郭晗的父親問道:“你從哪裡來的這麼多錢?去銀行貸款也沒真快就批下來的!”
“高利貸!”楊女士說道:“我把咱們這個房子的房產證抵押給他們了,女兒都沒有了,還要這套房子幹什麼?你的那些錢是怎麼來的?你沒有多少錢的我知道。”
郭晗的父親說道:“其實這些年我一直自己存下了不少私房錢,只是那些錢被那個女人被拿走了,這些錢是我挪用的公款,小楊……我很對不起你!”
楊女士平靜的說道:“都過去了,別再提了,晗晗是我們的女兒,先把女兒贖回來吧。”
“小楊……”郭晗的父親欲言又止,換了一個話題說道:“這高利貸的錢讓我來還吧!你也有自己的新家了……”
“什麼家不家的!”郭晗的媽媽楊女士嘆息道:“我現在才知道,我認爲最珍貴的女兒在他的眼裡卻什麼都不是。不過晗晗畢竟不是他女兒,我能理解,我這些錢都是我自己的,你不用擔心。”
郭晗的爸爸說道:“我的錢被她拿給她弟弟做生意去了,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郭哥,你說我們這是爲了什麼呢?”楊女士低聲說道:“晗晗都這麼大了,我們也都快看着晗晗明年高考,考入一所理想的大學,然後像同事們那樣,夫妻倆一起高高興興的送孩子去遠方讀書,然後每天在家裡看着那個城市的天氣預報,提醒女兒多穿衣服、注意身體,再過幾年,我們還可以幫着女兒選一個男朋友,然後看着女兒成家,又有了一個小拖油瓶,繼續看着我們的外孫長大,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郭晗的父親嘆息道:“可能我們真的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覺得太過平靜,沒有了當初那種驚心動魄,也沒有了渴望的激情……”
“晗晗出事我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是我們對女兒的關心不夠,我不是一個好媽媽,也不是一個好妻子,我沒有照顧好女兒和丈夫,以前咱們家裡過的很苦,我覺得你收入不高,一直努力的在外面打拼,我只是想通過我的努力,然咱們的生活更加好一些,給女兒一個很好的成長環境,我忽略了一個女人對家的責任,是我對你們父女倆關心不夠。你在外面有了女人我不責怪你,是我做的不夠好。”
“小楊你別說了!”郭晗的父親低下頭,“如果不是我在外面有了女人,你也不會賭氣的找了另外一個懷抱,我這些年忙着公司生意的事,忽略了你,對你冷淡了,我每天回家都是喝的醉醺醺的,倒頭就睡,我除了給家裡生活費,什麼都沒給到,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好丈夫和好爸爸!”
郭晗的媽媽嘆息道:“現在只要我們能贖回女兒就可以了,讓我放棄什麼我都願意。”
郭晗的父親剛要說什麼,放在桌上的電話響起來,郭晗的媽媽急忙抓起來桌面的電話,電話內傳來輕輕的抽咽聲,斷斷續續……
“是晗晗麼?”楊女士激動的問道:“晗晗是你麼……”
郭晗的爸爸也湊過來,對着電話說道:“晗晗……我是爸爸……你還好麼?你能說話麼……”
“爸——”郭晗再也忍不住哭出來,“爸爸我想你……”
“乖女兒不哭……爸爸準備好錢了,他們有沒有爲難你……”
郭晗的媽媽搶過去電話,“晗晗你怎麼樣了?你還好麼?我是媽媽吖……”
這時候房間的門開了……郭晗丟掉手裡的電話,哭着跑進來,趴在父親的懷裡哭起來。
門口放着一個筆記本電腦,凌天宇帶着“全體組員”站在外面,整個計劃進行的太過順利了,甚至很多準備的細節都沒上場就結束了。
夫妻倆抱着女兒哭成一團,凌天宇伸手正要關上門。
郭晗的父親站起來,走過來問道:“凌老師……這事怎麼一回事?”
丁小豆帶着孫悟空的面具,拿着仿真的MP5,急忙躲在趙虎身後,他可害怕郭晗他老爸一激動把自己揍一頓。
郭晗追過來說道:“爸爸……對不起……是我讓凌老師安排的……”
郭晗的父親指着凌天宇喊道:“你們合起火來這麼安排就是爲了我和你媽媽爲你着急的徹夜難眠提心吊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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