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酒鬼

一上來即是對楚南一巴掌,若說在諾大的楚家誰有這麼大膽子,思來想去也不過兩人,其一是楚天河,其二是老酒鬼。

老酒鬼正是守墓人,楚南的頂頭上司,也算是他的債主。畢竟由於楚南的關係,老酒鬼的小木屋灰飛煙滅了。不過,即便是在楚南修爲未廢的時候也不敢輕易招惹這老酒鬼。傳聞這老傢伙跟家主楚天河關係甚密,當然不可能是搞基的關係,但貌似是酒友,楚家許多高層也不敢招惹他老人家。

捱了一巴掌,楚南短時間內是別想報仇了。這老鬼,他暫時得罪不起。

不過,對於小木屋被毀一事,他頓時大喊冤枉,恬不知恥地解釋道:“老頭子,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木屋是遭雷劈了,跟我沒有一銅錢關係。”

“又遭雷劈?你小子到底要缺德到什麼程度,又是遭雷劈!怎麼沒把你小子給活活劈死得了!”酒老頭氣呼呼地說道,可看着楚南,神色頗有些古怪。

“什麼缺德啊!小爺是天賦異稟,冠蓋古今,上蒼嫉妒,想將我扼殺在搖籃裡!”楚南義正言辭地說道,一副煞有其事的氣勢,臉不紅耳不赤,完全不知道羞愧爲何物。

楚南連番遭雷劈,尤其第二次分明是瞄準他雷打電劈,若說不管他的事情,不論別人信不信,至少他自己是不相信的。

如果在此之前,他必定覺得是上蒼不待見自己,赤果果的天妒英才,可如今情勢轉變,他具備了化上蒼雷霆爲己用的能力,這天雷轟擊乃是上蒼的恩賜!

“別狡辯了,你小子就是一個缺德貨,自己遭雷劈也就算了,還連累老頭我無家可歸。”老酒鬼嘆了一口氣,提着酒葫蘆搖搖晃晃地走向小木屋,揮手掃開木屋的炭屑灰燼,回頭看了一眼楚南,雙眸渾濁,說道:“還不過來?你自己不需要找地方休息,肩膀上的人總需要好好休養吧。”

“你在說什麼?”楚南看着一片廢墟,完全摸不着頭腦。

老酒鬼一副看白癡的眼神,沒好氣地說道:“這不是理所當然嗎?地下室啊地下室,小木屋現在可不是我一個人在居住,如果沒有地下室來珍藏老子的好酒,還不得被你小子全部給偷喝掉啊?”

楚南翻了翻白眼,撇嘴不屑道:“小爺纔不會偷喝你的酒呢。”

“人心隔肚皮,這種事情可說不準。楚天河那老小子就隔三差五來偷喝我的酒。”

待得楚南扛着白衣女子走到地下室時,頓感莫名的陰涼冷氣席捲而來,沒入體內清爽至極,像是有無數雙纖纖素手在按摩,說不出的舒坦。

昏暗的燭火尚不足以照亮地下室的全景,四方角落陳列着一大堆酒罈,散發出醉人的酒香。除卻酒罈外,唯有一張石牀,堆置着一條看似髒兮兮的單薄毛毯。

楚南順勢將白衣女子擺放在石牀上。

“不想說什麼嗎?”老酒鬼隨意地坐在一罈酒上,大口喝酒。

“有什麼好說嗎?”對方只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和債主,沒有必要將自己的秘密坦誠相告。

老酒鬼搖了搖頭,一言不發繼續獨自喝酒。

對此,楚南也權當對方是透明人,兀自檢查起自己的身體,查看經脈的恢復程度。先前遭雷劈的影響,寸寸斷裂的經脈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即便不再接受雷霆的轟擊,花費一兩個月的靜養也足以徹底恢復。

不過他自八歲以來整日苦修,從未有一日懈怠,如今無所事事,頓感無聊到了極點。

“經脈恢復得七七八八,我應該可以修煉了吧。”

後天武者共有十重境界,分別是煉體、鍛骨、凝血、精氣、真元、闢識、煉神、內陣、蛻凡和氣海。

前三重境界的關鍵在於肌體、骨骼、氣血的淬鍊,乃提高身體素質的修煉。一般來說,初涉武道之人苦修真氣融入到血肉骨骼中,提升純粹的肉體強度,奠定武道的基礎。不過楚南曾經是先天武者,修爲盡失,經脈寸斷,但作爲先天武者的身體依舊強悍,且先前遭受雷霆的洗禮,肉身強度再次提升數個層次,達到了一種恐怖的境地,一腳踢爆逆蒼龍的卵蛋就是最好的表現。要知道作爲逆龍魔宗少主的逆蒼龍本身是非同凡響的先天武者,肉身軀體淬鍊到極爲了得的地步,可依舊是被楚南一腳踢爆卵蛋,足以說明箇中問題。

正是因此,後天武者的前三重對於楚南來說,只要積累夠真氣即可輕鬆突破,甚至其他的境界也全部是輕車熟路,不敢說在短時間內突破,至少不會有瓶頸。

“後天武者充其量是武道的基礎,我可不能浪費太多時間,儘早重新踏入先天境界,登堂入室,習得高深武學。”

他暗自決定,思慮起得自逆蒼龍的三本武功秘籍。【逆龍煉體訣】是橫練功夫,即淬鍊肉身的功法,暫時不需要鑽研。【逆龍九變】是輕身功夫,也就是通俗的輕功,或者說是步法,嚴格來說,應該屬於武技一類,倒也不急着修煉。至於【怒龍嘯】更是聲波功法了,需要雄勁渾厚之極的內力做基礎,如今修爲盡失,連一絲真氣也沒有的楚南即便想要修煉,也練不出一點名堂。

無可奈何,他唯有運轉起最爲熟悉的功法,楚家宗室子弟才被允許修煉的【滄海淬身訣】。

這門功法不過是凡級絕品,完全可以稱之爲路攤貨,不過低階功法也有出衆之處。【滄海淬身訣】講究內外兼修,作爲內功心法的同時更具備一定程度的外功效果,可謂是增強內力真氣與提升肉身體魄強度兩不誤。雖然因此使得修煉難度提升,但相同境界之下,楚家的宗室子弟遠勝尋常武者,即便是與其他兩大武學世家的宗室子弟相比也是略勝一籌。

甫一運轉功法,滄海淬身訣的真氣流動對於楚南來說是再熟悉不過,自八歲以來的勤修苦練可不是隨便說說,只是真氣流動到經脈立刻有火辣辣的刺痛,彷彿傷口撒鹽一般難受。

“唉,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老酒鬼隨口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看出楚南的情況,還是胡言亂語恰好點中。

楚南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想要重新習武,成就武道先天,但也不急在一時。

“我出去走走。”他起身走出了地下室,望着昏暗的蒼天,陰森的墓地,只想怒罵叫天,再來一發雷霆的轟擊,使他的經脈痊癒。

有過強橫的經歷,一旦淪爲弱者,他就感到渾身不自在。

“這不是十三弟嗎?”一個充滿嘲諷之意的聲音響起,頓見來人穿着乾淨整潔的練功服,漆黑髮絲在飛揚,人高馬大,虎背熊腰,舉手投足盡顯一股強大的勁氣。

與之相比,楚南生着凌亂的白髮,明眸皓齒,身形單薄,文質彬彬,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完全是一副白淨書生的摸樣。

“七哥,你老怎麼跑到這地方來了,要辦事嗎?”

“是啊……”這人高馬大的楚家七少接過話茬,順勢應道,但咀嚼了一下楚南話中深意,頓時臉色漲得通紅,怒罵道,“你纔要辦事,你全家都要辦事!”

楚南輕咦了一聲,擺出無辜可憐的羞澀表情,柔聲弱氣地問道:“七哥啊,這裡是墓地,你不爲辦喪事而來,肯定又偷懶了。唉,你的天賦本來就比較差,都十六歲了,才修煉到後天四重,我記得十二歲的十七弟也修煉到後天四重了吧。”

其實,楚家七少的天賦的確是差,可也沒有差到那等地步,楚南所說的十七弟雖不是向他頂級的武學奇才,可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天賦在衆多宗室子弟之中拔尖,不可以常理定論。此次楚南故意提及十七弟,無非是要羞辱對方,讓他情緒激動。

楚家七少名爲楚堅,人高馬大,正應了那句“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苦修多年,愣是停頓在後天四重境界。不過他依仗天生的虎背熊腰,苦修橫練功夫有成,尋常刀劍根本無法傷及其分毫。

被楚南奚落自己的天賦差,楚堅頓時怒氣沖天,咬牙切齒地吼道:“別人說老子天賦差也就罷了,你這個廢物有什麼資格!往日你依仗天賦卓絕,不把我這個七哥放在眼裡,今天就讓你瞧瞧我的厲害!”言罷,他已經掄起沙包大的拳頭子砸來。

楚堅的內功修爲的確不怎麼樣,可依仗人高馬大的優勢,外功卓絕。單論橫練功夫的成就,即便是楚家宗室子弟之中也可以排進前三位,憑藉着後天四重的修爲完全可以挑戰後天五重的武者。

只見他氣勢如虹,一拳轟出,發出清脆的空爆聲,迅疾如電,若非楚南的反射神經非一般人可比,又是早有準備,必定要被擊中。

“七哥啊,你未免也太自我中心了。往日裡,我整日苦修,所有心思全部撲在修煉上,從未取笑過你。”

“狡辯也沒用,老子今天就讓你知道楚家七少的厲害!”楚堅重重地哼了一聲,如虎豹撲殺,拳勢行雲流水,又剛猛無比,隱約可以聽聞到金鐵交擊的鳴響,赫然是凡級上品的拳法,金剛伏虎拳!

楚南微微搖頭,人畜無害的臉上突兀顯露出漠然神色,冷厲道:“不是狡辯,我只是在單純地陳述事實。你算什麼東西,別以爲叫你一聲七哥,你還真就是一個哥了!傻大個,小爺從來就沒把你放在眼裡,要取笑天賦差也不會取笑你這種廢材!”

“你找死!”楚堅勃然大怒,如果說先前只是想要教訓一下楚南的話,此刻是怒由心生,已經有了殺人的衝動。他們彼此之間不和歸不和,但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堂兄弟。不過楚南一番話,徹底激怒了這一根筋的楚家七少,渾身氣勢爆發,氣血翻騰,皮膚表層浮現出一抹刺目驚心的血紅,直接是打出金剛伏虎拳的最後一式,準備以最強的拳勢打斷楚南全身的骨骼。

“所以說,你是傻大個。”楚南哼了一聲,猛然屈身前衝,揮拳落在楚堅的腹部,頓見那身高超過兩米的楚堅像是稻草人一般翻飛出去,連翻了十幾個跟頭方纔躺倒在地,全身的骨頭幾乎散架。

楚南哼了一聲,淡淡地說道:“金剛伏虎拳的最後一式固然剛猛,可積蓄氣力會露出一瞬的破綻。別忘了,無論是內功修爲,還是外功、拳法、掌法、劍法、指法、腿法、步法等方面的武學造詣,我都是楚家第一,過去是,今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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