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嫣連鳳藻宮都沒有回,徑自朝宮門口走去,她的心情說不上的複雜,在離宮門口還有幾丈外,停駐腳步,回望了一眼這個金碧輝煌,繡闥雕甍的地方,近在眼前,卻有種遠在天邊的感覺,是的,她不屬於這裡,從來都沒屬於過。浮雲是無法停留的。
她望着泰和殿琉璃碧瓦的一角,嘴角一彎,眸光流動出一種釋然,不帶一絲的遺憾,所謂情愛,於她而言,沒有深入骨髓,該舍則舍,只是,她的心卻隱隱在痛。
她深吸一口氣,手不由撫在心間。
走吧!她不能遲疑了。
趙賢前腳剛踏入大殿,順子便領着秦郎中來了。
聽聞趙翊從鬼門關安然無恙地折回來,秦郎中多少有些驚訝,而順子卻以爲是他的功勞,對他萬分感謝,態度上甚爲恭敬。
秦郎中看見趙翊活生生地坐在榻上,談不上精神爍爍,但神情已無病懨懨之態,上前,行禮後,爲他把脈問診,脈搏平穩,這算是多年行醫過程中遇到的一個驚人的奇蹟。
“皇上龍體已恢復常人,不過氣血稍虛,慢慢調理便可。”
“秦郎中醫術高明,朕還能活着,全是秦郎中的功勞,不知秦郎中心有何願,只要朕能爲之,皆可滿足你。”趙翊微笑着問他。
“老朽爲醫者,自當竭盡所能救治世人,皇上的好意,老朽心領,竟然皇上已完全好了,那麼老朽也可出宮去了。”說完,秦郎中拜跪在地上。
其實趙翊能痊癒,除了秦郎中華佗在世的醫術外,還有韓子嫣對她悉心的照料,還有那次麗妃前來的秘密探望,還有他命不該絕。
“你醫術了當,出宮可以造福世間百姓,去吧!”趙翊轉而對順子,“順子,明日準備好車馬送秦郎中出宮。”
“老朽謝主隆恩!”秦郎中再次跪拜,起來時,他趁機看了一眼這個君主,自是覺得與犯頭疼病時的那個人有些不同,眉宇間的威嚴不減,可眸子裡流露出的光華是包容天下的神采。
“感覺如何?”趙翊遣退秦郎中和順子後,對着趙賢微微一笑問道。
趙賢平靜從容地應道:“高處不勝寒。”
“錦繡山河,一手在握,自然不勝寒,至寂至空,便是如此。”趙翊從榻上起身,走至趙賢身前,靜靜地注視着他,那雙眸中靜若幽潭,清明如月,是趙賢不曾見過的。
“江山,至愛,於你而言,會怎麼選?”片刻,暗啞渾厚的嗓音又響起。
趙賢眉頭微微一皺,墨色的眸子泛着疑惑不解的光芒,看着他,直往她心裡望去。眼前的趙翊真的與以前不一樣了,哪裡不同,卻也說不出來。
“三哥,也不能爲朕指點一二嗎?怎麼說我們是兄弟啊!身爲哥哥,不應該幫一幫弟弟嗎?”
“皇上……”趙賢已經糊里糊塗了,忙單膝下跪,“君爲君,臣爲臣,即便是父皇下了旨意,但這個天下還是皇上的。”
趙翊淡淡一笑,彎身扶起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