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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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玉滿樓舊主嬈嵐病故,新主掌事,名爲淚染塵。

此事一經傳出,又在京都之內掀起了不小的波瀾。約莫一年前,那名叫做淚染塵的出塵文姬早已嫁到了丞相小公子的府上,那麼如今的這個女子…

“你們說這姑娘是不是當初的那個?”

“我看沒準…”

“要是那樣的話,陌公子怎麼可能會同意她離開?!”

“你怎麼知道她不是給趕出來的?八成這樣的都是犯了七出之條…”

“我看她一定是冒牌的,想趁機嫁個好人家罷了…”

對於這事,衆說紛紜。染塵對此置之不理,一門心思地琢磨着該如何將玉滿樓打理好。

凝綃看着桌上放着的公示,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這個…真的要貼出去?!”

“當然。”染塵還在埋頭寫着新詞,“咱們辛辛苦苦準備了這麼久,難道還要像從前一般受人掌控?”

“可…你寫的是‘三勿進’。要是真照這個做,那就不會有人來了!”

“喜新厭舊者,勿進;薄情寡義者,勿進;逢場作戲者,勿進。我這‘三勿進’說到底都是一個意思,玉滿樓不歡迎心不誠的客人。這有什麼不合理麼?若他們是真心前來,定然不會耽誤咱們這兒的姑娘,但若他們只不過是來吃飯喝酒找樂子的,乾脆到別處去!”

“染塵姑娘,這樣的話,你豈不是要把全京都的公子都給得罪光了…”一旁站着的小廝也有點無奈。

“你們都去好好準備着今晚的事情,一點疏漏也不能出。凝綃,待會兒就將‘三勿進’的告示貼到最顯眼的地方去,然後帶人去把大堂收拾利落。”

“真…真的要貼出去?!”

“你還要我說上多少回?”

“好好好,我這就去…”凝綃吐了吐舌頭,拿起桌上的告示出門了。

再說凌陌,近些日子壓根兒不曾聽過關於玉滿樓的這些事情。前不久因爲不願總是受染塵的事困擾,他自請前去接待來訪京都的瀾鴻太子。當時皇上還調笑是什麼忽然讓他這麼個避差事如虎狼的傢伙突然開了竅,凌陌皮笑肉不笑地鞠躬請罪說是自己舊時只會偷懶,往後再怎麼說也該爲國做些有用的事了,好歹自己也是丞相之子…皇上只是笑而不語,點頭應下。

還好瀾鴻太子也不是太過講究的人,凌陌只是陪着每日在宮裡轉轉,不是看舞姬跳舞便是遊各個園子,順便賞賞景聊聊天,偶爾再喝喝酒什麼的。日子多了,凌陌自己也覺得無聊了。

“今兒咱們是上哪兒去?”

“只是每天就在宮裡轉也無趣,該看的都看遍了,該玩兒的也玩兒遍了…我看咱們乾脆到宮外去轉轉。”

瀾鴻太子高興地笑出聲:“我老早就盼着能有機會到街上四處走走了。在瀾京想要出趟宮,父皇總要攔着,說到處都會有刺客殺手…哪來的那麼多想謀害我的人?如今也算有幸來京都的街上轉轉,還真是圓了我一大心願!”

凌陌陪笑:“那是自然。京都街上的活動一向是最多的,尤其是到了晚上。我想瀾鴻太子必定會有興趣的。”

“不錯不錯,凌公子可有好去處?”

“京都的去處太多,我尚且不知瀾鴻太子對什麼樣的活動有興趣。不如咱們邊轉邊看,如何?”

“好!”

“那便請瀾鴻太子稍等一會兒,容我去向皇上稟報一聲,咱們換身常服再去。”

瀾鴻太子點點頭。見凌陌進殿,他轉身問身後的隨侍:“青鸞呢?他不是比咱們早來麼,怎麼還沒到麼?”

“這事兒屬下也不知道…按日子算五皇子也早該到了。”

“虧得出來前父皇還叫他不要一看到好玩兒的東西就離不了眼,現在又不知道瘋到哪兒去了…這個青鸞,也太貪玩兒了!”

“太子別擔心,許是道兒上耽擱了吧…五皇子一向是那個性子,您就彆着急了,屬下晚上去打探打探便是。”

“算了算了…好不容易來趟京都,你也別管他了。反正他那麼愛折騰,就由着他去吧。”

隨侍隨即乖順地點頭,退到一邊。

京都的夜景一向聞名天下。凌陌與瀾鴻太子各自只帶了一名隨侍陪在左右,又換了一身便裝,走在街上與其他富家公子並無區別。一行四人在街上轉了整整一日,從醉仙樓出來時天色已然晚了。

“京都的夜景果然是名不虛傳!”瀾鴻太子一路走一路發出不絕的驚歎聲。凌陌倒也甘心在他的身旁當解說,走到一處就解釋一處,絲毫沒有倦怠之意。

“誒?他們都聚在那裡做什麼?”

凌陌轉頭一看,卻發現一行人已經不覺走到了玉滿樓跟前。“呃…這是京都最大的文姬館。不過前一陣子主事的媽媽生病了,一直也沒再開業,現在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走,咱們上前去瞧瞧。”瀾鴻太子大手一揮,凌陌只能硬着頭皮跟在後頭。“喜新厭舊者,勿進;薄情寡義者,勿進;逢場作戲者,勿進…這規矩定得倒是新鮮!可是把話說得這樣絕,不怕招不來客人麼?”

話音才落,門口就響起了爭辯聲。一個風流公子模樣的男子跟一旁的一個男子爭辯起來:“你憑什麼說我沒資格進去?!”

“大家有目共睹的事!你剛剛纔調戲過一個姑娘,如今卻又想進玉滿樓,你是沒見這門口貼着這‘三勿進’麼?”

“貼着又如何?我想去哪兒還要你們多嘴不可?!”

“這人怎麼這樣不要臉…”

“就是…明明見着牆上貼的告示,還硬裝沒看到。好歹玉滿樓也是文姬館,讓這麼個文盲進去豈不是丟臉到家了?!”

聽着人羣中開始小聲地嘀咕了起來,剛剛還理直氣壯的男子那盛氣凌人的氣勢立馬弱了下去。“哼,這樣的破地方本公子還不稀得來呢。走走走…”在衆人的一片嘲笑聲中,那男子帶着自己的僕人灰溜溜地走了。

瀾鴻太子頓覺這事有趣,笑道:“這老闆倒是聰明,會用輿論制人。”掃視左右,多數人是在看熱鬧,卻只有少部分人進了樓。他轉頭向凌陌問:“不知凌公子認爲我等是否有資格進呢?”

凌陌又擡頭看了看那張告示,安靜半晌後點了點頭。

反正染塵在裡頭,他進去也是應該的。至於瀾鴻太子,童心那樣重,怎麼也不像是會沉迷女色的人,況且他從未聽說過這個比他還大兩歲的太子還有妻妾…所以,管他那麼多呢?!

進了門才發現裡頭已經變了樣。不僅裝潢全部整修過了,就連牆壁上的書畫也全部換上了新的,整個大廳顯得靜雅別緻,卻又不顯得死板。

“這裡真是漂亮!”瀾鴻太子驚歎不已。

伺候的小廝認出了凌陌,上前招待他們上樓:“陌公子,您可是有好些日子沒來了!這位公子倒也看着面生…”

“嗯。嬈媽媽呢?她的病好了?”

小廝嘆了一口氣:“您還不知道呢?頭兩天急病發作,人沒了!您的老地方。”

“沒了?!”

小廝引他們進門,依舊往桌上放了一條長長的紅巾。“是啊…怎麼說也不過才三十多歲。挺可惜的!”

“那現在…”

話還沒問完便被瀾鴻太子給截了去:“那必定是換了新老闆了?”

“是。”

“不知可否一見?”

“好,我這便去給公子問問。”小廝禮貌地鞠了一躬,關門走了。

凌陌心中不安,隱隱覺得這事會跟染塵牽扯到一起。如果染塵真的當上了玉滿樓的老闆…

“凌公子,你的臉色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沒什麼…”凌陌搖頭。

忽然間,廳內掌聲雷動。房內的人紛紛轉頭向外看去,卻見是姑娘們已經開始了撫琴唱曲,此外在二樓的樓梯迴廊間還有人在跳舞。這是從前沒有的,卻引發了在場的人一陣驚呼。

“真是精彩…”瀾鴻太子連連鼓掌叫好,凌陌卻一直在旁喝着酒,一言不發。

過了不大一會兒,一位身着鵝黃色拖地長衫的女子邁着小步,緩緩地走至臺上。

臺下的人紛紛看直了眼睛。這簡直是從畫裡走出來的女子啊!不管是臉上掛着的淡笑,還是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完全不似凡人。

“歡迎各位前來捧場。今日是玉滿樓重新開業的日子,請大家盡情盡興吧。”

話不過才說了兩句,如此之短,那聲音卻如藤蔓般瘋長,久久的盤繞於在場人們的心中。

短暫的沉寂後,臺下爆發出的是此起彼伏的吶喊聲:“姑娘可有婚配?”

“姑娘可願與在下相談一晚?”

“姑娘…”

臺上的女子不過淡然一笑,沒有說話,徑直走下臺去。忽地臺下有個身影一動,竄到女子身邊,意欲將她拉走,誰知她輕輕一避,後退兩步輕聲道:“公子既然來到這裡便是爲了讓自己心中痛快,那又爲何非要讓別人不痛快?”

那男子玩世不恭地笑笑:“在下不過想請姑娘過去坐坐,怎的又成了故意找麻煩?”

“小女子從來不曾說過公子是來找麻煩的。但小女子原本就不是文姬,公子您還是另找別人吧!”

“誒…”

男子纔要再開口,便聽得樓上有人叫:“青鸞,別胡鬧!快快上來。”那人正是瀾鴻太子。

“大哥…”被叫做青鸞的男子笑着應了一聲,“這就來。”他不由分說的重新拉起了女子的手,不顧掌心中的掙扎,在滿堂人的注視下拉着她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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