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_056

古溪巖掃了一眼手術室亮着的紅燈,整個人仿若被丟進了寒冰深潭,不管怎麼用力都無法逃脫恐懼。

仿若掙扎不上岸,就會活生生溺水而亡。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什麼是怕!

“到底當時發生了什麼事,肇事者呢?”他氣憤的將拳頭搗在了牆上,只聽一聲悶響,他卻感覺不到疼痛。

要知道是誰傷了她,非擰斷他的脖子!

“古總,是肇事逃逸,不知道是誰做的。”杜克說完這句話,立馬感覺到他的臉色又是鐵青了幾分,略感不妙,連忙又補充道:“不過,我已經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這種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纔可以,畢竟發生了這種事情肯定得找出肇事者,肇事逃逸這種缺德的事,也不知道是誰做出來的。

若非是有好心人看到,送穆瀟瀟到了醫院裡,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是誰送過來的,問過沒有,他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古溪巖緊接着追問,他必須查到兇手。

杜克現在也算是瞭解了古溪巖的心情,一個人住在心裡,牽腸掛肚,讓人不可忽視。

嘆了一口氣道:“我問了,他就是路過,至於發生什麼事不大清楚,而且已經走了。”說着,杜克從褲帶裡拿出了一張紙條交給了古溪巖道:“這是他的電話,說,若是想要聯繫他的話可以打這個打電話。”

古溪巖看着幾個潦草的阿拉伯數字,眉頭緊蹙,他敢留下聯繫方式也就是說不是肇事者,誰會賊喊抓賊!

她去星河公園幹什麼!

紙條緊握在手中,揉成了團,更是怒不可歇,還對小艾溪說去接他回家,完全是一派胡言!

突然,‘咔嗒’一聲,房門從裡面被推開來,祁醫生走出摘下了口罩,面上帶着疲憊之色。

“她怎麼樣了?”發問的是古溪巖,他雙手抓住了祁醫生着着白色大褂的手臂,焦灼的眼色讓祁醫生微微怔住,他還是第一次見古溪巖這般失態的樣子。

順而,想起《時尚》週刊上的報道,又明白過來,爲自己的妻子擔心,實屬正常。

“放心吧,顱內出血,已經處理好了。”祁醫生吁了一口氣,不得不說穆瀟瀟很幸運,肋骨有裂縫卻沒斷,若是斷了免不了刺穿五臟,而顱內出血也沒有惡化病情,反倒是救治及時,沒釀成大禍。

古溪巖鬆了一口氣,心房上積壓的泰山,隨着他的這句話,這才消散。

探着腦袋往病房裡看去,只能影影綽綽的看到牀榻上躺着的人,護士圍在手術檯邊,正忙碌着收拾術後殘局。

“我去看看她。”古溪巖急不可耐的就要進手術室,卻被祁醫生展臂攔了下來:“古總,等轉到了重病監護室再看吧!”

反正,穆瀟瀟已經脫離了危險,也不着急於這一時半會兒。

病房裡一盆梔子花已經開到了荼蘼,卻因爲這一盆花,讓消毒水的味道不在那麼刺鼻反而房間裡瀰漫着一陣清香。

穆瀟瀟在病牀上,腦袋上裹着白色的紗布,小臉一點血色也無,看起來憔悴得讓人心疼。他坐在牀邊,擡起手來撥開了耳際的長髮,深幽的眸子裡滿是心疼。

杜克站在一旁看着,從他的神色上就能理解他現在心中所想,愛情這種東西,也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它是什麼味兒的藥。

“古總,我去調查車禍的事情,這裡要不要請一位護工來照料?”杜克提議道,若是讓古溪巖照顧她,光是想象就覺得畫面太過不可思議。

古溪巖搖了搖頭,緊抿的脣瓣一言不發,他只想現在在這裡陪着她,陪着她,直到她睜開眼第一眼看到他的那一刻。

杜克心領神會退到房門,自覺帶上門扉。古溪巖不同意他也不自作主張,這是他和穆瀟瀟之間的事情,現在留給他們但單獨相處的時間最好。

“你到底去那見誰?”古溪巖握住了她的手,瘦弱的只剩下一層皮的手,掌心有些許薄繭,這些年可想而知受了不少的苦。

直到現在,他才確定,她絕對不是去見顧淮柯,要是見的人是顧淮柯,穆瀟瀟出了事,他定是第一時間趕到醫院來。

但是,他沒有。轉而,他又想起那天記下的電話號碼,心生疑惑,目光落在了牀頭櫃上屏幕碎開的手機。

開機過後,還好觸屏點並沒有壞,未接電話一籮筐,只有一個沒有編輯姓名的電話有一封短信。

“我看你是不想來了,要是不想來,吱個聲,不過後果你最好想清楚。”

他記憶力很好,這電話是他記下的電話沒錯。

掃了一眼沒有絲毫清醒徵兆的穆瀟瀟,他思量少頃,便順着電話打了過去,一陣鈴聲後對方接了起來,聲音慵懶帶着嘲諷的笑意:“怎麼,到了?”

不是顧淮柯!

古溪巖眉頭緊皺,這個聲音陌生得很,他之前根本就沒聽過,當下又看了眼穆瀟瀟,頓了片刻回道:“我是他老公,她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裡。”

‘老公’兩個字,他咬得分外的重!

他是她老公,卻不知道,夜幕降臨她是要偷偷的去見誰!

心裡生起怒火,無處發泄,她到底瞞着他多少事情,跟她在一起越久,她身上的謎團不但沒有解開反而越來越多!

穆天成一聽是個男人,突然像是音樂按了暫停,沒了聲音,過了半晌才哈哈笑了起來,陰陽怪氣的說道:“原來是古總啊,我當是誰呢!”

“你是誰?”古溪巖帶着質問的口氣,穆天成的笑聲讓他覺得很不爽,就像是一個地痞流氓。

“你老婆都沒告訴你我是誰,你又何必追究呢?想知道的話,不如問問你的好老婆。”穆天成依舊笑着,又頓了頓似想起什麼來:“對了,當然,她如果能活下來的話,你是該好好問問。”

說罷他掛了電話,窗外下起了雨,滴滴晶瑩打在窗戶上,發出輕微的響聲,不絕於耳。

穆瀟瀟做了個夢,夢裡,她夢見古溪巖帶着艾溪在草坪上放風箏,兩個人喜笑顏開,她站在身後捨不得離去,擡頭去看天上的風箏,誰知道那燕子狀的風箏突然便成了一輛大卡車,從天上直直的落了下來,她眼睜睜看它要砸中古溪巖和艾溪!

“艾溪!”她驚呼起來,猛地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粉刷得蒼白的吊頂,額頭已經是一層冷汗。

古溪巖一直都在病房裡,這時候正在沙發上靠着靠背淺眠,突然聽她驚叫,猛地轉醒,立馬走到了牀邊:“瀟瀟,怎麼了?”

原來是一場夢!

穆瀟瀟虛驚一場,只覺得腦袋疼痛欲裂,伸手想要摸一下腦袋,擡起手來已經見手臂上的擦傷。

古溪巖見她眼神迷惑,忙握住了她的手:“你出了車禍,被人送到了醫院,你記得嗎?”

出車禍的場景她記得,點了點頭,腦子裡還是有些迷糊,像是攪和開了一鍋漿糊:“我記得有人開車故意撞了我,後來的事就不大清楚了。”

那一段時間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似的,一點印象也沒有,至於他被誰救了,她也不知道。

“蓄意傷人?”古溪巖眉頭打成了死結,這麼說的話,就不是肇事逃逸了,難道是商場上的那些仇家?

他猜度着,能看到穆瀟瀟醒來,心頭的石頭才總算落下:“你好好休息,至於其他的事情,我會派人去查。”

派人去查?

古溪巖鬆開手,卻被穆瀟瀟反手緊握住:“算了吧,估計是有人不小心開車撞的,別找了。

她現在都不清楚,是不是穆天成約她出去然後開車撞了她想要她死,要是古溪巖追查下去的話,不就知道穆天成和她的事情了麼?

“你這是怎麼了?”古溪巖狐疑的看着她,去星河公園見誰她不知會一聲就走,被人撞了居然還要他不追查!

她到底想些什麼呢!

“沒,沒事啊,只是覺得……”穆瀟瀟話說到一般已經無法言說,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好該怎麼對古溪巖解釋。

抿了抿脣角,垂下了眼來,握着他的手慢慢的鬆開,腦子更是疼,如遠山的眉微微蹙緊又鬆開:“我是覺得讓警察去查比較好,畢竟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

“我有什麼事比你還要重要?”古溪巖條地站起身來,怒不可竭:“我古溪巖的女人,被人蓄意撞傷險些沒命,要是不把人抓到,以後世人怎麼看我!”

原來是這樣,她的眸光驀然暗淡了幾分,原來他這麼着急的像要抓到肇事者只是爲了讓旁人看而已。

面上更是如紙一般,垂下的睫毛將失落瀲去,聲音平靜的像是輕柔流動的水:“那隨你吧!”

說着,她閉上了眼,不想再去看他,這些日子以來,她以爲古溪巖是喜歡了她,現在看來不過是她的臆想罷了。

“我倦了,還想再睡一會兒。”

如果,只是想讓別人看的話,就讓他去查好了,穆天成應該不會笨到讓古溪巖抓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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