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舌戰方忠(下)
方氏山莊依山而建,山腳下是外門子弟和旁支以及僕從居住地,山腳以上則是內門之處,中間隔了一道圍牆。
外門與內門之間雖然只相隔一道圍牆,但這道圍牆卻猶如天塹,將絕大部分外門子弟攔在了方氏核心之外。
只有進入這道圍牆,才真正算是方氏核心子弟,比起直系子弟,核心子弟的地位無疑要高出許多。但凡成爲核心子弟,即使得不到封地,也能在家族中任職,例如前面帶路的,便是曾經的內門子弟。一般來說,外門子弟一旦過了十六歲,就要前往家族各個封地任職,更多的則是留在家族內擔任鐵衛。
方家的護衛分爲鐵衛、銀衛和金衛三種,能夠進入到銀衛或者金衛的,都是內門子弟出身。他們一旦修煉到先天境界,會立刻獲封長老稱號,表現突出的,甚至有機會參與家主候選人的競爭。
由此可見,外門和內門子弟的巨大差別,使得方氏子弟對於內門子弟的嚮往有多麼的強烈!
不過方暮對此並不在意,對於方氏,他沒有太多的好感。尤其是在上古洞府中,那些子弟的表現遠遠遜於衣家子弟,這使他對方氏的前途愈發的不看好。
跟隨在銀衛身後,進入到內門之中,沿山而上,周圍的屋舍開始變得稀稀落落,直到來到半山腰處,纔開始再次變得密集起來。
這是一排雄偉的大殿,銀衛將他帶到一處大殿前,便囑咐他在此等候,徑自進去彙報。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那銀衛才從中出來,吩咐了幾句不得喧譁之類的話之後,便讓他自行進入大殿。
方暮靜靜地聽着,心中對銀衛口中尊貴到極點的長老們,沒有半點尊敬之意。聽銀衛交代完,便淡淡的點點頭,徑自進了大殿。
大殿空間很大,進門是一個能容納百人的大廳,比起上古洞府所見的大廳,要豪華的多,就連地面,似乎都用一種透明的石頭鋪設而成。
正前方大廳中央,高高的擺放着六把寬背大椅,恰好可以俯瞰整個大廳,若是尋常人進來,見到如此情景,定然會被震懾住,奪了氣勢。
六把椅子上,只坐了五人,中央的那把椅子卻是空着。
方暮一進門,目光就在五人的臉上打轉。坐在最右側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相貌倒也英俊,只是那雙眼睛卻總給人以陰鷙的感覺。
那便是分管外門的內門長老,方忠!
其餘三人年齡與方忠相仿,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威嚴,一股股令人懾服的氣勢交織在大廳之中,即便是方暮,也產生了些許的壓抑感。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最左側的椅子上,竟然坐着一位絕不超過二十五的青年,這青年相貌堂堂,劍眉入鬢,神情冷峻,正以一種難以形容的俯視目光打量過來。給他的感覺,這青年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觀察着一隻有趣的螻蟻。
方暮冷冷地哼了一聲,這種感覺令他很不爽,若是有可能,他很想立刻將這青年踩在腳底下,問問他憑什麼會有如此之高的優越感。
“來人可是外門子弟方暮?”
隨着他的冷哼聲,右側方忠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方暮點點頭,算是回答,卻是懶得說話。
見此模樣,那青年冷哼一聲,道:“方忠長老在問你的話,爲什麼不回答?”
方暮翻了個白眼,冷然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回答?難道點頭不算是回答?”
青年被他噎了一下,一股氣勢頓時爆發,壓向方暮。
方暮輕蔑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根本不將他放在心上,側頭問向方忠:“方長老請我過來,有何事問詢,就請直說吧。”
“放肆,竟敢對方樸長老無理!”見青年的氣勢好像對方暮沒有產生任何壓迫,方忠突然喝了一聲,同樣釋放出一道威壓,奔着方暮而去。
“這麼弱的威壓,就想給自己個教訓?簡直是可笑!”
方暮感受着二人釋放出的威壓,不屑的撇撇嘴,比起雷電核心的威壓,他們給他帶來的壓力,就像是撓癢癢,根本產生不了任何作用。
“咦?”方忠全力催發先天威壓,卻見方暮竟是恍若未覺,不禁驚訝不已,他眼中閃過一抹殺意,沉聲道:“方暮,我且問你,半年前,你是否在上古洞府中連勝衣家三名子弟,奪得了上古煉藥師的傳承?”
“沒錯!”方暮淡然點頭。
“那麼,那本大五行功法呢?”方忠面無表情的問道。
“被毀掉了!”方暮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你撒謊!”方忠驀然大吼一聲,冷笑道:“秘籍毀掉,衣勝雪能放過你?以她的修爲,怕是隨手一掌都能把你殺了,怎麼可能任你站在這裡?”
方暮霍然擡頭,直視方忠,冷然道:“方忠長老又如何得知衣勝雪就沒想過要殺我?只是你要問問她,能否殺得了我!我方暮奪得煉藥師傳承,卻爲了拯救一衆子弟不被衣勝雪屠殺,不得不虛與委蛇,想不到回來後還要受你責問,這未免也太讓人心寒了吧。”
除了方忠和青年長老方樸,其餘三位長老皆是面無表情的聽着,卻沒有半點想要說話的意思。
聽到方暮的話,方樸哈哈大笑,一臉輕蔑道:“衣勝雪殺不掉你?你是不是在雲霧山脈被人打壞了腦袋?方暮,你可知道衣勝雪是何修爲?憑你一個後天武者,想要從她手上逃脫,這簡直是世間上最大的笑話!”
方暮面無表情,淡淡道:“你叫方樸,內門第一人吧?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先天境界,很強大嗎?控靈境的衣勝雪都沒能殺死我,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
“方暮,你找死!”方樸剛晉入先天,提拔爲長老,正是志滿意得之時,卻沒想到第一次出場,就遇到了方暮這樣絲毫不買賬的傢伙,這讓他頓時惱羞成怒。
他驀然起身,就要出手教訓方暮。這時,他身旁的一位長老沉聲道:“大殿之中,誰敢放肆?方樸你坐下,身爲長老,要有長老的氣度。還有你,方暮,今天招你來此,是長老會的決議,並非問罪,而是問清楚事情經過,給家族一個交代。”
方樸臉上的怒氣頓時消散,悻悻地對那長老行了一禮道:“方岳長老,抱歉,是我失態了。”
說完,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方暮,心中已決定暗地裡一定要教訓一下這傢伙。
方暮雖然對方樸和方忠不客氣,但是對這名叫方岳的長老,卻是並無偏見。
他認真的點點頭,說道:“各位長老,既然要問事情經過,那麼,方忠長老的問話就很有問題,讓我產生一種我是罪犯的感覺。”
“方暮,你不要蹬鼻子上臉!”方忠氣的臉色發黑,心說這小子比他爹還難纏,當年方赤火就已經夠讓人頭疼了,沒想到這小子還倒打一耙。
方暮針鋒相對道:“我看你纔是擺不清位置!我方暮,不是方家的罪人。相反,爲了不讓衣勝雪屠殺方家子弟,我以自己爲人質,讓方家子弟安全離開上古洞府,我這麼做,錯了嗎?”
他嘿然笑道:“就連方凌霄都被打成重傷,如果我放手不管,恐怕我們方家這一代都要毀在衣勝雪那賤女人的手上吧?區區一個上古煉藥師的傳承,就能讓你方忠長老忘掉我方暮的功勞,把我當罪人看待,這樣說來,你方忠長老的眼皮子,也就只能深到這個地步了!”
方忠氣的鬚髮皆張,他怒道:“方暮,你不要混淆是非,我問你的是,如何從衣勝雪手上逃掉的?還有,我兒子方龍兵,你爲何出言讓他留下?又爲什麼他離開後,被衣青雲抓了回去殺掉?”
方暮哈哈大笑,驀地笑容一斂,冷然道:“說來說去,終於還是說到正題上了!”
他冷喝道:“方忠,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兒子方龍兵是衣勝雪下令衣青雲抓回來的,至於爲什麼殺死他,你怎麼不去質問一下衣勝雪?”
“哼,誰知道是不是你以秘籍爲交換條件,讓衣勝雪指使人做的?”方忠怫然冷哼。
方暮仰天打了個哈哈:“衣勝雪不是我僕人,我如何能指使她?”
見方暮就重避輕,方忠不禁氣結,氣急敗壞道:“總之,你今天必須交代清楚秘籍藏在哪裡了,還有我兒方龍兵被殺的原因,否則的話,你別想離開這裡。”
大廳中,方忠話音剛落,一股冰冷的殺氣就突然自方暮身上生出。
只聽方暮一字一句說道:“方忠,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今天若你一意孤行爲難於我,那麼,要戰,便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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