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帝一笑,道:“……她一介女子……”
“寶嘉公主也是女子,但是她已經是史書上的姣姣者了,大禹的農作物,我們東原引進過來,也收成急劇上升,我們溫婉公主可也不差啊,皇上……”老太監笑着道。
智帝果然笑了起來,道:“……對,婉雲畢竟是朕的種,怎麼會差?!”
老太監抿着脣,淡笑,果然,想引皇上改個念頭,真是不容易,不過也證明,這是時機成熟了。
畢竟,智帝心中早已有所動搖,所以他一說服,智帝也就想開了最後一步。
智帝想了想,道:“……罷了,她倒底是朕的女兒,她大婚,朕這個父皇可不能讓她失了顏面……”
智帝頓了一下,道:“讓禮部尚書來見朕,讓他過了年後立即帶着嫁妝和國書去與公主漲臉吧,朕的女兒怎麼能沒有嫁妝?!失了東原的體統,讓她被看輕,便是朕被看輕……”
“皇上英明……”老太監心中一喜,便樂顛顛的出來了。
禮部尚書來的時候,還有些忐忑,得知是此事,也高興起來,得了皇上的命令,便高高興興的走了。
老太監走到外面,他的徒兒走了過來,笑着道:“師傅,你真是太英明瞭,連皇上這麼固執的性子也能拗得過來……”
“哪兒是我拗的,是太子早拗的差不多了,公主加了一把勁,我才跨到最後一步……”老太監笑着道:“我們做宮人的,也要爲自己留條後路,現在給太子和公主一點示好,以後新君上來,我們師徒纔好過,況且父子,父女反目,對東原也不好……你要學的事還多着呢,以後多思多聽多看,話一定要在合適的時候說,時機不對,就是找死,知道嗎?!”
“師傅英明,徒兒明白了……”小太監道:“……以後我一定要多揣測聖心。”
“若我死後,你能侍奉新君也是好的,只是太子殿下,更喜歡實誠的人,他不喜歡油嘴滑舌之人,你以後要注意了,萬也不可有不該有的心思,太子跟皇上一樣精明睿智呢……”
“是,師傅,徒兒謹遵師傅教導……”小太監笑着道。
“能爲你謀一個前程,也算是我這個做師傅的心了……”老太監笑着道:“你要知道,我們閹人,是絕對不要生出不能生的心思的,好好侍奉主子,就能得到該有的回報,皇上和太子均是仁慈之人,只要不背叛,便永遠都是有好處的……”
“是……”小太監還端了茶來老太監潤口。
老太監十分滿意,看他現在十分有眼色,也是滿意不已,到底是自己調007教出來的人,他這樣的人註定沒有兒子,能有這麼一個徒兒一樣的兒子來養老送終,也是不虛此生了……
到底是在英明之主身邊侍奉多年的人,老太監暗想,以後說不得,自己在青史上也有一個留名之所。
不過他看向小太監,笑着道:“以後好好侍奉太子殿下,說不定,你這個近身之人,比我還要有福氣呢,”
至少太子不比智帝,太子脾氣好得多,智帝可難伺候的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太子以後造化只怕比智帝還要大,註定是千古明君,以前他不明白,現在看大禹發展的勢頭,他有些明白了。
因爲這些,將是東原的發展之路,自然是在太子的手上完成。
小太監聽的不明所以。老太監好脾氣一笑,道:“你閱歷還不夠多,現在不明白,以後就明白了……”
小太監乖巧的應了一聲,心中着實高興不已。跟其它殿中的小太監相比,他是十分有福氣的了。
得老太監親口指點教養,的確是不同的。因爲他將會是下一個總管太監。只要不出大差錯,這一生,也算是富貴榮華了。
小太監心中明白,自然學的也是十分盡心,雖然有些還聽不懂,看不明白,但師傅說的總是沒錯的。
他的眼中帶了一些濡沫之情,的確是對老太監當成父親一般看待的。老太監心中滿意,對這個徒兒,更是多了一些親情……
也許在宮裡來說,說親情是癡人說夢,對閹人來說,說親情也是癡人說夢,但是,他有幸能建立一段父子情的關係,老太監也覺得此生不薄了。
他悠然的抿着茶,還唱了幾聲京劇,顯然十分高興。
只要智帝不再琢磨着太子和公主這事,他以後就不會得罪這二人。自然晚年也是無比的好過的……
所以,穆澤宸和穆婉雲,倒因禍得福,不再被智帝惦記的那麼深了。
不過此時他們渾然不覺領了人家的人情,只是在準備着過年。
臘月二十六日。大軍返京。
成帝率百官出城來迎,其餘百姓無數,也夾道歡迎。
京城三十里外,韓驥一見皇帝黃蓋便眼圈紅了,一路跪了下來,朗聲道:“……陛下,臣……幸不辱命,得勝而歸……”
成帝也紅了眼圈,下了御攆,親自下來將韓驥扶了起來,道:“……師傅,還好你平安歸來……”
他說的這句極小聲,只有身邊的徐公公能聽得到,韓驥卻紅了眼圈,看着成帝,眼淚直下,說不出話來了。
“快起來……”成帝眼圈發紅,但強忍着,但他顯然也是極高興的,眸中早沒有了原先的怨憤之情。
韓驥起來,三軍陣呼萬歲,一時間,大禹百姓歡呼不已。
成帝爲衆將士各敬一杯酒,接風洗塵,衆將士這才喝了酒,成帝又在帶回來的衆靈柩前拜了一拜,敬上一杯薄酒,臣子和百姓都紅了眼眶,有這樣的皇帝,他們平民百姓覺得十分幸運,所以,管他是不是真的與李尚書有什麼,他都是個好皇帝,李尚書也是一個最好的尚書……
山呼萬歲聲響起,人人都紅了眼眶。
然後停軍紮寨,衆將士與衆臣和皇帝回京城。
到了金鑾殿上,該封賞的封賞,該安置的安置回家過年,有些將士卸甲歸田,整頓休息,年後再決定要不要再隨軍。
但是,朝廷都有封賞田宅,和錢銀,以及一些應得的榮耀。
戰死的將士家屬也得到應有的安撫。這些都有條不紊,工科院的人一直在進行着。
將要過年,人人都安心的回家了。
一場大雪,也無聲而下。
衆將軍都封侯爵,榮耀無比。李家大子二子,皆被封伯爵之位,世襲罔替。李家這下真的是光耀門楣,光宗耀祖了。
李院長嘴都合不攏,加上皇上還賜了宅子,真是十分高興。
而威遠侯韓驥,也被封爲萬戶侯,榮耀歸養。
威遠侯曾位極人臣,而如今戰功赫赫,也是本朝唯一一個萬戶侯,不是沒有大臣疑惑,但是,都被成帝駁回。成帝心意已決。
好在韓驥立即放下兵權,安心榮養,這才堵了朝上所有大臣們的嘴。
韓驥如今更是聲名顯赫,位極衆侯之首。
顧長生笑着對韓驥道:“幸虧將軍退的及時,不然這些大臣們有的吵了……”
韓驥一笑,道:“我又如何能讓他爲我憂心,看他在那位置上,一點也不快樂,我只覺痛心……”
長生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良久後,有人來報,“侯爺,快快入席吧,皇上快要來了,衆將士也已歸座,”
“好,今晚不醉不歸……”韓驥笑道,匆匆朝殿內走去,只是微微遺憾的是穆澤宸沒有公開露面來領賞。
他也想快點結束這場盛宴,早些回去見土妞了。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的盛宴,只是遺憾的是穆澤宸沒有來,成帝看着臺下,笑了笑,暗想,過年之時,還是會見面的……
哪怕此生註定無緣,至少他還能微笑着祝福他們終生幸福。
他與韓侯兩兩相望,良久,卻釋然一笑。
有些事情,都隨時間遠去了。
成帝走了下來,看着韓驥,低聲道:“師傅,以後好好在京城陪陪土妞與我吧,還有駿兒……”
韓驥眼眸一酸,道:“是,如今天下太平,也用不着老臣的地方了,只是以後若生戰亂,哪怕老臣七老八十,也是會爲皇上分憂的……”
成帝眼眸發酸,杯中酒一飲而盡,道:“……謝謝,師傅……這一趟,辛苦你了……”
是他任性……
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些東西是該放下了。
這場勝利,讓大禹百姓迎着風雪,迎來一場年前的狂歡。
前方戰事更是被一些酒樓唱出傳奇來傳唱,深入人心……
酒宴過後,韓驥和衆將士這纔出了宮退下。
韓驥離宮之前,徐公公親自過來笑道:“侯爺,皇上說此番便不擾侯爺去與公主相聚了,只是過年之時,侯爺務必進宮,與皇上一同過年……”
韓驥笑了笑,道:“好,謝謝公公了。”
徐公公這才告辭離去。
沈思思笑着道:“這場歡樂卻沒你的份……”
穆澤宸輕笑,他身爲東原太子去領賞,就成了笑話了。衆人都心照不宣他的避諱。
“此時舅舅正是宴席之時,只怕還要一會才得回來,讓廚房備上醒酒湯吧……”沈思思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