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頭旁邊的手機突然毫無預警地響了起來,羅青青嚇了一跳,習慣性地伸手拿過手機,淚眼朦朧地看了一眼,只模糊地看到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胡亂地擦了下眼淚,羅青青接通了電話,“喂?”一開口才發現,雖然剛剛沒哭出聲,但是聲音裡卻帶了哭腔。
電話那邊的人頓了一下,才沉聲問:“怎麼哭了?是不是在學校被人欺負了?”聲音異常溫柔,帶着濃濃的關心。
羅青青聽到電話裡傳來熟悉的聲音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止住了眼淚,聽着那個自己一直都很討厭的人說着關切的話,竟然脫口叫了一句很久沒叫出口的稱呼,“爸爸!”一直以來糾結的心情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忍不住哭的更兇了……
一連兩天,嚴西西都沒有回過宿舍,在課堂上看到羅青青也不會主動跟她說話,偶爾跟羅青青目光相遇,嚴西西會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上課前後還是不得安寧,不過嚴西西已經習慣了,臉上的紅痕也一直都沒有褪去,每次回家的時候她都特地戴上口罩,在家裡也儘量用頭髮擋住,好在瞞住了父母。不過不幸的是,因爲上次被關在洗手間澆了冷水,她還是感冒了,這兩天咳嗽得也越來越厲害了。家人自然是格外關心,還勸她去醫院,不過嚴西西覺得太小題大做了,只吃了感冒藥。
剛剛上課的時候又忍不住咳了幾聲,好不容易捱到下課,嚴西西拿了水杯去接熱水,回來的時候教室裡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收拾東西回家時,回到位置的嚴西西卻意外地發現她的包不見了。
嚴西西有些莫名,按理說,教室裡應該沒有人會亂拿東西吧。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現在那些人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無奈地放下水杯,在教室裡來來回回找了兩遍,忍着身體的不適,把每個課桌都檢查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包包的蹤跡。嚴西西有些懊惱,這些人真是太過分了,包包裡還有錢包,錢包裡還有證件和銀行卡呢。
鬱悶地走出教室,嚴西西猶豫着要不要去監控室看看,餘光卻瞄到牆角的垃圾桶上懸着一個熟悉的帶子。嚴西西快步走過去,拉着帶子往外一拽,果然是自己的包。包包底部溼了一角,不過她檢查了一遍東西都在,果然還是那些人的惡作劇。
嚴西西撇撇嘴,在心裡說了一句幼稚,覺得嗓子更難受了,也沒再多想,盤算着回家的時候再買一些止咳的藥,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學樓。
等嚴西西走遠了,洗手間的方向突然走出了一個人,羅青青看着嚴西西漸漸走遠,回頭看看走廊上沒人,自己也快步離開了教學樓。
那天在電話跟許久不曾說過話的父親哭訴了一遍最近的事情之後,羅青青便不那麼傷心了。雖然父親聽了之後也沒說什麼,只是耐心地安慰了她一番,但是羅青青卻覺得好受了很多。再加上嚴西西這幾天給她的微笑讓她明白,她們還是朋友,心裡就更高興了。她雖然還是不敢當着大家的面和嚴西西說話,但是卻開始暗暗地注意別人的小動作。
今天下課的時候,她正好看到一個女生在經過嚴西西的位置時順手拿走了她的包包,羅青青立刻跟了上去,偷偷地跟在後面,看到那個女生出了教室之後便把嚴西西的包包扔進了垃圾桶,怕她找到還用力地往裡面塞了塞。羅青青不動聲色地走着,跟着大家走出教學樓,在其他人三三兩兩散去之後,她才忐忑地又回到教學樓裡,正好看到嚴西西在教室裡找她的包包。
羅青青不知道怎麼跟嚴西西開口,想了想便到垃圾桶旁邊,把嚴西西的包包翻了出來,特地把包包的帶子放在外面好引起嚴西西的注意,自己則是躲到洗手間,確定嚴西西把包包拿走了才轉身離開。
她還是很害怕,但是卻想要儘自己的努力幫助嚴西西。晚上,羅青青握着手機想了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撥通了孫絨的電話。
第二天傍晚時分,孫劭無聊地坐在房間裡打遊戲。他已經連着幾天沒去學校了,自從那天和喬子昔吃過飯之後便一直宅在家裡。歐陽和皇甫兩人還是不願意和解,誰也不搭理誰,孫劭看到他們這樣就煩躁,根本沒有章冥那樣的耐性去調解,索性不管了,順其自然,自己眼不見爲淨。
歐陽和皇甫自然不會主動聯繫他,只有章冥那小子打過幾次電話,不過孫劭實在是懶得出門,索性把聚會什麼都推了,只在章冥的抱怨裡聽說嚴西西又倒黴了,遭到了全校女生的報復。孫劭宅在家裡的時候腦子實在不太靈光,一時間也沒想起來要跟孫絨通報一聲。結果他這樣放任不管的態度,換來的就是孫絨的一頓暴打。
孫絨跟羅青青通過電話之後,氣得火冒三丈,立刻纏着她老爸訂了早班的飛機回來。一到家二話不說衝到孫劭的房間,衝着孫劭一通吼,中間夾雜着抱枕的攻擊。
孫劭“唉唉”叫着,眼睛還盯着巨大的電視屏幕,不過被孫絨這一干擾,堅持了幾分鐘,屏幕上還是亮起了“gameover”的字樣。孫劭無奈,等孫絨發泄完了,纔不明所以地問:“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我哪得罪你了?”說着,還仰起臉認真地反思了一下。
“你還說!”孫絨叉着腰居高臨下地看着孫劭,“西西在學校被欺負得那麼慘,你怎麼都不跟我啊!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都沒提起過!幸虧青青打電話給我,不然我還在巴黎什麼都不知道呢。”
孫劭這才反應過來,一拍腦袋說:“我也沒去學校啊,不太清楚!”
“懶得理你呢,你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啊!”孫絨還是生氣,“她可是因爲皇甫哥和歐陽哥才被欺負的,你難道會不清楚!”
“話是那麼說啦,但是我真的沒想起來告訴你啊。”孫劭無奈地聳聳肩,示意不解氣就再打他一頓吧。
“算了,你快點送我去學校。”孫絨嘟着嘴,不滿地說。
“這個時間早就下課了,你明天再去也來得及,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不累啊!”
“哎呀,我着急嘛!”孫絨彎腰去拉孫劭,半撒嬌地說。
“等等!坐下!”孫劭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地毯,擺擺手說:“反正都被欺負了幾天了,也不在乎這一點點時間。你要是擔心就先打個電話問問,我有話問你。”
孫絨看孫劭難得地認真,便乖乖坐到地毯上,撇撇嘴說:“有什麼事啊?你先問吧。我剛剛打過電話給青青了,青青說西西這幾天都住在家裡,按你說的這會兒都下課了,她應該回家了吧。”
孫劭點點頭,突然問:“我問你,對於皇甫和歐陽都喜歡嚴西西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孫絨眨眨眼,不明白孫劭爲什麼突然問這個,不過看孫劭表情認真,便開口說:“這個之前不是說過了麼,我記得那天晚上跟你提過來着。”
“嗯,我記得。”孫劭點頭,“不過你那個時候更多的是惋惜歐陽沒有堅持等着項琴,而且我也沒想到歐陽和皇甫會爲了一個女生鬧到這個地步,所以現在想聽聽你的看法。”孫劭面不改色地說着,其實只是忽悠孫絨的而已。他只是想知道,在另外三個人裡,有沒有孫絨喜歡的人。孫劭自動地屏蔽了只對酒感興趣的章冥,覺得如果孫絨要喜歡的話,不是皇甫就是歐陽。孫絨雖然成績優異人也聰明,但說到底還是太單純了,而孫劭不同,高中畢業就開始接觸家族的生意了,想套孫絨的話自然不難。
“我啊。”孫絨仰起臉想了一下,看着孫劭認真地說:“雖然皇甫哥和歐陽哥都喜歡西西這樣看起來很複雜,我知道他們兩個人都是很好的人,但是你之前也說了呀,西西已經承認歐陽哥了。我覺得感情的事情還是要講究兩情相悅的,雖然皇甫哥好可憐,但是也不能勉強西西喜歡他啊。最可憐的就是西西了,還因爲這樣被欺負。”孫絨憤憤地說。
孫劭注意觀察了一下孫絨的反應,就見她在提到皇甫和歐陽的時候都很坦然,雖然知道這兩人都喜歡嚴西西也沒什麼不快的情緒,也就是說她對皇甫和歐陽都沒有男女之情。難道這丫頭眼光太高,連那三個人也看不上?
“哥,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好奇怪!”孫絨不解地問,雖然嚴西西是她好朋友,但是這種事情,她怎麼看應該不重要吧。
“沒什麼。”孫劭聳聳肩,也不隱瞞,“只是覺得你和皇甫歐陽一起長大,感情那麼好,或許會發展成別的什麼的。現在這兩人都喜歡嚴西西,怕你難過嘛。”
“什麼呀!”孫絨立刻舉起手抗議,“我纔不喜歡歐陽哥和皇甫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