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煉獄冥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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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姓武者見刀氣散去，不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方暮的刀氣，給他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許久，他一臉複雜的望向方暮，變坐爲跪，沉聲道：“常十二見過主人！請主人放心，那煉獄冥丹的方子，絕不會讓你失望。”
方暮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沉默了一下，才淡淡道：“常十二，你下定決心要投靠我了？”
常十二神色變幻不定，可見心中也頗爲猶豫。他雖然看着年輕，但實際已有五十六歲。
武者一旦進入先天境界，其身體相貌就會定格，直到大限將至，纔會再次變得蒼老。
讓他這麼大年紀的人投靠一個看起來年齡不過二十的青年，實在有些爲難。但下一刻，他感受着斷臂處傳來的陣痛，猛不丁打了個寒噤。
如此年輕就這般強大，比起他曾經見過的那位天才，怕也是不遑多讓，跟隨這樣的人，對於如今已是散修的自己，似乎並不委屈。
更何況，如今的情況，怕是方暮絕對不會允許他活着離去，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投靠他才行。
想到這裡，常十二臉上的猶豫一掃而空，咬牙道：“能夠跟隨主人，是十二的榮幸。”
方暮默然打量常十二，他能看出常十二實際上很不甘心，對於是否將他收入帳下，方暮也有幾分猶豫。
不得不說，對於常十二，方暮還是有着幾分興趣。不談其他，只說他能夠創造出能夠控制人的丹藥，就已讓方暮大感好奇了。
大陸上不是沒有控制人的丹藥，但絕大多數的丹藥都以毒控人，這樣做的結果，往往使得被控者失去神智，甚至喪失修爲。
而先前被他一掌拍死的那名武者，顯然是擁有獨立人格的，並且修爲也不低。若常十二所說不假，那麼，他這個丹方，怕是千金難換了。
僅僅憑藉這個丹方，他就不至於淪落到散修的地步，又何必跑來方忠這裡當護衛？
心中泛起好奇和疑問，方暮指了指身後已漸漸恢復平靜，但臉上仍帶着幾分欣喜的方柔兒和方青衣，說道：“你先把她們兩個的毒解了。”
常十二毫不猶豫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虛弱的起身走到二人面前，遞了過去：“這是消元丹的解藥，每人一顆，半盞茶後，真氣自然恢復。”
二女同時接過，各自服了一顆，想要上前與方暮說話，但目前的情況，顯然還不方便，於是，各自盤坐在一邊，靜靜恢復着真氣。
常十二將丹藥遞給二女後，便徑直站在方暮身旁，神色有些不捨道：“主人，我把那個丹方給你說一遍。”
方暮微微一笑，搖頭道：“丹方是你自己的東西，就不必告訴我了，以後叫我方暮即可。”
這句話一說，自是接受了常十二的投誠。
常十二咬牙道：“爲了這個丹方，我已經失去了很多東西，十二今天投靠主人，不求主人日後善待，只求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嗯？說說看！”
方暮微微詫異，哪有剛剛投靠就來講條件的道理，對常十二的印象，頓時跌落了不少。
常十二見方暮神色，就知自己怕是引起了他的反感，但那仇恨就如同毒蛇噬心，讓他整日處在煎熬之中，此時身受重傷，意志削弱，反倒是不再有所顧忌。
他恨聲道：“不是十二不識擡舉，只是這些年來，爲了躲避他們的追殺，實在是無處可逃了。暮少爺，我其實不是九天大陸的人。”
“不是九天大陸的人？”方暮怔了一下，難道這世界還有其他地方？
常十二道：“在九天大陸之上，還有一座天空王城，那裡纔是九天世界的最中央，那裡號稱小仙界，雖名爲天空王城，但面積比起整個九天大陸加在一起還要大。在那裡，先天修爲的武者，只不過是最普通的存在罷了。”
“天空王城中，共有六大門派和十二世家，每一家的力量，都能夠輕易毀掉東南大陸。我曾經是六大門派之一的藥師谷弟子，就是因爲研究出‘煉獄冥丹’，引起少谷主寇斌的覬覦，不但將我列爲叛徒，更將我妻子殘忍殺死。”
說到這裡，常十二的臉上已淚水橫流，他仰天嘆道：“要不是有師兄弟看不過眼，助我逃離，怕是我也早已不在這世間了。”
他猛地跪地道：“十二不求暮少爺其他，只求暮少爺有朝一日成爲九天世界強者，幫我殺了藥師谷少谷主寇斌，十二願終身伺奉暮少爺左右，絕無二心！”
最後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可見常十二對那藥師谷少谷主寇斌的恨意滔天，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一生來獲取報仇的機會。
只是，方暮如今只是剛剛步入先天境界的武者，常十二這般說，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
要知道追求武道巔峰，其途漫漫，誰敢保證自己就一定能夠抵達巔峰？
方暮搖搖頭，他雖然有志去追尋那雷武九天的境界，但究竟結果如何，卻是不得而知。
不過這常十二若真如他所說的那般，方暮倒不介意將來有機會的時候，助他一臂之力。
他沉吟道：“我只能保證將來如果有機會，一定幫你報仇。只是，若沒有機會……”
“若沒有機會，只怪我常十二無能，無法親手爲妻子報仇！”常十二打斷方暮的話，一臉堅定道：“接下來，請暮少爺認真記下那煉獄冥丹的丹方。”
……
離開清河別院時，已日上中天，站在別院的大門外，方暮面無表情吩咐常十二道：“將這裡燒了。”
方忠和他兩個兒子都死了，這處別院也就成了無主之物，方暮對這裡沒有半分興趣，與其任其荒廢，不如一把火燒了痛快。
看着常十二將別院點燃，他嘴角勾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這個常十二，真是個人才啊！
方暮暗暗感嘆着，竟然能研究出煉獄冥丹這樣強悍的丹藥，簡直是人不可貌相。一想到煉獄冥丹，就連他都不禁感到一陣陣後怕，若不是常十二手中如今只剩一顆煉獄冥丹，再加上方柔兒和方青衣被關在一起，怕是這傢伙爲了戰技，會不顧一切的將二女控制在手上。
最讓他感到害怕的是，這種以真氣爲引的丹藥根本沒有任何解藥。
煉獄冥丹的特殊之處在於，這種丹藥並不似其他丹藥，通過藥性來實現目的，而是通過真氣來實現目的。煉獄冥丹煉製成功後，所有藥性都將會被特殊的手段鎖住，必須通過真氣激活，才能服用。
而一旦服用了煉獄冥丹，就意味着受控者的體內將會有丹藥主人的真氣存在，這些真氣通過藥性轉化爲類似於炸彈的存在，潛伏在丹田。每隔一段時間，丹藥主人必須要給受控者輸入真氣用以穩定其丹田內的真氣炸彈，否則的話，受控者將會被炸的屍骨無存。
最恐怖的是，這種真氣炸彈，只有用真氣激活丹藥的人利用同源真氣吸收解除，他人若是嘗試，會立刻炸開！
好詭秘的手段，好厲害的構思！
如此強大的丹藥，又豈能不引發他人的覬覦？
方暮負手而立，一旁兩女陪伴左右，就在常十二火燒別院之時，已向方青衣表達了感謝，並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這半年的遭遇。
而方柔兒則是神情頗爲冷淡，但美眸之中卻又帶着些許的歡愉，顯然對於方暮修爲大增感到高興，卻又因爲兄妹倆長期不合，而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對此方暮倒是不太在意，無論如何，他頂了這個身份，方柔兒就是他的妹妹，至少在血緣上否定不了。
別院火光沖天，常十二臉色蒼白的回來稟報，方暮點點頭，剛說要回到方氏山莊，神識中突然捕捉到一道身影潛伏在一側的密林裡。
他微微一怔，隨即失笑。
密林中藏着的人，竟然是他進入別院前遇到的那個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