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她們做什麼?!”韓驥笑着道:“有土妞一人也儘夠了……”
母子兩說笑幾句,老太太因爲早吃了午飯,看他沒吃飯,便打發他去外書房吃飯去,韓驥出來以後,看到冬蘭夏蘭道:“……以後老太太和三姑娘的飲食,你們一定要萬分用心,不要經過他人的手……”
兩人心中一驚,道:“是,將軍,我們一定注意。”
韓驥這才匆匆的去前院吃了飯,又匆匆的去了兵部。這兩天的事情,真的是讓他忙的焦頭爛額,不過……府上的事,總得要慢慢的處理好了才行……
看韓驥走了,冬蘭夏蘭面面相覷,冬蘭低聲道:“……將軍不是第一次這麼鄭重了,我們也從沒馬虎過,但還是第一次看將軍臉色這麼不好的吩咐呢,是不是將軍發現了什麼?!”
夏蘭心中微微發慌,道:“別說了,我們按照將軍說的做吧,其它的事我們也管不了,我想將軍心中自是有數的……”
冬蘭心裡也挺沉重,也知道夏蘭挺怕的,昨晚的事把她們倆都嚇壞了,好容易緩過神來,結果將軍又來這一回,她頓了頓,低聲道:“我猜將軍有防着的人呢……”
夏蘭與她面面相覷,打了個寒戰,便匆匆的又回上房去了。
老太太剛躺下呢,夏蘭上前道:“……老太太,歇個午覺吧。”
“你去問問三丫頭還在忙呢?!讓她不着急做月餅,中午也休息一會子再說吧,現在離中秋還早着……”老太太不放心的道。
“剛剛去問過了呢……”夏蘭笑着道:“三姑娘說了,她纔剛吃完午飯,正好要消消食,就不睡了,她說她也沒午睡的習慣,躺下來反而睡不着還吵着老太太睡不安穩,所以啊,她就呆在廚房裡繼續做月餅了,我猜三姑娘是想把月餅早點做出來給老太太嚐嚐呢……”
老太太笑了起來,笑的還挺輕快的,道:“難爲這個丫頭有心了……”
“可不是嘛,我看三姑娘是因爲不常進來,所以纔想着在這幾天裡好好孝敬老太太呢,三姑娘心中也是有老太太的……”夏蘭討巧的笑着道。
老太太咯咯的笑了起來,顯然心情好了很多……
夏蘭給她蓋上被子,這纔出來了。看老太太蓋上了被子,她與冬蘭嘆了一口氣,道:“我在這裡守着,你去廚房看一看吧……”
“好……”冬蘭應了一聲,便去了。
夏蘭走到外間,拿起那針線開始做起來。屋子裡安靜不已。
此時廚房裡已經飄出香味來了,春蘭看到冬蘭來了,便笑着道:“饞貓兒,你怎的又來了?!莫不是聞到這香味兒被饞過來的?!”
冬蘭聽了便笑着道:“可不是嘛,我可難得吃到這麼新鮮的月餅呢,做好了沒?!”
春蘭笑着道:“還沒呢,我們姑娘做吃的,一向都是精益求精,看這狀況還有幾個時辰,這餡料調出令姑娘滿意的味兒後就快了……”
春蘭指了指那模具道:“這個也弄來了,餡料一弄出來,就上模具,再烘烤就完成了……”
“那我還得再流幾個時辰的口水呢……”冬蘭笑着道:“三姑娘弄這個可把我們這院兒子裡的饞貓給饞的不輕,呆會子可要多吃幾個纔好……”
這話引的沈思思和春蘭秋蘭全都笑了。
春蘭笑着打趣道:“……那你可真的要多吃幾個,我們姑娘啊,弄了好多的餡料呢,有的你吃的……”
廚房裡倒一片歡聲笑語的。
韓驥在兵部的時候就寫了一份摺子上去,以陷害子嗣爲名求聖上廢去林夫人的誥封,摺子上寫了差不多了,韓驥才停了筆,又寫了請罪摺子,反省自己管家不力,請聖上聖裁後,這才罷筆。
他看着這兩份摺子,心中冷笑,只希望上面那一位,能罰他在家思過,這纔好呢,兵部的這許多事務,真是讓他煩不勝煩。
他也知道上面那一位就是想用這些瑣事來煩他,讓他忙個不歇才安心呢。
做完事回了府上,天色已經有些黑了,他去了外書房換了身便服,這才踱到了後院去了,走向了偏僻的佛堂。
推開門時,林夫人正跪在蒲團上抱着念珠唸經。
韓驥冷笑一聲道:“現在念經懺悔,是不是太晚了?!”
林夫人一頓,睜開了眼睛,看到他便是一笑,道:“你以爲我是在懺悔嗎?!呵,你錯了,韓驥,我對我做的事從來不後悔,我頌經,是爲了我的兩個孩子祈福,我只心疼他們兩個失了我的庇護,這侯府還有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他們也是我的孩子,虎毒不食子,況且我也不是虎,這些事全是你做出來的,你到現在還不知悔改?!”韓驥怒道。
“呵,悔改?!你我夫妻多年,你爲我又做過什麼?!”林夫人站了起來,腰背挺的直直的,毫無怯意,瞪着韓驥道:“……你寵了楊氏這麼多年,她還生了兩個孩子,你說我要悔改什麼?!我只恨我自己不夠狠,讓她騎在我頭上這麼多年,弄的現在連李氏那個賤人也要爬到我的頭上去,還有冬梅那個賤丫頭,呵呵……真是遺憾啊,不能看到她的下場了……”
此時她是毫無顧忌的了,一點也不在意說出冬梅是她的人了,她知道自己沒有好下場了,所以她也就沒有必要再遮掩。
她冷笑一聲,道:“……你也是知道冬梅是我的人吧?!還有巧玲,你纔是那個最狠的人,在背後看着我們鬥來鬥去,卻到最後才發制人。我還是輸了,我這一生不是輸給了這些不相干的人,我是輸給你,呵呵,少年夫妻老來伴,我當初要嫁與你的時候,人人稱羨,人人說我好命,可我得到了什麼?!韓驥,這就是我嫁與你的下場……”
“這是你自己作的……”韓驥冷着臉道:“……你到了如今還不肯懺悔嗎?!”
“你來就是想來看我懺悔的嗎?!呵,只怕要令你失望了,”林夫人臉色不太好,只冷笑道:“休書呢,拿來吧,我知道你來是爲了給我休書的,我別無所求,這一切是我自己造成的,與人無尤,我只希望老太太和你能安排好他們的前程,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還是……”林夫人踱步上前道:“……還是你來是想讓我死?!”
韓驥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怒道:“你以爲我來是爲了逼死你嗎?!”
“不是嗎?!”林夫人冷笑着道:“爲了一個外室女,你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奇葩了,我心服口服還不行嗎?!我只是萬萬料不到,我們母子三人還是比不上你的鐘土妞……”
韓驥動了動脣,終究什麼也沒有再解釋,他們夫妻本來早就離心離德,現在說再多,解釋再多也是於事無補的了……
他嘆了一口氣,道:“……巧玲給冬梅下了一碗紅花,冬梅小產了……”
“你懷疑是我?!你來原來是質問我這件事的?!真是人人都比我重要啊,呵……”林夫人不禁冷笑着道:“不是我,這件事與我無關,不過你也不在意的了,我猜這件事還是要栽到我頭上了……”
“巧玲指認了你……”韓驥淡淡的道。
“原來如此,”林夫人還是冷笑道:“若是我做的,我自會承認,都到了這種時候了,若是我做的,我也沒有必要否認了,不是我,如果是我,我會直接給冬梅那個賤人一碗灌腸毒藥,紅花,還真是便宜她了,哼……只怕是巧玲早對她懷恨在心了,自作主張下的吧?!”
她看韓驥沒有說話,林夫人嘆道:“……早知有今日,楊氏,冬梅,我會一個也不留,現在我輸了,倒讓她們看笑話,繼續過逍遙日子去,真是不甘心……”
韓驥見她還是如此,自知再也沒有共同話題,此時竟倒也談不上多怨多恨了,只是可惜少年夫妻,終熬不過時間和往事。
頓了頓,韓驥道:“……我已經向聖上上了摺子,請廢去你誥命之封。”
林夫人笑了笑,道:“看來用的名頭是我謀害子嗣了,呵呵,那個丫頭的事你拿不出手來說,自然要用這個名頭了,所以……我有沒有對冬梅下手也不重要了,你來是爲了與我說這個,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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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驥默認,沒有說話。
林夫人顯然很是激動,眼睛紅着怒道:“……韓驥,那個丫頭究竟給你下了什麼迷魂湯,你爲什麼這麼護着她?!她算什麼東西?!啊?!我們母子三人在你心裡又算是什麼?!”
林夫人一下子激動就哭了出來,怒道:“……我若失去誥封,我的睿淵和靈芸該怎麼辦?!他們一向是驕傲着長大了的,現在他們怎麼面對這一切?!怎麼面對……失意過後的冷言冷語?!”
“早知如此,你就不該做這些事……”韓驥怒道:“是你自己自作孽,不要總在別人身上找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