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午時已過,三小姐她……”鍾莫嘆氣一聲,欲言又止。
穆希遙望天上的朗日,微微閉目,唉聲嘆氣,接連不斷,終究是一個國重要,還是自己的命重要呢,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不過,卻也是無能爲力的。
他們沒有再等下去,便驅馬離開了堯城。
“王兄,對不起!”走之前,穆希喃喃低語。
三日後,他回到郾城,秦穆公見他一人回來,身形一顫,險些摔倒,幸有穆希伸手扶住,“岳父,韓子嫣不姓秦,也非晉人,望岳父節哀。”
“果真是老夫的女兒啊!剛烈堅毅,不輸男兒,老夫足矣!”話落,一行清淚,縱橫落下。
七日後,一名鬍鬚發白,耄耋老者前來拜見秦穆公。
“老朽受人所託,前來救治一名叫穆焱的公子。”秦郎中沒有說明是韓子嫣所妥,手扶在胸口,按在那封絕筆信箋上,向秦穆公微微一頷首。
“你是?”
“老朽乃懸壺濟世的醫者,雖然無妙手回春之能,但能救人於病苦中,如果對老朽有所懷疑的話,那麼老朽回去罷了。”
“等等!”秦穆公圍着秦郎中打量了一圈,看此人童顏鶴髮,道骨仙風之態,或許還真有幾分能耐,“來人,把這山野大夫帶去給公子治病,老朽倒看看你有何能耐。”
三日後,穆焱甦醒,保住一命,秦穆公大驚,欲拜秦郎中爲國上太醫,卻被秦郎中委婉拒絕。
秦穆公欣慰道:“王無恙,乃天之大幸也。”不過心裡卻又一聲喟嘆。
穆焱輕輕嗯了聲,撫上胸口的傷處,微微沉吟,驀地深吸口氣,雙目有片刻的失神,望向桌案上的那把彎月匕首,輕聲道:“我聽希弟說韓子嫣是你丟失的女兒,可惜心不在此。”
“王不用爲之可惜,她不歸晉國,自然有更好的去處。”
“罷了,你退下吧!”
“是!”
待秦穆公走了,他把玉枕移到一邊,纔看到秦郎中秘密放在枕下的信,信上的落款爲“秦嫣兒”,他趕緊綻開那墨香猶存的信箋。
“穆公子,等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死了,雖然我並不想讓人來救你,但不能改變的是生我者乃秦穆公,我骨子流着的是晉國人的血,可我忘不了晉軍殺了那個收留我的婦人,所以我纔想爲趙國的百姓殺了你,我想如果能以我的死換你的一點良知,就請你收兵回國吧,別再爲地府添那麼多無辜的生命,嫣兒拜謝!”
讀完,他的手劇烈地抖動起來,氣息極爲不平,“來人!”
“王兄,怎麼了?”穆希跑進來。
“韓子嫣死了嗎?”
“是,已經死了,喝了斷腸草的毒藥,是……”穆希低首,聲音微顫,“是秦穆公交待的。”
穆焱掩面落淚,嘶啞道:“你難道不知斷腸草沒有解藥嗎?爲何給她吃,爲何?”聲嘶力竭,手上的金帛飄然落在穆希腳下。
穆希無奈,拾起金帛,一張俊臉倏地僵硬,“她竟然……,岳父他……”
“斷腸草啊!希弟,你對你的岳父真是……”
“王兄,我不知,是鍾尚後來告訴我的,岳父給我毒藥時,給了我解藥,我不知是斷腸草。”
穆焱扶着額頭,無力閉目,淚無痕,心已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