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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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澹月回來了。

凌陌滿臉哀怨地接他進門。澹月笑得與平常一樣雲淡風輕,道了一句:“兄長安好。”

“好!好得不能再好了!”凌陌咬牙切齒地點點頭,硬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請他進入大堂。“可回過家了?”

“回了。”澹月指指小廝提着來的衆多東西,笑道:“這些都是從家中帶來的。一些是雪兒送給兄長的,另有一些是送給染塵的。”

“嗯。”凌陌瞥了一眼那袋鼓鼓的說是要給染塵的東西,問,“雪兒好麼?近些日子沒有時間去看她。”

“還好。我剛剛回去瞧瞧她,見她依舊笑吟吟的,近些日子悅冉一直在陪她繡東西,所以她也閒不下來。染塵最近如何?”

“嗯,比之前好些。”凌陌搔了搔頭,道,“這幾日曉蕥跟她在一起練習琴藝,她的精神好了很多,只是從不出房門。”

“杜曉蕥…”澹月皺皺眉,“上次的刺客查到了麼?”

“我正要同你說這件事。那個刺客現在被我關在地牢裡,而且他曾經指認是曉蕥指使的她。可在我與染塵成親的那天,她卻意外受襲,如果有人想殺她未成,必定會再次派人來。這就說明真正的主使不是曉蕥。”

“嗯。”澹月點點頭,“你可抓住那人了?”

“沒有…我進到她的房間後,只見她坐在牀邊,後來便昏了過去。”

“那她可受了什麼傷?”

“只是腹部遭了重擊,沒有傷到別處。” 凌陌自覺略去染塵失掉孩子的事。

“此人來取她性命,卻最終在沒有得逞的情況下溜之大吉?甚是奇怪!”

“我也這樣想,此二人一日不除,染塵便多一分危險。你可有妙法引他們出來?”

澹月搖了搖頭:“容我想想。”

“這事越早解決越好…”凌陌從上到下打量了凌陌幾眼,笑道,“前陣子聽說你受傷了,如今看起來也沒什麼嚴重的嘛,至少看起來還是完整的!”

“那是自然。”澹月彎起嘴角,“說起這件事,還真得感謝兄長的照顧!若是我身上真的少了些什麼,那便真的是有負兄長和聖上的重託了!”

“這倒是。”凌陌站起身,“請妹婿同我來吧!前幾日染塵還時時念着你要回來瞧她的事呢,如今得知你來,必定是想要好好跟你說說話。”

澹月點點頭,跟着他走到後院。纔到門口就聽到悠揚的琴聲自院中飄出,餘音繞樑。院門處早已聚集了不少的侍女和小廝,正如癡如醉地聽着,甚至都不曾發覺已經有人站到了他們的身後。

澹月輕笑道:“想必兄長能天天聽到這仙樂般的琴曲,如今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吧?”

凌陌的眼角抽搐了幾下,皮笑肉不笑地點頭。如何能告訴他自己前些日子來的時候聽到的都是些什麼聲音…只那一次,他往後便再沒有在白日踏足過後院,只當是那日兩人心情不好在發泄心中的怒火。如今…爲什麼澹月一回來就是另一番景象啊?!

凌陌隨手揪過站在身前的一個小廝打算問話。誰知道那小廝正聽得癡迷,受了打擾便十分不耐的揮開他的手。凌陌氣急,抓着他的身子就硬扳了過來。

“公…公…公子!”小廝見了一臉陰沉凌陌,終於找回了自己丟了老遠的腦子,當即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直叫自己只是路過的。前頭的人嫌他吵鬧,紛紛埋怨地呵斥他閉嘴,回過頭,卻見那人正跪在地上磕頭,而他們的公子就站在跟前,臉色十分難看。

人羣安靜了半晌,忽然間爆發出了一陣嚎叫。緊接着,幾乎是所有人齊刷刷的跪了下去,跟着最開始做了同樣動作的小廝同事哀嚎着自己絕不是故意偷懶之類的話。

看着臉色越發黑的凌陌,澹月笑道:“看來兄長的威懾力很強啊…”

“我不過是想問句話,你們都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人羣瞬間靜止了。他們擡頭看了看站在跟前一臉無奈的凌陌,又轉頭看向正柔和笑着的澹月。

凌陌乾咳了幾聲:“我只找一個人問話便夠了…”

話音才落,剛纔還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紛紛起身逃命,許多人被絆倒又爬起來繼續逃。不過眨眼的工夫,人已經走光了,除了最開始跪下的那一個。

“我問你…”凌陌湊近問道,“染塵彈琴彈了幾天了?”

小廝往後挪了挪,輕聲道:“有十幾日了。主母琴技出衆,大家都喜歡聽!每日也就彈上兩三盞茶的工夫,之後大概就是杜夫人彈了…”

“嗯,你走吧。”凌陌直起身子,滿臉淒涼。敢情上回趕上的是曉蕥在彈琴麼…可她以前的琴技不是挺好的麼?“誒?你怎麼還跪在這裡?”

“公子…我…我腿軟…”

凌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澹月在一旁當了半天的看客,也笑夠了,順手俯身將那小廝扶了起來,便直入院中,敲開了房門。是杜曉蕥開的門,見到是澹月來,怯怯的向他施了一禮:“月公子好。”

澹月微微一笑,走進門來。“虧得你還記着我。”杜曉蕥點點頭,緩緩將門從外頭帶上。

琴聲驟停。

見來人是澹月,染塵愣了好久,猛地自椅子上站了起來衝到他跟前,狠狠地在他胸口上捶打了幾下,淚水隨之從眼角滑下,身子卻因爲沒有痊癒有些站立不穩。澹月趕緊托住她,扶她坐回牀上。

“澹月…你混帳!”染塵胡亂地用手擦着臉上的淚。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澹月從懷中掏出自己的帕子,放到她手中。

“如果凌陌不告訴我,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這樣的小事很快就會辦好!既然很快就能回來,就不必再多讓你擔一份心了…”

“你說不擔心就不擔心了?!”染塵嘟起嘴,“流匪搶了物資和災銀,你還能不去動手跟他們奪麼?!有沒有受傷?”

“小事罷了,早已經好了!”

“在哪裡?!快給我瞧瞧!”說罷就要翻看。

澹月輕笑道:“若是在大腿上你也要瞧瞧麼?”

“澹月…”

“好了,我不逗你!”澹月咳了咳,用指頭點了一下她的腦門,“好歹你已經成親了!往後不能再這樣隨便。”

“說到成親這回事…”染塵自枕下摸出幾封信,交到澹月手上。“前些日子我給凌雪寫了幾封信,託任鳶送去的。我想如果她一個人住不習慣的話,就搬來住些日子,可她說正在家給你做衣服,等做完了再搬來。”

“做…衣服?”

“嗯。”染塵點點頭,“本來我還想叫你帶她一起去呢,可現在看來,你還是不要帶她去冒這個險了吧。”

澹月心不在焉地點着頭。做衣服…她說在繡什麼,卻其實是在給他做衣服麼?

“我能看出凌雪對你的好。若是尋常女子,只怕早要鬧着你帶她們去了,更不會想着嶺南天氣多變,還忙着爲你趕製衣服。要我說,你難得回來幾日,多陪陪她纔是真的!”

澹月還在不自覺地點頭,染塵惱了,用力地拍了他一下。他緩過神,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待會兒便回去陪她。嗯…一會兒你要不要到玉滿樓瞧瞧嬈媽媽?我昨晚回來時經過那裡,去的人似乎比以前少了許多。”

“哦?”

“聽說是嬈媽媽病了…”

“病了?!什麼病?”

“不知道。她不是身子一直也不太好麼?你也該去瞧瞧她,畢竟她也接濟了你這麼多年…”

染塵沉吟了一陣,道:“好,我這就隨你去。”

凌陌看着一路遠去的馬車有着難以名狀的慍怒。無論他說再多次她都不肯出門,甚至連一句好好的話都不會同他說,而澹月…寥寥幾句,她便願意同他出府。凌陌捏緊自己的拳頭,在心中暗暗咒罵了澹月好幾次。染塵啊染塵,等我們成了親,看我怎麼收拾你!

不必想,這收拾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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