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心急如焚,那一邊老太太越聽臉色越黑,看着賬本,手都開始發起抖來,聽到徐媽媽和吳媽媽把事情說完,她憤怒的一拍賬冊,怒道:“……林氏,你乾的全部好事……”
韓驥的臉色也臭極了,他盯着林夫人,恨不得生吃了她去,他也沒料到,在錢財這事上,她竟然能做出這些事來,全都是放的高利貸,還有逼死人的……老太太心中難受的緊,他們威遠侯府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事,他只後悔自己全然相信她,一直養着身子,沒有管到家中的事,不然也絕不至於如此……
林夫人臉色灰敗,而老太太卻哭了起來,“……是我不好啊,太信她了,沒想到她也是個眼皮子淺的,爲了這些蠅頭小利,就想把我們侯府往死路上推啊……”
老太太哭道:“……早知如此,我哪怕撐着這把老骨頭……也會管着家啊……”
這些賬本,賬冊,若是捅到上面去,只怕聖上又要以管家不嚴之罪來給韓驥找麻煩了,他們韓家本就如履薄冰,半步也不敢錯,沒想到,沒想到……真正的蛀蟲出在家裡。
真是防不勝防,防不勝防吶。
韓驥看着老太太大哭,心中也是微酸,低聲勸道:“……娘,現在還是可以補救的……”
“對,對……”老太太收了淚,定了定神,道:“……還好有賬冊在,有這個在,就好辦了,不管如何,總能彌補了別人的一些損失的……”
“是啊,娘,你別再傷心了,總能補救的……”韓驥低聲勸道:“……現在主要還是處理當下這件事情……”
老太太微點頭,臉上眉目間卻依然含着痛心之意,她盯着林夫人,怒道:“……林氏,這件事你們林府有沒有得利?!你們林府有沒有插過手?!”
林夫人微微吃驚,忙道:“……沒有,老太太,這件事是我私下做的,與林府沒有任何關係。”
“是麼?!”老太太儼然是不信的,她盯向了徐媽媽和吳媽媽。兩人一驚,抖如篩穅的道:“……回老太太的話,這件事……與林府確實是沒有什麼關係的,老太太可以查看賬冊,若真的與林府有關……這,這賬冊裡也能看得出來,可是沒有啊,真的沒有啊……”
“真的沒有?!”老太太冷哼一聲,道:“若是真的沒有,他們能這麼爲林氏下力氣?!連三姑娘的一間輔子的產業都要眼紅,替林氏動手,若是說他們沒有從中得利,我是死也不信的,你們這兩個老貨,還不快說……”
老太太憤怒的將手一拍,恨不得掐死這兩個老東西,兩人眼中全是懼意,嗚嗚了起來,哆嗦着道:“……林府上確實是沒有直接的關係的……只是太太……得了銀錢,會……會分三到四成與林府上……”
“……”老太太恨恨的盯着兩個老東西,恨的站了起來,拿着龍頭柺杖就打到了這兩個老貨身上去了,狠狠的拍了兩下恨怒的道:“……作死的老貨,竟然敢……竟然敢……私下做下這等事情,呵呵,我真是有眼無珠,才娶了這麼個兒媳婦回來,竟然連同外人一同算計着我們侯府啊……你們這些臭東西……利用着你們主子得了多少好處?!說……說,你們林府上利用我們侯府在外頭做了多少蠢事,給我一件一件的說……”
徐媽媽和吳媽媽早就縮成了一團,只能抱着頭護着頭部,卻是不敢躲的,老太太的力氣也並不算大,可她們還是被打的心肝發顫,說不出來的恐懼害怕。
韓驥早扶着老太太去了,阻止了她道:“……娘,若是要罰,儘管讓下人去打便是,仔細閃了腰傷了身。”
老太太此時也是氣極了,纔會這麼的激動的上前去揍人,她被韓驥扶着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嘆道:“……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啊……”
林夫人此時已經眼睛紅的發了狂,她怒道:“……徐媽媽,吳媽媽,我從來都沒有虧待過你們,我們爲何如此出賣我……”
徐媽媽和吳媽媽此時哪還能再說得出話來,看也不敢看林氏,只能淚流滿面。
林夫人仰天狂笑,道:“……果然最親的人才是出賣自己最狠的人,真是沒想到,沒想到……哈哈,老太太,你要怎麼處置我,你就儘管處置吧,呵,這此年我確實是信錯了人了……”
她臉色發白的瞪着李夫人道:“……小猖婦,有你哭的時候,這個侯府……可真是個泥潭,而你,別以爲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李夫人此時也是心中狂跳,就怕事情又燒到了自己身上,便瞪着林夫人怒道:“……明明是你做的醜事,別扯到我的身上。別試圖混淆視聽,大嫂,是你自己不自重,偏偏管家管不好,讓我們府上蒙羞……”
林夫人便哈哈大笑起來,怒道:“……李氏,你以爲你真的能贏嘛,我就等着看你的笑話了……”
她的眸中和語氣中都有股惡毒之意,看的李氏不得不移開了視線,心中其實真的打起鼓來了……
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心中發起虛來。
老太太咬牙道:“……林氏,到了此時你還犟嘴,竟無半點悔過之意嗎?!”
林夫人冷笑道:“……成王敗寇罷了,與老太太比起來,我做的這些事算得了什麼?!無非是我太蠢纔會被人給糾了出來,與老太太踏着多少女子的屍體纔有今天的位置比起來,我又算得了什麼?!”
“林氏……”老太太氣的臉色發白,兇狠的盯着她。
林氏哈哈大笑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老太太以爲自己的手腳也很乾淨嗎?!呵,當年我接當家之位的時候,也聽到過一些蛛絲馬跡呢,雖然只算是其中一斑,但也知老太太當年有多心狠手辣了,與老太太比起來,我算得了什麼?!上鬥不了婆婆,下又鬥不了妾氏,憑白的讓楊氏得意這麼多年,我也沒有下手除了她去,而李氏更是猖狂……說到底,我只不過是得了一些銀錢,除了這些之外,我得了什麼?!人人都可以爬到我們母子頭上去,睿淵到說到底也是嫡長子,可睿思,睿臨照樣可以爬到他頭上去與他爭,睿淵成了今天這樣,老太太就沒責任嗎?!還有我的靈芸,明明是嫡長女,憑什麼?!家裡頭的其它人就不說了,憑什麼一個外室女都能樣樣比她強?!”
林夫人惡毒的咬着牙,恨恨的盯着老太太,怒道:“……我是個失敗者,成王敗寇,老太太纔是真正的人生贏家,所以今天才能坐在這裡教訓我,我不恨我自己做了這些事,我只恨自己不夠聰明,不夠心狠,比不上老太太能笑到最後,哈哈……說到底,我的手上也沒沾過什麼人血,與老太太比起來,可乾淨的多了……”
韓驥忍無可忍,上前一把踹倒了林夫人,怒道:“……賤人,你說什麼?!”
這一腳又重又狠,林氏一聲沒吭,卻被踢出幾步遠,氣的又吐出一口血來,她哈哈大笑,道:“……你們母子纔是人生贏家,哈哈,老太太……我敢問你陽壽將盡,怡養天年這些年的夜裡,可做過惡夢,那些被你弄死的小妾丫頭們,可回來接過你……韓驥,你想堵住我的嘴嗎?!人在做,天在看,虧心的可不止我一人,你們啊……纔要更虧心……”
“夠了,賤人,再說下去,我打死你……”韓驥惡狠狠的盯着她道,一雙拳頭緊緊的捏了起來,青筋直突,他低聲道:“……若不是我還顧念着一絲夫妻之情,我現在就掐死你……”
園子裡的氣氛一時冷的嚇人,早在林夫人口出狂言說老太太的是非的時候,底下的所有人都白了臉,恨不得沒有出生這雙耳朵來聽,現在又看韓驥想殺人的樣子,更是嚇的大氣也不敢出,園子裡頓時噤若寒蟬,連李夫人也低垂了頭,心中暗暗吃驚不已……
老太太更是氣的臉色發白的坐在椅子上,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沒有料到這個林氏,竟然還有這一手,當年她的手上確實不乾淨,不然她也不可能只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連個庶出的子女也沒有……
林夫人聽了韓驥的話以後,心中呵呵冷笑,怒道:“……夫妻之情?!呵,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夫妻之情?!聽了真讓人笑話,怪只怪我不夠心狠手辣,呵……早在冬梅在老太太身邊的時候,我就該讓她……”
“啪……”韓驥冷冷的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臉色極度的陰沉起來,剩下的這些話不能再讓人給聽到了,他冷冷的道:“……都給我散了,一個也不許無故留在園子裡。”
這一巴掌極重,打的林夫人臉都腫了,半天也沒有爬得起來說話。
其它人心中打鼓,根本早就不想再聽下去了,一聽韓驥這話,立即如蒙大赦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