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進了宮的女子,慘敗的,也不代表她們沒沈思思厲害,不過是有目的,受制於人罷了。
可惜,智帝不懂女人。
唉,一個帝王,怎麼可能會主動去了解女人呢,他們大多數都是小人之心的忖度着別人,自以爲是的很。善於掩飾的女子纔是高手,只希望智帝身邊不要出現一個腹黑的女子吧,不然她和穆澤宸真的要發飆了。若是針對太子,沈思思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她一向很少反擊,除非是被逼急了。不過她的反擊,懶得勾心鬥角,因爲她有那個實力直來直往。
穆澤宸,是她要保護的人。
看着沈思思篤定的表情,大寶也有點無奈,道:“……隨你吧,只是保護好自己,別讓我們擔心,皇家的鬥爭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小心爲上。”
至少這一年裡,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我會的,爹孃他們,大哥也要注意……”沈思思道:“……選秀在即,那些女子難保不會有針對我的心思,我姑且不怕,我只怕我與家裡人的關係被人知道,她們會來針對你們,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怕現在也人盡皆知我們的關係了……”
“放心……”大寶眸光微閃道:“……其實,我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善良。”
沈思思輕笑着點了點頭。
兩人喝了茶,正好聽到前廳鞭炮響了,兩人都站了起來,大寶笑着道:“……吉時到了,趕緊去觀禮吧,這可是我們家做的最後一莊親事了……”
沈思思笑着道:“……是啊,不過以後還會有別的喜事,我可要喝我侄子侄女的滿月酒的……”
大寶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以後有的喝。”
至於他的外甥或外甥女的滿月酒,以後他也能喝得到,不過思思生了寶寶,自也是貴不可言……
兩人去了前廳,那裡果然鞭炮聲響,十分熱鬧起來了。
沈思思一回來,穆澤宸的目光就全移到了她的身上,道:“……去了這麼久?!”
“嗯,正好與大哥也聊了幾句……”沈思思笑着道:“開始了……”
禮節開始,都是自家人在,也沒有特別湊熱鬧的,只是人人臉上帶着笑容,規規矩矩的行了禮,鍾根生和何阿秀接受了新人的磕頭,臉上洋溢着的全是笑容,鍾根生和何阿秀都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直到禮儀官笑着唱喏,道:“……送入洞房。”
三寶露在外面的臉也紅了,只是眉眼間卻是高興。
簇擁着一對新人進了新房,沈思思和穆澤宸就沒去湊熱鬧了。只是一直坐在前廳,等待開席。
鍾根生笑嘆道:“……這種節日裡,就是缺了幾個孩子亂跑,不然吶,就更熱鬧了……”
沈思思聽了直笑,道:“爹,以後我們家會兒孫滿堂的,現在急什麼?!”
“對對對……”鍾根生眉開眼笑道:“……不着急,等回了邊城就好了……”說完想到什麼,又立即噤了聲,只是眉目間依舊帶着笑意。
酒席開始,天色也已經晚了。古時的婚禮,其實也是昏禮,所謂的吉時也是在黃昏時行禮,然後是宴席,洞房。
天色一黑,燈籠全部掛起,點了起來。顯得小院子裡特別的明亮。
酒席也開始了,大家都很高興,不過顧忌着三寶是新郎倌,也不給他喝太烈的酒,只給了他十分清淡的酒水,一人敬了一杯,量加起來也有點多了,三寶喝的頭暈眼花,不過理智還在,臉上全是笑容。喝完酒之後,何阿秀就去催他吃東西,然後將吃飽的他趕到洞房去了。
三寶不好意思的走了,其它人哈哈大笑,繼續喝喜酒。
穆澤宸有傷在身,沈思思也沒讓他喝酒,只是給了他一些空間水,讓他慢慢飲,越喝,他就精神越足,其實也是有點羨慕三寶的。
因爲人家一成親就能洞房了,而他,離這一天,還遙遙無期。
這傷也不知道到底何時才能好。穆澤宸也是十分的糾結。
不知不覺的就月上中天,天色也越來越晚,一彎明月掛在天上,沈思思看着這清朗的月亮,迎着的夜色中的清風,輕笑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人生在世,這一生其實很短,好好珍惜,纔是正理……”
她看了一眼穆澤宸,穆澤宸也十分溫柔的看着她,兩人相視一笑。又去看那月亮。
只是天涯共明月,沈思思難免就想到四寶,孤身一人在大禹皇宮,心中只怕極不是滋味,一想,心就疼了起來。
她的幸福,難免就有了一點不足。
沈思思嘆了一口氣,心中微疼,她欠了四寶的,欠了很多很多,多到都快有了心病了。
四寶……
大禹皇宮,月朗星稀,明月十分耀眼,夜色下的皇宮,被這如探照燈般的月亮一照,真的無所遁形。
徐公公站在御膳房裡,一臉的心疼,忍不住還是上前勸道:“……皇上,現在不早了,皇上又何必非要此時揉麪呢,讓御廚去做便好……”
成帝搖了搖頭,道:“……你不懂,他們做不出來她的味道,今天我的生辰,以往在邊城,一到這天,她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只會給我下一碗麪,她以前很小氣的,家窮的時候過生辰,也捨不得殺一隻雞給我吃,就是清湯寡水的一碗麪,加一點青菜和葷油,那時我還是很滿足的,雖然吃完之後還要做很多的雜事,打掃雞舍,清掃豬圈,打豬草,我一天到晚做的最多的就是打豬草……”
成帝似乎陷入回憶,輕笑起來。
笑的令徐公公十分心疼,看着成帝帶着笑意的臉,去揉那份麪糰,揉的十分用力而精神,似與它較上勁了一般。
徐公公看的心中發痛,卻也知道成帝是找不到人說這些舊事,心事,所以雖然心疼不已,卻也只能賠笑着與成帝說說心裡話,怕他壓抑的太久了,會更難受,便道:“……以前公主也是大晚上的給皇上另做面嗎?!”
“不是晚上,是清早,吃完之後她就會催我去幹活了……”成帝輕笑道:“……本來是想早上做的,只是要上朝,要處理政事,只到現在才得了一點空子,好歹也做一碗麪出來吃一吃,過過生辰……”
皇上拒絕了大臣和宮中爲皇上過生辰的摺子,可最期盼的卻是一隻普通的面,可是那個做面的人卻不在大禹,只能勞皇上自己來了……
徐公公和小李子都知道這個秘密,皇宮內也只有他們主僕知道的秘密,只是卻總是爲皇上心痛。
不知道的人以爲是皇上節儉,不奢辦生辰,而他們知道的,卻是明白皇上他期待的不是這場有着衆多人的盛宴,他要的,只不過是他生命裡的另一個主角,可惜,人不在場……
這種悲傷,比冬夜的寒風颳在臉上還疼。
徐公公的心肝兒都在發顫了,喉嚨口堵了半天,也找不到什麼話來應話,只能乾乾的站在那裡,看着成帝揉好面,省面,然後擀麪,寬大的龍袍上,沾了一點麪粉,手上和臉上也有,不過成帝根本不在意,繼續做。
花了這麼多的時間只爲做一碗麪,公主,你可知道,這種幸福,被皇上恨不得捧在手心裡的幸福,可是……公主卻不知道,永遠不知道在這種天氣裡,有一個帝王,親手的下廚,只爲懷念她的味道,親手想做出她的味道。
擀好面就切面,然後親手燒開了熱水,將面給下了進去,加了兩把柴火後燒熟,然後撈起,放到碗裡,眼神溫柔的看着面就像看着心愛的人一樣。
切一點小蔥進去,放上葷油和青菜,很簡單的麪條。
古往今來會做菜的帝王,估計也只有成帝了。
成帝捧着面的時候十分滿足,似乎還有點捨不得吃。
“皇上……”徐公公呢喃道:“……快吃吧,夜深了,吃完也好休息,莫要等面冷了……”
“……嗯。”成帝的語氣十分平淡。
徐公公卻幾乎要哽咽了,連忙掩飾住了自己的聲音。
成帝開始吃麪,一根根的,慢慢的吸到嘴巴里,吃着吃着就苦笑起來道:“……我的手藝還是比不上她的。我做的很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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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心是苦的。雖眼中帶笑,只是心中卻極苦。那種苦澀,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疼。
徐公公嘆道:“……公主的廚藝,奴才也略有耳聞,以往她在御膳房也做過菜,雖沒親口吃過,但聽人說十分好吃,這宮中還有幾個與公主相伴過的侍衛和宮女,以及幾個御廚,他們都是吃過的……”
“是嗎,下次讓他們做做看……”成帝笑着道。
“是……”徐公公笑着應了。
成帝繼續吃麪,一面笑着道:“……很久沒做,都生疏了,一年做一次面,結果做的越來越不好吃,我記得她做的都只有一根的,然後會逼着我不準咬斷,一根全給吃進去,那時候雖然真的這樣吃了,但還有點怨恨她,覺得她特別兇,我受傷了,他還朝我要醫藥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