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也急了,道:“……睿臨,你回來……”
“咳咳……”二太太因爲激動便低聲道:“此時你激動什麼?!上次不還心疼你爹……不理我多日,今天怎麼又衝動起來……”
韓睿臨一看她都成這樣了,便又迴轉了身,紅了眼睛道:“……娘,對不起……”
二太太苦笑道:“傻孩子,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她又咳了起來,撫着心口,實在疼的慌,韓睿臨便急忙的衝了上來,紅着眼睛道:“……娘,你怎麼樣?!打疼哪兒了?!
二太太只喘着氣,心如死灰似的,臉上也是灰敗的很,靈茹便哭着道:“哥哥,娘回來的時候妝也是花了,頭髮也亂了,衣服上好幾個腳印,娘身上可全是青印啊……娘一直捂着心口,肯定也是踹的傷着了……”
靈茹越說就越哭的傷心,而韓睿臨的牙咬的死緊的,恨不得拿了劍要去殺人了。
“娘……”韓睿臨嘴脣哆嗦着,原本對韓驍的心疼也全部都丟開了去了,此時只覺得韓驍太過心狠,他真的恨極了。
“叫了大夫來了沒?!”韓睿臨急道。
“已經叫去了,此時應該快來了吧……”靈茹低聲道:“哥哥,爹他這是……迷上那個狐狸精了啊,大伯也欺人太甚了,怎麼能弄一個青007樓妓子回來給我們二房添堵呢?!他這是什麼意思?!”
“青007樓女子?!”韓睿臨怒道:“……爹這是瘋了傻了嗎?!這種女人也能要?!她是哪兒來的,給我滾回哪兒去?!賤人,我饒不了她……”
靈茹便又低泣起來,勸道:“……哥哥,你可別衝動纔好,此事還要細細的商量纔好,別跟娘一樣,直接與她衝突了……吃了虧,我可真的要氣死了……”
“也不是沒有辦法,過幾日就是八月初八了……”二太太低聲道:“……到時我們就想法子叫老太太出面,這樣的女人,老太太一定容不下的……”
靈茹低聲道:“只是也想個好法子才行……”
幾人心下都動了心思,商量了一個對策,這才心稍定了下來,只是韓睿臨到底是氣難消,意難平,他怒道:“……等把那個賤人趕出去,我得想個法子收拾了她,我們侯府,她也敢進來作亂,看我怎麼收拾她,她叫什麼名字?!哪個樓裡來的?!我去查查底細……”
韓睿臨顯然是怒不可遏至極了,站起來就想走,靈茹便低聲道:“……哥哥不用查了,聽說她叫紅玉,是京城第一樓的紅牌清倌……”
韓睿臨明顯的怔了一下,呆了一秒,道:“……你說……是誰?!”
“紅玉,”靈茹低聲道:“哥哥常年在外面行走,也該是聽說過她的名聲吧,不打聽不知道,我派人去打聽了才知道,這京城稍好些的人家,沒有不知道她的大名的,雖還沒見過她長的如何,但聽聞她琴棋書畫樣樣都行,歌藝跳舞什麼都會,是個奇女子……”
韓睿臨這下倒怔了好幾秒,二太太閉着眼睛,靈茹則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兩個人都沒有發現韓睿臨的異常。
二太太咬了咬牙,冷笑道:“奇女子?!長的倒是不賴,只是看她那副裝的柔弱可憐的相我就想劃了她的臉,賤人……那種地方出來的能是什麼好的,說是清倌,也不知道見識過多少男人了,哼……”
二太太因爲激動又咳了起來,靈茹和韓睿臨急忙上前,靈茹低聲道:“娘,你別說話了,好好歇一會吧……”
韓睿臨低聲道:“……娘,妹妹,我先去外面看看大夫來了沒有?!”
說完便匆匆的去了,直到到了外面,韓睿臨這纔將臉給垮了下來,怎麼會是紅玉呢?!
那個女人……爲什麼偏偏看上他爹了?!他爹有什麼值得她看中的?!她明明還是如花的年紀,卻偏偏看上他不成器的老子,明明京城的許多青年才俊都隨她挑選?!
爲什麼?!
韓睿臨怎麼想都不理解,越想就越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畢竟那麼年輕美豔,又知書達理,才華橫溢……
韓睿臨覺得自己腦子裡有點亂,良久後才找到了自己的人細問道:“……那個紅玉……是怎麼來的?!”
昨天他在外頭關心輔子的事,根本就沒有回來,這件事他根本都還不知道,畢竟外面的事,已經讓韓睿臨焦頭爛額的了,也不知對方是什麼來頭,手段又快又狠的把那六間輔子給弄走了,雖然韓睿臨並不在乎這六間輔子吧,可是這在韓驍手裡,和在外人手裡是不一樣的……
可他又不敢鬧的太大,明明知道可能是那個賤丫頭的人,他又不敢鬧的太大,讓韓驥知道了。本來韓驥就已經對自己起了疑心了。
那人低聲道:“……三少爺,那個紅玉是將軍派人擡進後院的,說是送進來伺侯二老爺的,將軍說可憐二老爺身邊沒人伺候……才……”
那人說到最後都不敢再說話了,因爲韓睿臨的臉直抖,那表情真的像要殺人了一般,那人只能低下了頭。
韓睿臨的表情很差,又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才壓下了心中的煩躁不安,他調整了一下情緒,才道:“……你下去吧。”
“是……”那人見他沒別的吩咐,便馬不停蹄的走了。
韓睿臨深深的咬牙切齒的很,心中涌起的全是憤怒,韓驥……你就那麼的不喜看到我們二房好嗎?!
送紅玉進來,是何居心?!
韓睿臨因爲自己早存了的一點見不得人的心思,心中更加煩亂,紅玉,紅玉……
良久後,便有管事的媽媽從二門上接了大夫進來了,那大夫也是經常來侯府的,年紀算大的了,走路有些喘,但他不敢馬虎,低着頭便往侯府裡頭走……
韓睿臨整了整心緒,上前道:“王媽媽,我來吧……”
“是,三少爺……”王媽媽將大夫交給他,這才退下了。
韓睿臨接過了大夫行的禮,一面帶着他往院子裡走,一面低聲道:“……今天的事不要亂說……”
那大夫一凜,道:“是……”他也是常來的老人了,自然是不敢在外頭亂說侯府裡頭的事情的。
韓睿臨自也是信他,這個大夫人品還不錯,來往侯府十來年,從來沒有說過是非。
只是……畢竟不是太醫啊。
韓睿臨眸微微動了動,只有大伯他們不同,老太太和大太太因爲有誥封在身,經常有太醫來往,他們二房除非有時能沾沾光也請個太醫來瞧一瞧,可是今天的事……無論如何也不好傳出去的,便不好叫太醫,只叫了這熟悉嘴緊的大夫……呵……
大伯,不就是因爲是侯爺嘛?!憑什麼樣樣高他們二房一等,憑什麼連二房的事也管的妥妥的?!從沒聽說過有大伯擡外面的青007樓女子進來給弟弟做妾的,只聽說過送丫頭的……紅玉啊。
韓睿臨一陣心攪痛,胡亂的又拋開了這些胡思亂想,只恨韓驥恨的不行,只想着終有一天,他也要坐到他的位置,是否也可以這樣對大房的人爲所欲爲。
好不甘心。
園子裡要經過的路上已經被清空了,並沒有人經過,他們很快就到了二太太的主院子裡,丫頭們也稍微避了避,讓大夫進去了。
裡頭已經掛了簾子,大夫拎着藥箱進去,一直低着頭,也不敢擡頭去看,在伸出來的腕上搭了一塊布巾,這纔開始切脈。
良久後,才鬆開了手指,低聲恭敬的道:“太太可是有心事鬱結於心,心火不去,這藥可就好不了?!太太心肺有些受損,加上肝火大旺,恐非好事,藥理之事還是輔助。還望太太一定要寬心纔是……”
“謝謝老大夫了……”二太太低聲說着,聲音也微微啞了。
大夫也並沒有說什麼,並不敢多看多留在這是非之地,便小心的開了藥方,叮囑一定要小心調理,不可操勞之後,這才走了。
韓睿臨低聲道:“我送送大夫……”
大夫笑了道:“勞煩三公子了……”
“請……”韓睿臨便送他出去。
靈茹便從屏風後出了來,讓丫頭們掀了簾子,道:“娘,你可要寬心休養纔是,別爲那種賤人損了身子,可就不值了……”
“我知道,只是心中實在是恨……”二太太嘆了一口氣道。靈茹便心疼的幫着她順了順心口。
韓睿臨將大夫送到二門上,又附上了診金,又吩咐貼身的小廝去抓藥回來,看着大夫和小廝走遠,韓睿臨這才折轉了身回了內院。只是想來想去,便調了頭,去了祠堂方向……
因爲緊張,心竟然砰砰的亂跳起來。
祠堂建在比較偏遠一些,寧靜一些的院子的東頭方向,他慢慢的踱了過去,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出於何種心理,只覺得亂糟糟的。
路上的丫頭婆子們越來越少,直到到了祠堂前的時候,兩個親兵看到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並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