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角處,陸康發現了躺在血泊裡的凌晨,臉色蒼白如紙,格外嚇人,他眉頭緊緊一擰,趕緊打電話叫人。
“怎麼回事?他不是在病房裡嗎?怎麼跑出來了?”楚林正提着食物來看凌晨,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
陸康掛了電話,急說:“不說這些,先救人!”
葉紫跑回病房,見夏東輝坐在病牀前陪父親說話,爺倆有說有笑,氣氛十分愉快,她鬆了口氣,走過去:“東輝,你來了!”
“葉紫,小夏都來了有一會兒了,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是發生什麼事了嗎?”葉世寧見女兒臉色不好,關切地問。
葉紫笑着說:“遇到個‘熟人’,聊了幾句。”
葉世寧放下心來,笑着繼續和夏東輝說工作上的事。
這時,病房外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葉紫心中有些不安,走出去拉住一個護士問:“發生什麼事了?”
“6號加重病房的病人出事了,陸醫生召集我們搶救,不說了,救人去!”護士說完匆匆追上同事而去。
葉紫心中慌的厲害,總覺得6號病房的病人是因爲她纔出事的,難道是她在走道和許定糾纏吵到了病人,所以……
“葉紫,怎麼了?”夏東輝走出來,見葉紫臉色十分不好,關切問。
葉紫搖搖頭:“我沒事,有病人出事了,大家都趕去搶救。”
夏東輝望了望腳步聲消失那頭,心中也有些怪怪的感覺,想起先前葉紫進病房時的樣子,不由得問:“你遇到的熟人是許定吧?”
“你怎麼知道?”葉紫吃驚看着他。
夏東輝往病房裡看了一眼,小聲說:“剛剛我正要出去給葉叔叔打水,遇到許定一間間病房找人,我估計他找的就是葉叔叔,所以沒敢離開。”
葉紫一陣後怕:“這個卑鄙小人,我就知道他不會輕易罷休。”
“他又欺負你了?”夏東輝正了臉色問。
葉紫點點頭:“剛剛若不是凌晨和陸醫生,我就……”
“凌晨?”夏東輝吃驚:“他不是出國了嗎?”
開始他並不信凌晨出國了,可是這幾天他都沒見到凌晨去公司,打電話也不通,才慢慢相信他出國了,他怎麼又突然出現了?
葉紫也很疑惑:“連你也不知道他回來了嗎?我問他也沒理我,急衝衝地走了。”
夏東輝想了想,說:“他那個人一向獨斷專行,做事從來不和別人商量,算了,不管他了,你沒事就好,今天我來是要告訴你一聲,我要出差幾天,你好好照顧自己和葉叔叔。”
“好的,你放心,你也要照顧好自己。”葉紫笑着說,夏東輝點點頭轉身離開,葉紫喊住他:“結婚證什麼時候給我啊?”
“放在我那裡保管,免得你弄丟了,進去吧!”夏東輝說完,大步走了。
葉紫有些窘,她在夏東輝眼裡是那種丟三落四的人嗎?結婚證都怕她弄丟!
譁!
手術室裡的燈緊急亮起來,所有的醫生護士忙碌地準備着,凌晨被脫去一身是血的西裝換上了防菌病服,放到了手術檯上,陸康全身裹着防菌手術服,只露出一雙平靜黑亮的眼睛,他走到手術檯前,察看病人的傷口:“刀口裂開嚴重,需要裡外縫合,準備手術!”
一羣人立即動起來,配合這位年輕的博士手術。
楚林雙手插腰站在手術室外,不停地呼着肺裡的濁氣,他不知道爲什麼好好的人要弄成這個樣子,他看不清凌晨的內心世界,身爲兄弟的他自責又懊惱!
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一向沉穩的他卻無論如何也待不住了,他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天塌下來了,能讓剛剛動過致命手術的凌晨不顧自己的性命跑出病房?
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楚林再次呼了口氣拿出手機一看,是一一,他調整了情緒,接起來:“一一。”
“楚林,我們今晚去看電影吧,叫上葉紫輕鬆一下。”田一一似乎永遠無憂無慮,歡快地說。
楚林聽到她的聲音心中舒服了許多,他看了看仍舊亮着的手術室,歉意地說:“對不起,一一,今晚我要加班,不能陪你們去看電影了,你和葉紫兩個人去吧,玩開心點。”
“又要加班啊?凌晨給了你多少工資讓你每天從早忙到晚,一點私人空間也沒有。”田一一抱怨。
自葉叔叔手術後,她也一直在加班,今天好不容易下個早班,鼓起勇氣打電話約他看電影,他竟然拒絕,豈有此理!
楚林好脾氣地說:“他不是出國了嗎?公司事情多,過幾天我抽時間單獨陪你看,乖,別生氣好嗎?”
“去你的,我纔不生氣,你不去算了,拜拜!”田一一掛了電話,笑得十分甜蜜。
楚林笑着收了手機,心中舒服了不少,一一,你真是我的開心果。
“慢一點。”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凌晨被推了出來。
楚林收了笑容,快步跑過去,問道:“怎麼樣?”
“搶救得急時,手術成功,病人無大礙了。”一個年輕的護士回道。
楚林大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凌晨被轉回6號加重病房,無數瓶點滴放在牀頭的桌子上等着打進凌晨的身體,他躺在牀上,面無血色,十分憔悴。
楚林坐下來,望着他平靜熟睡的面容嘆了口氣,你說要拿你怎麼辦纔好呢?這世上還有沒有一個人的話是你能聽的?是不是要將這件事情告訴葉紫?一切的源頭在葉紫身上,解鈴還需繫鈴人!
想到這,他站起身準備去找葉紫,陸康換了白大卦走了進來,楚林立即問:“陸主任,今天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他怎麼會跑出病房?”
陸康看了楚林一眼,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問:“凌先生與葉小姐是什麼關係?”
他對這兩人越來越好奇了,先前凌晨在生死關頭聽到葉紫的名字都能活過來,今天得知葉紫有麻煩特意讓他出去幫她,後來他竟然直接衝了出去,這種不要命的做法太讓人震驚,如若不是至關重要的人,他怎麼爲她不顧一切?
“唉,你還是等他醒來問他吧,他若肯說你就能知道,他若不肯說……你上網搜索一下也能知道。”楚林半句話也不想說了,凌晨啊凌晨,你還嘴硬說你不愛葉紫了,回國後這一系列的舉動,樁樁件件都證明你深愛着她,你何苦如此折磨自己呢?
陸康眨了眨眼睛,走到病牀查看點滴速度,卻發現凌晨緩緩醒了過來,他看着這個剛硬而冰冷的男人,問:“你不要命了?”重大手術才三天,他就下牀,並且與人打架,若他運氣差點,無疑是死路一條。
楚林聽到陸康的話,走到病牀,同樣問:“你當真不要命了?”只是相比於陸康的平靜,他可以說是在咆哮。
凌晨堅難地轉過頭去:“遊戲剛剛開始,我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特別是許定!”
他在病房看到許定要對她動手時,想也不想拿出衣服穿上衝了出去,除了他,沒有人能動葉紫!
“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楚林喝斥,剛剛聽陸康說那個糾纏葉紫的男人時,他就猜到是許定,這個混蛋,真是無法無天了!
“我死不了!”凌晨冷硬說。
楚林一口氣憋在胸口,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陸康眨了眨眼睛:“那是因爲你遇到了我,若是今天我不在,你已經是閻王的座下賓。”
“就是,要不是有陸博士,你小命早就玩完,我告兒你凌晨,從今天起你給我老實待在牀上,我會請人二十四小時守着你,哪怕天塌下來,你也給我待着!”楚林說完,怒氣衝衝往椅子上一坐。
陸康掃了兩人一眼,在單子上籤了個字,轉身離去,是要去百度一下了。
凌晨看了看楚林,半響說了一句:“謝謝。”
“哼!”冷冰冰的兩個字卻讓楚林樂開了花,能得到這個冷麪王子的一句謝不知道有多難,但他不能表現出來,他得繼續裝生氣,讓凌晨知道自己這次錯得有多離譜。
葉紫出了醫院準備坐車回別墅,接到了田一一同學的電話:“一一啊,你下班?”
“葉子,嗚嗚,楚林欺負我。”田一一撒嬌。
葉紫呵呵一笑:“別裝了,你不欺負他就不錯了,他怎麼會欺負你……”葉紫突然想到同樣的場景,還在大學的時候,葉紫也曾找田一一告過凌晨的狀,因爲凌晨不肯陪她去吃她愛吃的生魚片,凌晨的原因是生魚片太多寄生蟲,對身體不好,她氣不過三天沒理他,當時田一一說的也是這樣的話。
“他真的欺負我,我好不容易找他看電影,他竟然說要加班,葉紫,他太過分了,你要幫我罵他。”田一一不依不饒。
葉紫低頭默了片刻,調整好翻滾的情緒,笑道:“好,下次我幫你罵他,那接下來是我光榮地肩負陪你看電影的使命嗎?”
“必須呀!”田一一說:“我們先去吃生魚片,再去看電影吧!”
葉紫搖頭:“不了,我現在吃不慣生魚片,覺得腥。”
“不是吧?以前你不是愛得不行嗎?好吧好吧,那我們去吃什麼?”
“吃麪。”葉紫說。
“凌晨,你不讓我吃生魚片,那我們去吃什麼?”
“吃麪,營養又健康。”
“我最討厭吃麪了,我不吃了,你一個人去吃吧,哼!”
葉紫掛了電話,發現臉上癢癢的,擡手一抹,一手的水。
與田一一約在錦華大學附近的麪館,下了車要走一段小巷子纔到,葉紫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巷子裡,想着以前每次與凌晨來時的情景,僅用幸福二字概況。
書上說,當一個人老是回憶過去時,證明現在過得不好,她承認,這輩子她可能都要活在回憶中了。
與夏東輝領證幾天了,他一直沒有去別墅住過,應該說他壓根就沒有進去過,他說等辦了婚禮再住一起,可是她有種直覺,夏東輝雖然不嫌棄她,內心是不想與她住在一起的,她不知道爲什麼,但這樣對她來說也算是好的結果,她心裡一直愛着凌晨,她不知道和夏東輝住在一起後,能不能真的接納他。
凌晨是她畢生所愛,她以前沒有負過他,如今和以後也不想負他,夏東輝是她的救父恩人,她不想對不起他,也不想傷害她,這所有的痛,就讓她一個人來承擔吧!
“站住!”一聲兇喝突然響起。
葉紫從層層疊疊的思緒中驚醒,擡頭一看見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烏黑了,而面前正站了一個持刀的男人,她腦中立即跳出搶劫的畫面,嚇得轉頭就跑,可身後同樣站了一個持刀男人,她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