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冥擺擺手,也沒下車,只是打開車窗說:“我知道,我在車裡等一會兒,在家裡待不住,簡直坐立難安。”
孫劭挑眉,心裡大呼痛快,這小子還有今天!
“你去哪兒?”章冥隨口問,也難得看到孫劭那麼早。他昨晚是回家了沒錯,不過幾乎一夜沒睡,今天早上天剛亮就出門了。先打車回自己的公寓,本來是回去開車的,不過昨晚皇甫提醒他看盒子之後,又在家裡把每個盒子都翻了一遍。看到盒子夾層裡印的字後,章冥更坐不住了,所以早早地開車過來了。
“子昔今天回學校,我去接她送她去車站。”孫劭說着,準備上自己的車。
章冥聳聳肩,也沒多問,孫劭突然改變主意的原因大家算是心照不宣。
孫劭上車之前,回頭就見章冥一手撐着車窗抵着腦袋發呆,搖搖頭說:“別在車裡犯傻了,進去吧,正好讓家裡的阿姨給你弄點吃的。你又不是第一次來,到我家就不用拘謹了吧。”
章冥點點頭,不過還沒動,擺擺手示意孫劭先走。
孫劭走了之後,章冥還是坐在車裡發呆,他這個狀態從昨晚持續到現在,其實如果把他現在的樣子和孫絨昨晚的樣子對比一下,會發現這兩人的神情特別同步,只不過這會兒孫絨還在補眠,要是醒了繼續發呆的話,估計表情還是同步的。
章冥在車裡坐了有半個多小時都沒有要下車的意思,直到孫劭家裡的女傭發現他了去告訴管家,管家出來叫他,章冥纔回過神下車走進屋子。
主屋的客廳裡,孫家老爸已經吃過早餐了正準備出門,看到章冥進來有些意外,不過倒是很和藹。章冥皇甫和歐陽從小孫劭一起長大的,且個個都聰明能幹孝順聽話,這跟幾人互相影響也有關係,各自家裡的大人也都對他們很好,說白了當半個兒子了。
孫家老爸爲人尤其和藹,對小輩也最溫和,看章冥一早就來了,孫劭又剛剛出去,就問:“來找絨絨啊?那丫頭還沒起呢。”
章冥禮貌地問好,笑笑說:“沒關係,我來早了,也不着急,讓她再睡一會兒。”
孫家老爸也知道這幾人都很疼孫絨,就點點頭,跟章冥說了幾句話就先出門去上班了。管家過來問章冥有沒有吃早飯,章冥反應慢半拍地搖搖頭,於是管家立刻讓人去幫他準備早飯,還關心地數落了兩句,說早餐很重要之類的。
章冥笑了笑,乖乖地在餐桌邊桌下,擡起頭往孫絨的房間看了看,眼裡神色有些複雜,但更多的是堅定。
學校裡,羅青青從嚴西西那裡聽來了八卦之後立刻張大了嘴巴,心裡還慶幸幸好是來上課了,不然錯過那麼精彩的劇情不是要後悔死了。不過讓人心塞的是,到現在誰都不知道後續發展,喬子昔那邊也只說,章冥一早就去孫家了,這還是孫劭告訴他的。至於章冥到了孫家之後的事情,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這邊衆人抓心撓肝地猜測着,那邊孫絨倒是安然地睡到八點半還沒有要醒的意思。本來八點整的時候,管家想去叫孫絨一聲,畢竟章冥來的早,已經等了很久了。章冥示意不用,就在客廳看了會報紙。
一轉眼又半個小時過去了,管家就有些擔心,他知道孫絨今天上午要上課,一般來說孫絨除非請假出去旅遊,不然的話是很少缺課的。而且就算學校不上課,孫絨也很少賴牀,主要是家裡幫傭還有管家都看的緊,就算睡懶覺,也會讓兩兄妹吃了早飯再睡。
章冥看看時間,就見管家猶豫着想去叫孫絨,就站起來說:“您忙吧,我去看看。”
管家立刻放心地點點頭,顯然對章冥很信任,見章冥上樓了,就去忙別的事情了。
孫絨這會兒半夢半醒地睡得不沉,不管是上學還是不上學,差不多最遲到這個時間,就會有人來叫她吃早飯,所以孫絨的生物鐘到這個點也差不多醒了。不過孫絨還是困,所以迷迷糊糊地就想多賴一會兒。聽到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孫絨本能地往被子裡躲了躲,再次把臉埋進被子裡。
感覺有人走到牀邊了,孫絨剛想說再半個小時就起牀,還沒開口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用她熟悉的語調叫了一聲,“絨絨……”
孫絨在被子下面的眼睛猛地睜開,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爲什麼會聽到章冥的聲音?正疑惑,就感覺那人在牀邊坐下了。想到此刻坐在牀邊的人可能是章冥,孫絨就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正在糾結是不是自己睡糊塗了的時候,那人又說了一句,還是極其溫和的語調,“起牀啦,該吃早飯了。”
這次孫絨確定了,這的確是章冥的聲音,可認清這個事實之後,孫絨更緊張了,悶在被子裡差點忘了呼吸。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閃過,最後成了一團漿糊,本就沒睡醒的腦袋更迷糊了,孫絨哭喪着臉,心想幹脆悶死自己算了。
可是想歸想,孫絨不會真的悶死自己,而且她感覺到章冥伸手來拉被子了。在被子被拉開之前,孫絨自己往下扒拉了一點,露出一雙眼睛,含糊地說:“章冥哥,你怎麼來了?”
孫絨是因爲緊張才含含糊糊地說話的,不過在章冥看來,以爲孫絨還沒睡醒犯迷糊呢,就笑着伸手把被子拉下來,露出了孫絨的腦袋,帶着笑意說:“來找你啊,先起牀吃早飯吧。”
孫絨更迷糊了,想不明白章冥怎麼突然一早過來了,還是來找她的,而且孫絨不知道是不是產生錯覺了,總覺得章冥說着話看着她樣子很溫柔。這是日有所思已經開始產生幻覺了?
孫絨見章冥還看着她呢,就點頭說:“我現在起牀。”
“嗯,不着急,我到樓下等你。”章冥拍了拍她的頭,轉身出去了。
孫絨慢吞吞地從牀上爬起來,心裡還是犯嘀咕,不安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章冥來找她是爲了什麼事。她自然不會往章冥開竅了那方面想,因爲一早就在心裡給章冥判了刑了,覺得章冥是真心喜歡賀瀾的,對自己一點那方面的意思都沒有。章冥之所以“迫不得已”和賀瀾分手,也是因爲自己多管閒事地去挖賀瀾的過去。
一直到洗漱完畢換好衣服下樓,孫絨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後來索性不想了,還反過來安慰自己,能和章冥單獨相處一會兒也不錯。
飯桌上只有一個孫絨一個人在吃早餐,以前孫絨也經常一個人吃早餐,可今天餐廳裡卻異常安靜。孫絨是個開朗的性格,更何況和家裡的管家幫傭都很熟,每次吃飯的時候不管跟誰都能笑嘻嘻地說幾句。不過今天卻特別安靜,只是埋頭吃東西,甚至都沒有擡頭看一眼。
坐在客廳裡的章冥倒是往餐廳瞄了好幾眼,看到孫絨的樣子也沒說什麼,只是耐心地等着。等孫絨磨磨唧唧地吃過早餐,章冥不等她走出餐廳,就到了門口說:“走吧。”
“去哪兒?”孫絨遲疑了一下問,她本來是可以拒絕的,不過這會兒大腦短路沒想起來可以選擇不去。後來孫絨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當時是沒有找到拒絕的理由,卻忘了,她平時撒嬌無敵,哪裡需要理由。
章冥笑了笑,賣了個關子說:“到了就知道了。”
孫絨皺皺鼻子,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帶着一點點的好奇跟了出去。
一路上,孫絨沒說話,章冥也配合着保持沉默。走了一段路之後,孫絨看了看章冥走的路線,有些不解地問:“是去你的公寓麼?”
“嗯。”章冥點點頭,“給你看個東西。”
孫絨稍稍放心了一些,覺得章冥可能是有什麼新奇的玩意兒要給她。以前小的時候,章冥會經常蒐羅一些有趣的玩具給她,可能這次也是吧。這樣想着,孫絨還有點感動了,再次確定,保持目前這樣的關係是對的。
車子快到公寓的時候,孫絨的手機想了。孫絨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愣了一下,章冥看她的反應就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微微地挑了挑眉,章冥抿着嘴沒說話。
“喂?莫莫。”孫絨接起電話的時候莫名有些心虛,昨天晚上跟他說今天去學校的時候聯繫的,可現在都九點多了。
“啊……我上午有點事情沒去學校,對不起啊,我忘了跟你說了。”孫絨對着手機歉意地說,那邊的莫子默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孫絨有些爲難地看着章冥,猶豫着說:“出去玩啊,呃……”
章冥挑起嘴角,低聲說了一句,“下午有空。”
“下午吧,我下午也不去學校了。”孫絨立刻對着手機說,“……嗯,好,下午見。”
章冥沒什麼表示,繼續開車,可心裡卻補充,下午可不止孫絨一個人有空!
章冥沒把車子開進車庫,而是在樓下找了個車位停了,似乎是打算一會兒還要出去。孫絨下車之後站在公寓門口有些猶豫,這是自上次她哭着離開之後第一次來章冥的單身公寓,心裡莫名地有些陰影。孫絨鬱悶地數落自己,太不爭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