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番外四
darin試圖安慰雷,想了半天也沒找出具有說服力的言辭。注射了渾身無力的藥劑,手被銬住,腿被打斷,鎖在一個暗無天日的鐵皮倉庫裡,簡直插翅難飛。莫說安慰別人,他自己反而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他們一直往南走,已經出了湖區來到平原。他們一共有八個人,六男兩女,還有兩隻獵犬。說的是阿拉伯語,應該是基地組織的成員。”雷琛閉着眼睛,徐徐開口。
darin心裡的恐懼更加濃重。他記得父親的公司在中東發現了一座新油田,容量很大。這有可能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而他就是爭奪利益的籌碼。
世人都知道基地組織的成員有多兇殘。他們製造人體炸彈,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在世界各地掀起腥風血雨。落在他們手上,生還的機率很小。
darin渾身發冷,像蝦子一樣蜷縮起來。他今年才17歲,還是個孩子。
“對不起。”他將臉埋在膝蓋裡小聲啜泣,“都怪我。我不應該相信艾米麗。”
“不是你的錯。”意氣風發的少年忽然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雷琛覺得有點不習慣。他睜開眼睛,慎重承諾道,“不要怕,我們會沒事的。相信我。”
即便落入這樣的困局,少年依然保持着超常的冷靜。他說出的話鏗鏘有力,瞬間安撫了陷於絕望中的darin。
“你怎麼知道他們有幾個人?”腦子開始正常運轉,darin話一出口便覺察到了不對,驚愕的問道,“難道你當時沒有昏迷?”
“嗯,他們的藥物對我沒用。”雷琛點頭。
“那他們打斷你腿的時候……”darin覺得喉頭梗塞的厲害。被硬生生打斷腿的感覺一定糟透了,雷不但忍了過來,還沒讓那些恐怖分子發現異樣。在這一刻,他才真切的認識都自己和雷之間存在的差距。也許在雷眼裡,他根本不配成爲他的對手吧?
darin吸了吸鼻子,心裡覺得難過極了,比被綁架了還難過。
“我的腿沒被打斷,只是骨裂了,還能走。”雷琛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伯恩斯家的小王子竟然這麼脆弱,說哭就哭起來,沾滿黑灰的臉上衝出兩道淚痕,看上去挺搞笑,還有點可愛。
darin覺得很不好意思,把臉埋在膝蓋裡,等淚水被憋回去了才期期艾艾的問,“上次你爲什麼要退賽?我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
“出了點小車禍。”雷琛簡單解釋道。
“那你有沒有受傷?”darin緊張的問。
“有驚無險。”雷琛搖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沒過幾秒,倉庫的門打開了,三名身材高大頭戴面罩的男人走進來,其中兩名用衝鋒槍比着darin的頭,另一人在他身後扯上一塊黑布,遮住一切有可能暴露藏身地點的東西,然後遞給darin一張紙條,打開攝像機,用純正的英語命令道,“念上面的字,不準帶有任何感j□j彩。”
darin的臉色很難看,太陽穴被槍管壓的凹陷下去。
開頭的一大段都是歌頌基地組織的‘豐功偉績’,後面則是向伯恩斯家族示威。darin斷斷續續唸完,三名匪徒滿意的離開,臨走時一人指着角落的亞洲少年,用阿拉伯語問道,“他怎麼辦?”
“讓山鷹查查他的身世,如果是平民就殺掉。”爲首的男人冷酷的說道。
門再次被鎖上,darin又急又怕。因爲他聽得懂阿拉伯語,知道雷正面臨危險。
“他們說要殺掉你。你的身份一定不簡單,向他們坦白的話還能多活幾天。”金髮少年的嗓音在發抖。
雷琛面無表情的搖頭,“不,向他們坦白我只會死得更快。”因爲他的父親是雷霆,亞洲第一軍火商,人稱傭兵之王的雷霆。基地組織好幾名頭目都死在父親手裡,他們如果知道他的身份,只會用最殘忍最血腥的方法對付他。
而他的資料被小宇爸爸設定爲最高機密,這些人查不到任何線索。
無論怎樣,他們都會殺死他,所以不能坐以待斃了!雷琛閉眼假寐,頭腦高速運轉起來。
外面隱隱約約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沒多久,鐵門被打開,一名頭戴面罩的恐怖分子扔給darin一個漢堡包,卻看也不看亞洲少年一眼。在他們眼裡,少年已經是個死人了,死人不需要浪費食物。
darin把漢堡包踢到一邊,表情憎恨。
“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把它吃掉,否則等會兒沒有力氣逃跑。”等匪徒走後,雷琛睜開眼睛,低聲命令道。
我們真的能逃出去嗎?雖然懷着這樣的疑問,darin還是撿起漢堡包,掰成兩半說道,“你也吃一點。”
用紙袋包好的食物扔進了雷琛懷裡,又被他扔回去。
“你吃,我不需要。”他一邊說一邊扯掉襯衫上的袖釦,輕輕捏碎外殼,取出一粒白色的藥丸塞進嘴裡。
“那是什麼?”darin好奇的問。
“補充能量緩解疼痛的藥。”雷琛嚥下藥丸,靠倒在牆壁上閉目養神。
“哇哦,真神奇!”看見雷臉色明顯好看了很多,darin低呼一聲。
“很抱歉,我只有這一顆。”感覺右腳的劇痛已經消退,身體裡流淌着一股熱流,雷琛擡腿,從鞋帶的頂端抽出一根細長的鋼針,插-入手銬的鎖眼撥弄。
輕微的咔噠聲響起,手銬打開了。他活動活動腿腳,先是趴在鋼板上聆聽外面的動靜,然後脫掉鞋子,從中空的鞋跟裡掏出一支鋼筆樣的東西。
darin已經看呆了,嘴裡塞着一口漢堡包忘了咀嚼,雙頰鼓鼓的像只倉鼠。
“吃你的東西!”雷琛沉聲命令,眼裡卻帶着淡淡的笑意。金髮少年的表情很豐富,如果他不無理取鬧的話,其實挺可愛的。
darin反射性的開始咀嚼,眼珠子卻一錯不錯的盯着亞洲少年,“那是什麼?”
“紅外線切割儀。”雷琛蹲在地上,按下開關,筆頭射出一柱紅光,將鋼板融化。不過兩分鐘,一枚硬幣大小的孔洞出現在鋼板上,雷琛眯眼朝外探看,確定沒人後繼續切割,很快,一塊長一米寬一米的鋼板就被無聲無息的卸在地上,帶着青草氣息的微風灌進滿是汽油味的倉庫。
“你是特工嗎?你就不怕外面有人守着,發現你的逃跑計劃?”darin傻乎乎的問。
“不是,我是機械師。我剛纔看過了,這一面沒人,只能望見天空卻望不見地面,估計是一處懸崖,否則他們不會不派人把守。”雷琛走到他身邊,幫他打開手銬,關切的問,“還能走嗎?”
“動不了。”darin想要站起來,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腳上的劇痛折磨的他滿頭大汗。他推開亞洲少年,焦急的催促,“你快走吧,逃到安全的地方馬上報警,會有人來救我的。”
“如果發現我逃了,他們首先會做的事就是殺你滅口。所以我不會丟下你。”雷琛摸摸少年軟乎乎的金髮,安撫道,“我先出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他從洞口爬出去,發現倉庫果然建在懸崖邊上,切割開的那面牆正對着萬丈深淵,只留了半米寬的過道,緊貼着牆根才能繞出去。四周都是平原,離公路還有很大一段距離,看着近,實則要走好幾個小時。跑出去必然會暴露在匪徒的視線中,更何況darin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只能靠他揹着。平原上找不到可藏身的地方,就算找到了,也躲不過兩隻獵犬的鼻子。
雷琛腦海中浮現了四個大字——插翅難逃。
他在懸崖邊留下一串凌亂的腳印,又撕掉一截袖子掛在石縫中生長的一根樹枝上,這才轉回來把情況告訴darin。
“那我們怎麼辦?”darin抱着雷的胳膊,可憐兮兮的問。
“逃不了就不逃了。”雷琛依然鎮定自若,打開一桶汽油,將散發着刺鼻氣味的**塗抹在身上,然後又塗抹在darin的衣褲上,完了拍拍他腦袋,指着頭頂的通氣管說道,“我們上去。”
“好主意!”darin的眼睛亮了。
蓋好汽油桶的蓋子,然後撐開通氣管道的蓋子,雷琛抱起darin,讓他攀上去。
亞洲少年看似高瘦,實則非常強壯,輕而易舉就把自己托起來,送到安全的地方,darin耳尖紅紅的,趴在管道口,用溼漉漉的眼睛滿懷感激的看着對方。
“讓一讓,我上來了。”雷琛低語,輕輕一躍就攀了上去,悄無聲息的將管道口還原成最初的模樣。
兩人靠在一起,靜待匪徒發現他們失蹤後的反應。
過了二十多分鐘,一名匪徒走進來查看情況,發現破了一個大洞的鋼板,氣急敗壞的叫起來。其餘人立即牽着獵犬去追。滿倉庫的汽油味掩蓋了兩人的行蹤,獵犬茫然無措,只得朝着某個方向狂奔。匪徒們拔腿跟在後面。
待人都走光了,雷琛打開蓋子跳下地,對darin說道,“下來,我接着你。”
“我們快跑吧!”darin跳進他懷裡,因爲渾身無力,只得抱住他精瘦的腰。這個充斥着濃濃汽油味的懷抱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我們腿受傷了,身上的汽油味只要出了這間倉庫就是最好的追蹤器,獵犬很快會追上我們。”雷琛搖頭。
“那我們怎麼辦?”darin用信賴的眼神看着少年。
“換個地方繼續躲。”雷琛淡淡開口,扶着他走到一堆汽油桶後,用一張破舊的帆布蓋在兩人身上,通風口就讓它大大咧咧的敞在那裡,只要人一進門就能發現。
兩隻獵犬亂跑一氣兒也沒發現任何線索,匪徒們感覺不對,很快就原路返回,看見敞開的通風口,忙爬上去查看,上面哪還有半點人影。
“媽的,上當了!繼續追!”匪徒們罵罵咧咧的朝反方向追去。
“我們繼續躲在上面。”雷琛掀開帆布,將darin抱上通風口,然後自己也攀上去,蓋子依然敞着。
darin已經被他弄暈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衷心感嘆道,“你真聰明!他們打死也想不到我們會躲在這兒。”
雷琛揉了揉他亂糟糟的腦袋。
半個小時後,被耍得跟猴兒一樣的匪徒們氣喘吁吁的跑回來,叫罵道,“**!他們腳都被打斷了,能跑到哪兒去?讓我找到這兩隻雜種,一定放光他們的血!”
坐在他們頭頂上的兩人靜靜看着這一切。
“頭兒,他們腿斷了,會不會站不穩摔到懸崖下面去?”一名手下拍着腦袋大叫。
“去看看!”首領連忙下令。
懸崖太高,下面是鬱鬱蔥蔥的灌木林,根本看不清情況。八人找到雷琛之前留在懸崖邊的足跡和布料,更加確定之前的猜想,忙找來一捆繩子吊下去。這個任務關乎上百億美金,不能留下絲毫漏洞,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十多分鐘後,匪徒帶着兩隻獵犬都已下到崖底,雷琛拍拍金髮少年的腦袋,叮囑道,“我出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你待在這裡別動。”
他悄無聲息的溜下管道,迅速潛行至守在崖邊的一名恐怖分子背後,擡手將他打暈,捆成肉糉,然後割斷繩子。
不放心追出來的darin看得目瞪口呆。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甩着從肉糉身上搜出來的車鑰匙,雷琛朝停在倉庫前的suv走去。
我們這是得救了?也太容易了吧?車子開出老遠,darin纔回過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