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正在忐忑中時,大法師已開口了,道:“皇帝陛下,吾爲太子之事而來,此次前來是想與皇上說一說太子的命格……”
智帝也是提起了心,衆臣更是心中忐忑不已,提着心,七上八下的。
大法師笑着道:“……其實太子的命格十分特殊,天下女子,也唯有太子妃能配,至於其它女子,卻還並不是時候,現在呆在太子身邊,反而陰氣太盛,對太子不利。”
他這麼一說,衆臣都鬆了一口氣,感激的看向了大法師,暗自慶幸着,只覺得大法師的聲音可真是相當悅耳。心中也在納悶的想,莫不是大法師也有了什麼問題,所以纔會說出與以往不同的言論來?!
不過,這對他們有利,衆臣便也沉默不已,心中卻暗想,大法師,果然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雖說是方外之人,可是,與政局攪在一塊的,也沒幾個乾淨的。也不知這個大法師是被誰給委託了。哎……
衆臣心中嘀咕,卻不敢說出口,此時頭也不敢擡了,因爲他們明顯的感覺到了智帝的怒氣,生怕又被這條噴火龍給牽連,最近皇上可真的是怒氣很盛,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可真是比較鬱悶。
族中女子雖進了宮,不過位份都並不高,皇上也並未多顯示出寵愛。但他們還會自我安慰的想,只要皇上喜歡,以後等事情過了,總會好起來的。皇上也總有氣消的一天,而皇上也總有要一直倚仗着他們的一天。
君臣君臣,君靠臣,臣忠君,纔是朝堂。反正,他們的目的達成了就好,現在受點怒氣也心甘情願。
智帝臉上變了色,一雙眸牢牢的盯着大法師,可是,大法師的眼神十分的篤定,至少智帝是沒看出什麼來。
智帝心中不愉,心下狐疑的很,現在衆臣都在,他卻故意的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了,這秘密還怎麼保得住?!
大法師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不私下說,現在這麼一說,誰還敢進太子府,誰敢揹負一個克太子的名聲?!
智帝並不怎麼願意相信,只沉了聲道:“……大法師,卿可知,這名聲傳出去,會有怎麼樣的影響?!對太子,太朕,對東原,對整個朝堂會有怎麼樣的影響?!”
大法師見智帝不高興了,卻還是輕笑,並不動聲色,只道:“回皇上,吾自是知道,不過,此事事關重大,關乎東原未來,廟堂之高,吾哪怕不顧性命,也要爲東原保留最後一點火種,皇上一生只有此子之緣,而太子,命中劫數太多,若是犯衆女陰氣桃花,只怕,於性命有礙……”
智帝氣的笑了,恨恨的盯着他,他現在已經深深的懷疑這大法師究竟是不是神棍了,是可以隨意用金錢就能收買的神棍,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智帝威嚴日盛,那眸中銳利的視線,真的很嚇人,但大法師不動如山,一點也沒有心虛的表情。
智帝深恨他不已,他這麼一說,傳了出去,太子就更難娶妃了,智帝更有點懷疑是不是沈思思搗的鬼,可大法師神色如常,又是東原人,不可能與太子妃暗中勾結纔是。
況且自那妖道之後,大法師一直都呆在觀中修行,並沒有出過觀。
智帝心下雖疑慮,卻也知道他這可能是多想了,這是幾乎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不過,智帝心口還是很鬱悶,神色不大好,任何一個父親聽了這話都不大會高興。誰不想兒子兒孫滿堂,結果倒好……
智帝很不高興,大法師也看出來了,來之前,他就知道,看智帝不說話,衆臣也沒有一個敢開口的,全都吸氣稟聲的樣子,讓他有點想笑,他也不再多言,說多了反而不可信了。
大法師便笑着告退。
智帝和一衆大臣繼續沉默,衆人都沒心再議論朝事,更不敢去觸智帝的龍鬚,所以,老太監倒是馬上宣佈退朝了。
智帝一回內宮,便有人回稟道:“……回皇上,大法師一出宮就回觀中了,並未在城中停留多久,據觀中附近的侍衛說,每天大法師也會早中晚會出現在觀前一次,從未離開過觀中。”
智帝打消了一點疑慮,不過眉頭還是緊緊的擰着,做爲皇帝的疑心病果然重。
“皇上……”老太監低聲道:“……這?!”
智帝心中煩躁,卻打算靜觀其變,道:“……此事先擱着,事後再議。不着急。”
他打算冷處理,看看究竟是不是真如大法師所說。其實內心裡是真的不怎麼信的,以爲是他們在搞鬼。
這種好像被人算計了的感覺,智帝非常不喜歡,心中非常的不爽。
老太監低聲應了一聲是,也不敢再多說。
但朝上有這麼多人在,紙畢竟包不住火,這流言就又傳的越演越烈了。
原來太子的命格這般的脆弱,不能承美人恩,以後當上皇帝也是無福消受後宮三千佳麗了,不過衆臣民心想,只要寶嘉公主一個,已抵千萬個了,世上最美的女人已在太子身邊,其它的女子,倒也不重要。
他們越傳就越是相互安慰,都有點同情起太子來。又有點心疼太子,因爲還猜度着皇上是因爲顧忌太子名聲,故意不賜給衆臣之女的。
太子越是弱勢,越贏得臣民的同情,弄的智帝非常鬱悶,但也沒再理會這些流言。
與他們比起來,他這個做父親的更關心兒子。
深夜的觀中很是寂靜,只能聽到一些風吹過樹葉間傳過來的聲音,沙沙沙的十分悅耳。
大法師此時在觀中研究典藉,突然窗子被打開,一陣風吹過,蠟燭的風差點熄滅,但好歹穩住了,又給穩定下來,因爲金狐又將窗子給關上了。
“來了?!”大法師輕笑道。
金狐無奈的跳了過來,坐在小几上的蠟燭旁邊,道:“……晚上的山風真冷啊……”
大法師想笑,疼愛的摸了一下它的腦袋,這隻狐狸,雖已活千年,可尚保持天真。真是可愛。
其實他是愛金俗之物,也愛美食,但他這一次選擇幫忙,看的也是這隻小狐狸的面子。畢竟他們相處也很久。
大法師心中暗歎,這太子妃的確是會忖度人心,讓金狐來,又能達到目的,又讓人十分不防。
所以,他纔會在一點金銀財物和點心果子燒雞的攻勢之下給答應了這事。反正太子妃與太子,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人的確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如賣個面子,以後他們兩人掌權,他日子也好過一點兒。
大法師想了想,又笑了起來,道:“……我進宮之後,觀前觀後侍衛更加多了起來,你避開了嗎?!小心別被人看到了,若是看到了,可是欺君之罪……”
“都是凡夫俗子,我又怎麼可能避不開……”金狐不屑的道:“……放心。”
“不過我說歸說,但皇上不信,你們還不是沒有辦法?!”大法師輕笑道:“罷了,幫人幫到底……”
他站了起來,清朗的身影十分清爽,走到書櫃前拿了一個小瓶子過來,道:“……回去給太子吃下,太醫查不出來,等事畢,達到你們想要的目的後,只要再喂一顆既可解。”
金狐笑着收下了。
大法師又坐了下來,看它還不走,便笑着道:“自你離開我身邊去了太子身邊之後,你也一直呆的好好的,每次與我見面都匆匆的,恨不得立即回他身邊去,我真是養不熟你啊,不過你與他,也許是天生的緣份,後來我也想開了,之前還曾糾結過一陣子,怎麼?!現在怎麼不走了?!”
金狐聽他這麼一說,又有點內疚,蹭了一下他的手指,道:“……我剛來東原時,謝謝你曾照顧我。”
大法師眸微軟,柔聲道:“……我們是互相照顧。我一直都是寂寞的,所以很感激那段時間你的到來和陪伴,雖然你給我添了不少麻煩……”
金狐一樂,它剛來人間之時,很多事都不懂,的確給大法師添了不少的麻煩,一想又有點內疚起來了。
金狐眸光放軟,道:“……總之,謝謝你的陪伴。”
大法師眸光也微微變軟,道:“……我也要謝謝你。”
兩人對視輕笑,大法師又笑了起來,揉了揉它的腦袋,道:“……說吧?不是爲了與我敘舊纔不走的吧?!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關於太子?!也只有他,才能令你這麼關注,糾結了……”
金狐一囧,道:“是啊……”
它嘆了一聲,道:“……我能看出他們是天生地設一對,我能看出穆澤宸的命格,但卻看不出她的,我明明已有千年修爲,爲何看不透?!我不懂,是我法力不夠嗎?!”
“你糾結的是這個?!”大法師輕笑道。
“是啊,我糾結的是,她的命格究竟是怎麼樣的,她是不是也能專心以待穆澤宸……”金狐低聲道:“……我看不透她的內心,但穆澤宸真的在我面前,就像個透明的,我心疼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