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人都跟着去看熱鬧了。
錢芐便悄悄的想往旁邊走。
估計不用等明日,這錢家做的事就會傳遍揚州。
他是沒臉再在揚州出現了。
只有努力讀書,等考上進士之後,去別處就任,離開故土。
只他剛走了兩步,就被侍衛擋住。
顧欣悅瞅了一眼外頭,回頭對嚴旭道:“嚴大人,這何家畜生殺了,可汪家的清白你還沒給呢。”
嚴旭不覺一笑,道:“本官宣佈,汪家爲人陷害,無罪釋放。”
“謝青天大老爺!”汪翰熱淚盈眶,帶着旁邊激動得嘴脣都在抖的汪老爺一起磕頭謝恩。
見嚴旭準備收拾東西,顧欣悅眼睛眨巴眨巴的道:“嚴大人,還有事呢!”
“啊?”嚴旭一愣,順着顧欣悅那視線便瞅見了錢芐。
臉色便不覺一沉。
是了,的確還有個敗類。
坐回位置上,驚堂木一拍,嚴旭道:“錢家貪圖媳婦嫁妝,收受何壽賄賂,誣陷汪大姑娘清白,此爲大罪!現本官判,剝去錢芐功名,錢家將汪大姑娘的嫁妝如數歸懷,所受賄賂交由官府,並,判錢大爺,錢二爺三年勞役,錢府罰銀千兩,以做汪大姑娘安葬費用。”
錢芐身子頓時一軟,跌坐在地。
錢財還是小事,功名被奪,再加上這麼一個名聲,他這一輩子都完了!
竹溪先生就在他旁邊,卻沒有扶他,只低頭看着他嗤笑道:“斯文敗類,說的就是你這種了,我竹溪,恥於你爲伍!”
“大人!”汪翰哽咽得話都說不出了,只連連磕頭道:“大人,家妹留下幼女,錢家已經將幼女逐出家門,求大人判下,此後,那幼女便由我汪家撫養,改姓汪。”
嚴旭長嘆一口氣,道:“準!”
這一番折騰,直用去了幾個時辰。
不管是上頭審案的,還是外頭看熱鬧的,中飯都沒吃。
一個個的卻都沒覺得餓。
等那何家父子被砍了頭,裡頭又出來兩個新的宣判之後。
整個府衙外面都沸騰了,直叫着青天大老爺!
而有幾人,卻是悄悄的從人羣中退了出來,往城外碼頭而去。
而他們,卻沒有發現,自己身後,亦跟了人。
案件審完,嚴旭便讓隨從將本案的所有案卷都帶上,連同吳星宇和證人一起,都帶去了汪家園子。
準備去榮寧郡主那蹭完飯,便帶着人回京。
他不傻。
這案子能判成這樣,一是由於外頭那麼多人看着,羣衆的正能量是很大的!
二是那些證人的證詞。
但是最重要的,是榮寧郡主的兩百個侍衛壓陣!
別說府衙裡的衙役,便是外頭的府兵校尉都被鎮壓住了。
這麼長的時間纔沒有出任何岔子。
如今,何家父子斬首,汪家還了清白,大局已定,有那些證詞畫押,還有竹溪先生和郡主在旁邊旁聽,這案子誰都被想翻過去。
這兩個案子的證人是沒事了。
可還有吳星宇之案。
最重要的是,汪二姑娘!
雖然說他打斷了汪二姑娘的話,但難保她的話就沒有人聽見。
他若是不趕緊帶着人走,說不定就來個什麼人,跟他扯上一頓牛皮,雖然案子不一定翻,但是他肯定會被困在揚州。
而那些證人,能否活着到京城,就不一定了。
不過,若是這個時候,能乘着何家父子突然被殺,何家無人主持大局,派人前去搜索證據是最好的了。
這麼一想,一到汪園,嚴旭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便往後堂衝去。
見了顧欣悅便叫道:“郡主助我!”
顧欣悅手上正拿着一塊點心猛啃(餓的),聽得他喚,一轉頭,露了一張滿是點心沫子的臉來。
忙又轉回頭,拿了帕子一頓猛擦,這才又回頭,對着滿臉尷尬的嚴旭道:“嚴大人有事?”
嚴旭咳了兩聲,無視掉旁邊嗖嗖嗖的幾道冷光,笑道:“郡主可否借下官幾個人,去往何家跑一趟。”
顧欣悅眨巴了下眼,然後露出了一臉恍然,道:“我知道了,嚴大人也是想起來了吧,那何家畜生犯下如此大事,怎麼能只砍頭就成,當然是要抄家!”
呃……
嚴旭愣住。
你怎麼跟你那舅一樣,這一提就是抄家。
等等!
是啊,如果是抄家,就能名正言順的去查何家的東西了啊!
可是,這抄家的由頭……
見嚴旭不答,顧欣悅跺着腳,很是嬌蠻的道:“那何家畜生不光害人清白,還構陷他人,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搶我的東西,還準備搶我……”
“行行!”嚴旭擡起手,止住了顧欣悅的話。
心道,你可別在說什麼搶你做妾的話了。
對了,那還有幾十號被侍衛抓住的人!
他都沒留意,那些人哪去了?
“嚴大人,他們那麼對待郡主,別說是抄家,就是滅族都不夠抵消他們的大罪。”秦齊遞了個帕子給顧欣悅(嘴巴還沒擦乾淨),淡聲道:“而且,何家暴富,家財不少,抄出來的財物,應該夠大將軍一個月的軍餉。”
呃……
嚴旭的腦袋開始急速轉了起來。
是的,他手上不光有尚方寶劍,還有楚瑜的秘旨。
那是一旦找到不對,可以直接對貪腐案件中的官員抄家定罪所用。
不過,抄何家的家,還不用動用聖旨。
只要動用他那個御授印章就是。
不說抄出來的證據,只要抄出來的錢給了楚瑜,還怕楚瑜不出面將事頂了?
何況,只要有何家販賣私鹽的證據。
便一切都圓滿了!
“好!我這就寫抄家令,不過,要拜託軍爺了。”嚴旭對秦齊拱手一禮。
一禮之後,又不覺多看了幾眼。
怎麼覺得,這人有些面熟啊!
嚴旭以前是御史,御史雖然級別低,但也可以上朝堂早朝聽政的,只是位置非常靠後而已。
後來做了三品侍郎,位置就靠前了。
鎮北將軍去年底去京城續職的時候,還是在朝堂上露了一面。
雖然說時間不長,就那麼一會。
只那戰鬼一般的尊榮(滿頭的包)還是讓人印象深刻。
所以,他當時是多看了一眼又一眼的。
眼前這人,跟那戰鬼完全不一樣,英朗冷峻,笑容可親。
可這身形,怎麼就瞅着那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