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雙頭蛇老兄,摸之撫之,那滋味可真貼心的啦。
哪知他待舉步上前,腿已經舉不起來了!猛提真氣,體內已空空如也,他的心如落冰谷雪窟,萬丈深淵。
他突然意識到,“北斗血刀”因何被人家一劍斬首。
他張口急呼道:
“你這……”
連出聲的氣力都消失了,音如病夫呻吟,咿唔着吐不出來。
五葉縱身而上,兩人面面相對,冷肅的道:
“我怎麼!瞎了你的狗眼,敢對本姑娘起色心歹意,死有其所!你請吧。”
劍出如白芒繞空,濛濛一片,雙頭蛇的頭已飛出兩丈高空,如拋出去個皮球似的。
站在木門口前觀戰的二堂主屠家騏,春牛,錦雞三人,初時尚沾沾自喜,他們已佔上風,待老山羊被人一掌擊死!
屠家騏心頭一震,轉身入室,錦雞弘君也不但,只有這隻大春牛,手中拄着一隻風磨銅鑄的雙掌翻天單足立地五尺銅人,傻傻站着,不言不動。
屠家騏與錦雞,各自擁開一扇後窗,縱身躍出,待落地之後尚未再次躍起,只聽一聲揶揄喝道:
“朋友!等待多時,現在纔打意逃走,豈不太晚了。咱們還未請教呢?”
立身於屠家騏身前丈遠距離,一個青年刀客,手附刀把,身上發出陣陣殺氣,一股股的撲上身來。
屠家騏深知不比劃幾招是走不了的,手中雙刃斧斜豎胸前封住門戶:嘿嘿的叱道:
“本堂只是另有要務,小兒你不自量力,膽敢阻礙老夫去路。吠,接招。”
厲叱一聲揚斧撲上,雙刃斧招出“鐵鎖攔江”如山倒海涌!氣流嘶嘯,撼山震嶽!
他年已六旬,數十年來,曾搏殺過千百合陣仗,他不是不能拼命,只覺此時此地實非其時!
六號大兄抽刀迎上“大發雷霆”以刀背硬接雙刃斧,霹雷一聲巨響,各自震退三步,居家騏的手臂被震得抖動不止,提聚功力急速運以恢復戰力!
腳下作“之”形小副度遊走,深知人家並未想一刀要了自己的老命。
反側抖動着手上的雙刃斧,一片森森的冷凜在流散溢動,兩頭刃芒進濺,能使人望之心腔顫慄,肌膚縮緊,他以怪聲吼叫着道:
“小於,你年紀輕輕,居然能接下老夫一斧,已稱得上是個人物了,老夫與你無怨無仇,爲何緊迫相逼。”
六號大兄冷冷的道:
“老無賴的口吻,太不上路,那你別無所圖來作甚,能吃則吃,吃不掉的則逃,你已失去武德,若是你心中,正大光明,爲何在我等初來之時,不站出來,據理力爭,血刀郎君之死乃是個人行爲,或者由他卓家父兄出面解決。
我們也不能因此將你們全組合的人殺光殺絕!你不此之圖,居心邪惡,因之判你罪有應昨,死不足惜。”
居家騏被說得怔得一怔,深恨自己心懷鬼胎,處置不當,罷了,且先闖過這一關再說,俺不信這小子能奈我何?
шωш☢ тт kдn☢ c o
他惡毒的盯視着六號大兄,手中的雙刃斧,絕學盡出,刃芒犀利的光影翻飛着衝擊而上,流閃的寒光交織成層層斧浪,在這種生死一線的瞬間,閃掠騰躍,斧刃偏斜着,宛如火光與靈光猝映,切出一百多斧縱橫交錯的流星。
六號大兄長嘯一聲,刀出“雷劈電擊”在流閃如織的斧芒中,飛出青瑩瑩的刀光,吞吐之間,宛如真的雷電交擊,凡是邪惡之人,必被震得膽喪心顫,長刀便是由此氣機相應而入,無從閃躲攔截。
只見,屠家騏的人頭陡的飛起,腕標出無數血雨,滴下的鮮血,在青明的陽光照射下,染紅了大地上—片牧草。
錦雞弘君手持鳳頭杖本是嚴陣以待,陡見二當家的那顆毛頭已飛上天去,心中那份驚楞,從他面上肌肉**震顫不已,也看得出來他的心志已喪。“朋友!你也該早早上道了。
看刀。”
五號大兄手中的長刀出鞘,“雷聲隆隆”—片青芒,沉猛的刀氣割裂着空氣,發出一串刺耳的裂帛,暴烈進濺的呼嚕之聲,似怒濤般的迅疾電掣的光臨到錦雞的頭上。
他下意識的舉杖封擋上去,一聲巨響。
他的青銅風杖已被刀背砍個正着,手指痠麻脫力,“咔”的一聲,掉落腳前,這時他已魂飛隗散,呆立當地:
五號大兄轉腕翻刀,上跨一步斜拖而過!
那顆雞頭,順勢飛出兩丈,巧得很,又從他躍出的窗口飛了進去。
屋中尚有五十名堂丁,站成數列待命而動,這時一見是弘護法的人頭!
“我的媽喲。”驚叫着全竄出了前門。
前門十分平靜,春牛居漢臣雙手互技着一百二十斤的獨腳銅人,腳下站八,不言不動,不怒不驚,到像是沒事人似的。
沈瑤琴一行人在五十丈處,拍馬前衝,來至門前下馬,五、六號大兄從醫裡大步行了出來,將手中物件呈了上去道:
“稟小姐,屬下在屠家騏身上洗出來的,總共價值五千萬兩以上,這廝打着壞心腸逃走的。”
沈瑤琴笑道:
“大兄辛苦了,金葉接過來。”
金葉從大兄手中接過來驚呼道:
“乖乖!四千萬兩銀票,一串共六顆龍眼大的珍珠項鍊,祖母綠,貓兒眼寶石指環,雙刃斧秘笈,這可能是他的全部家當。”
沈瑤琴點頭道:
“他準備在事不可爲之時,臨危棄主潛逃,談厲害之組合往往便是這般醜惡不堪聞問。”
大家都在嘆惜着點頭,替他不值,陡然!
“那也不盡然,俺老牛還站在這裡呢。”
居漢臣瞪着兩顆牛蛋眼,表情傻呼呼的,驚楞楞的,但卻不是伯誰,大家都和善的對他微笑。
他更傻了眼,忙低頭向自己前身上下瞧去,一襲鼠灰勁裝,整整齊齊,沒甚差錯,他擡起頭來,望着衆人叫道:
“你們笑什麼?俺老牛哪裡不對了?你們說呀!”
沈瑤琴點頭道:
“好一條莽漢於,請問你在武勝堂幾年了?以前做何生意?”
這老牛年約二十七、八歲,不能算老!他道:
“俺叫居漢臣,徐州府人士,兩年前到武勝堂當差,充任十二護法之一,以前,以前在九里山打柴草,奉養老孃,自從被人請到武勝堂之後,卓總堂主每月發給俺白銀一百兩,沒事可幹,終日裡訂屯曬蓋,俺老牛的骨頭都閒鬆啦。”
沈瑤琴點頭道:
“你老母可是住在武勝堂?現時娶親了沒有?”
居漢臣嘆口氣道:
“俺去上差時是揹着老孃去享富貴,不料沒住上半年,老孃說什麼也要回山裡去,響咕得俺沒辦法,只好又將老孃揹回山裡去:
卓堂主曾答應給俺找個燒鍋的!可是,兩年來尚沒影兒。”
說得大家又笑了起來。
玉葉道:
“卓二少爺不是有四、五十個燒鍋的嗎?他沒送你一個,兩個?”
居漢臣哮着嘴聚着眉嘆口氣道:
“人家是小白臉!吃香喝辣的人緣好!俺老牛不成,沒人理會俺。”
沈瑤琴道:
“這裡的拼鬥已結束,除了堂丁之外,你們五人只剩下你一個活的!跟我回客棧裡,以後我給你找個好差事幹!你說可好。銀子加倍。”
居漢臣搖頭。大家訝然的注視着他。只聽他說:
“不成,你們是卓堂主的對頭,我拿卓堂主的銀子花用,平時沒有事,有事時我不幹事,這算什麼人?”
沈瑤琴聽了點頭笑道:
“好漢子!我成全你的義氣。咱們來個約法三章,各憑本事,較量三場。你若輸了得聽我的話,替我辦事,你已給卓堂主盡了力!並沒有白拿他的銀子,我若輸了放你回去,還是當你的差去!你說可算公平?”
居漢臣點頭道:
“也算公平吧!你們好漢多,我一個人,就是累死了也訂不贏你們。”
金葉道:“小姐已對你開恩親自領教!你還不知足!我們這六個人,哪一個也不輸結你。”
居漢臣側着頭看了金葉一牛眼,哼了聲道:
“我不信!你這女娃像麥團捏出來似的。我沒有—萬斤力,足有八千斤!我一拳頭便能打扁你了。”
金葉笑道:
“好,咱們比比看誰行誰不行,我替小姐接下你了。攀腳,兵刃,內功,比輕功我看你不行就免了吧。”
他臉孔紅紅道:
“我!我!輕功我不會,內功沒學過!拳法“黑虎偷心”,掌法“鬼王揮扇”,銅人是點,壓,招三招,什麼“直搗黃龍”,“力劈華山”,“橫掃千軍。”
金葉“哈”的笑聲道:“你可真會唬人!那你八千斤的神力哪裡來的?”
他呵呵的傻笑道:
“福氣帶來的,十五歲那年,在山裡摘了枚硃紅果兒吃了,睡了一大覺,後來便人也長了,力氣也有了。”
金葉道:
“咱們相信你!你想怎樣比都成。”
他拾頭東望西瞧之後道:
“那邊有幾棵尺粗的大松樹,咱們打樹去,你若同我打得一樣好,俺便服了你。幹不幹?”
金葉道:
“好!依照你的辦法。比比看。”
他轉身手提鋼人兒撒開大步向樹前走去,衆人從隨!
只見他站在一棵樹前,將手比了比位置,側掌一手砍下,那樹頭“嘩啦啦”的應掌而折斷,雖不整齊,可也夠人瞧的,大家不得不佩服他的神力驚人。
沒練過內功有此身手,非同小可,神力天成。
於是,她向另一棵樹走去,心裡尚未想出辦法來。待她也學樣將手向樹身比了比!
乖乖差一半,但也終於讓她想出個好辦法來。
她提聚全身的九轉玄功,以“天雷掌”心訣發出!他老牛是以掌作斧,一舉砍下。
她卻以掌作銀,貼着樹幹,前後一拖一拉,在玄功遠作之下,奇事發生了。
樹身着掌處,木屑如沫似粉的帶落下來!樹頭應掌而倒了下去。切口整齊真如鋸的一般。
居漢臣上去,拾手模了把!樹斷面十分粗糙,不似實力利刃所爲!他十分驚服,眼珠子瞪得像兩枚雞蛋似的大,張開血盆大嘴,伸掌握拳將大拇指挑起來。喝道:
“佩服!佩服。俺老牛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趴伏在地,彎膝支手,前額觸地,作伏地挺身狀,當真五體投地,王八曬益。
шωш★ тTk án★ C O
將衆人弄得忍佼不禁,既可笑又感人!這人不是笨,而是本性純真!什麼事要做就做,不欺不詐!
沈瑤琴道:
“起來吧!跟我一起回客棧去!那五十名堂丁,由五義堂來的人接管,押他們回去。”
待沈瑤琴一行策馬迴歸“運安”客棧,江浦地面及臨近城鎮的江湖羣聚,武林人物,聚集在大廳上有—百多人。
外面探馬一批批的馳來報告消息,而這裡也有一張張的拜貼經由伍定安傳遞進跨院中。
薛金鳳與麥鐵腳可有得忙了!將所有的貼子分門別類整理出來。分人品善惡,正邪武功專精,源流事業正當邪惡,重新登記在一本簿子上。
沈瑤琴梳洗風塵之後,對金葉道:
“金葉妹子,馬上將居漢臣調教成材,那是個渾金樸玉,將來必有大用,能幫助少主一臂之力的人,碰上以力爲尚的敵手,這職責便落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