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課間休息,嚴西西站起來對羅青青說:“我去洗手間。”
羅青青點點頭,嚴西西站起來想走,卻被前面突然伸出的腳絆了一下差點摔倒,皺眉看過去,那個女生卻若無其事地在跟旁邊的人說話。嚴西西握緊拳,默默地低着頭往下走,雖然沒再被絆倒,但是身後那一陣笑聲卻讓人想無視都無視不了。
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羅青青卻不在原本的位置上,嚴西西一愣,再一看才發現羅青青在後面的位置和溫亦雅坐在一起,此刻羅青青低着頭似乎是不敢看她,溫亦雅則是一隻手抓着羅青青的胳膊擡起眼盛氣凌人地看着她。
嚴西西沒說什麼,徑自走回自己的位置,前排的女生還想絆她,不過這次沒成功。嚴西西想,羅青青不跟她坐一起也好,免得傷及無辜,羅青青也一直心驚膽戰的。
接下來的時間還算安全,到後半段嚴西西倒是認真地聽了會課,快下課的時候收到喬子昔的信息,才又偷偷地跟喬子昔聊了幾句。嚴西西想反正她現在在學校也是吃虧的命,不如出去找喬子昔好了,這樣想着便和喬子昔約了時間。當然了,她還沒和喬子昔說自己目前的處境。
下課鈴聲終於響起,嚴西西松了口氣,坐在位置上沒動,想等着大家都走了自己再走。回頭想跟羅青青說一聲自己中午出去找喬子昔的事,一回頭卻發現羅青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嚴西西嘆了口氣,莫名地覺得有些失落。如果換作是喬子昔,她一定第一時間跳出來爲自己打抱不平了。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嚴西西知道羅青青膽子小,自然不能這樣比較。
就坐在位置上的這短短几分鐘,還不斷地有紙團粉筆之類的東西砸過來,嚴西西一聲不吭地默默承受,不說話也不反抗,直到教室裡的人都走光了,她才拍拍身上的衣服,拿了自己的東西離開教室。走出教學樓的時候,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好像剛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
嚴西西知道她就算抱怨反抗也沒用,因爲現在所有人都視她作眼中釘,沒有人會站在她這邊的,既然大家都希望趕她出去,她偏要忍下來。她就不信這些無聊的人能翻出天來!
不過雖然心裡的想法很明確,但是想到以後的日子,嚴西西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是個開端而已,以後大概只會越來越糟吧。
“親愛的,你遲到了。”喬子昔託着腮無聊地用勺子攪着已經喝了一半的咖啡,看着剛剛在對面落座的嚴西西慢悠悠地說道,臉上絲毫沒有剛剛失戀的人該有的傷心難過。
“我有課好麼,哪像你那麼悠閒!”嚴西西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隨即曖昧地笑着說:“我說,你對這個咖啡店還真是情有獨鍾啊。”兩人所在的咖啡廳正是昨天孫劭帶喬子昔來的這個。
喬子昔不動聲色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假裝沒有聽出嚴西西的弦外之音,眨眨眼說:“咖啡好喝嘛。”說着,突然皺眉看着嚴西西的半邊臉,“你耳朵這一塊怎麼紅了?”
嚴西西伸手摸了一下,上課時被書砸到的時候就覺得火辣辣的,沒想到現在還紅了。輕輕地嘆了口氣,嚴西西無奈地聳聳肩,“別提了,最近運氣不太好。”雖然喬子昔看起來什麼事都沒有,但是沒有人比嚴西西更清楚她這麼多年來是多麼小心翼翼地呵護這段感情的,所以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徒增她的煩惱了,反正說出來她在學校裡的處境也不會改變多少。而且雖然被那樣對待,嚴西西心裡卻沒有覺得多委屈,不覺得委屈也就不需要傾訴。
喬子昔瞭然地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問:“是因爲跟當衆跟全校女生的夢中情人表白了,所以引起公憤了是吧?”
嚴西西愣了一下,隨即驚訝地看過去,“你怎麼知道?你不是昨天才回來麼?”而且昨天的時候,嚴西西還沒被捉弄,也就什麼都沒提。對於表白這件事情,嚴西西之所以沒說是因爲她有些拿不準自己的情緒,說後悔吧也沒有,可是說不後悔吧,每每想起來又覺得很丟臉。而且嚴西西先來想來,竟然有些遺憾當時沒有偷偷看一眼歐陽的反應。總之是,一言難盡。
喬子昔聳了聳肩,“孫劭說的,他在你到之前十分鐘左右剛走。”
嚴西西眯起眼睛,“他又來幹嘛!”
“我還他手機,所以就約在這裡了。”喬子昔趁着嚴西西端起杯子要喝水的間隙說:“而且,你昨天和今天喝的咖啡都是他付的錢。”
“噗!”果然,嚴西西一口水噴出來,眼睛瞪得更大了,幸好喝的是水而不是咖啡。
喬子昔滿意地笑了笑,隨口安慰:“算啦,萬惡的有錢人嘛,喝他幾杯咖啡不算什麼。”
嚴西西其實也沒在意這個。只是喬子昔掐準了她喝水的時候說,所以纔會有噴水的效果。
“哎呀,勇敢啊,當衆表白哎!”喬子昔手肘撐着桌子,促狹地看着她。
嚴西西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我那是逼不得已!算了,不說這個了,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嗯對了,我明天走了,回學校。”喬子昔適時地轉移話題,“我是讓同學幫我請假的,回去還得補假條。我在家也沒什麼事,總不能一直不去上課吧,失戀是一回事,大學可是我好不容易考上的。”
“這倒是。”嚴西西贊同地點頭,“你和阿姨說了麼?”
“嗯,我爸媽很生氣,不過被我勸了幾句也就沒說什麼,反正我和賀傑什麼也沒有,而且是他對不起我,我爸媽最多就是爲我抱不平而已,看我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以爲我也不是特別喜歡他,所以也不追究了,本來還嚷嚷着要打給賀傑的爸媽的。”
“那你回去之後……?”嚴西西沒有問出口,不過喬子昔肯定明白。
喬子昔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不在一個學校,不用看到他也好,省得我總想把他碎屍萬段。”最後幾個字說的咬牙切齒。
嚴西西卻因爲喬子昔的語氣而鬆了口氣,至少說明喬子昔是真的想通了。想通了就好,傷心難過是在所難免,但只要看開了,傷口痊癒便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萬一賀傑良心發現浪子回頭呢?”嚴西西提前打預防針。
“他願意回頭我可不願意。”喬子昔想都沒想就說,挑起眉冷笑,“我算是看明白了,在現在的社會裡,真心什麼的都是奢侈品,根本就不可能有永恆的愛情。他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反正‘分手之後做朋友’這種大度的事情我是做不出來。”
嚴西西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是又覺得說什麼都徒勞,經過這次分手,喬子昔估計很難再相信愛情了。不過,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反正是孫劭請客,喬子昔和嚴西西索性點了些吃的,在咖啡廳坐了一個下午。起初,嚴西西還會拐彎抹角地開導喬子昔幾句,但是說着說着自己卻發起了呆。喬子昔知道她還是想着歐陽,最後就變成了喬子昔反過來開導嚴西西,勸她大膽追求自己的真愛。算起來的話,歐陽可是嚴西西第一個喜歡的男生,初戀啊!
“我要先走了。”嚴西西看了眼手錶,“今天還要給孫炎上一節課。”
“昨天不是去過了麼,怎麼現在天天都要去麼?”喬子昔奇怪地問。
“不是,孫炎明天要去新西蘭,據說是參加家裡一個長輩的生日宴,要去一個星期,所以走之前再給他上一節。”嚴西西解釋,遲疑地問:“你明天幾點的車?”
“不用擔心我啦,我真的沒事,又不是不見面了,以後週末沒事的話我也可以回來的,反正又不遠。”雖然彼此都沒有明說,但是喬子昔知道嚴西西還是擔心自己。
“也是,那我走啦,你早點回去吧。”
“嗯,拜拜!”喬子昔點點頭,看着嚴西西走出咖啡廳。託着腮盯着面前已經空了的杯子發了會呆,喬子昔眨了眨眼睛拉回自己的心思也打算回家,反正現在她沒有手機,想玩手機打發時間也不可能,還是回家用電腦好了。站起來剛走到門口,卻被一輛熟悉的跑車擋住了去路。喬子昔一愣,隨即歪着腦袋問:“你怎麼來了?”
孫劭的嘴角微挑,一如既往地掛着在別人看來甚是輕佻的笑容,開門下車一步跨上兩級臺階站在喬子昔面前,笑着說:“來請你吃飯。”
“嗯?”喬子昔愣了一下,隨即一想反正到飯點了,不如就吃過飯再回去吧,便點點頭說:“吃飯可以,不過還是我請你吧,算是謝謝你借我手機。”
孫劭的笑容放大,“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喬子昔忍不住翻白眼,“你不會沒帶錢包吧。”不過轉念又一想,人家有車嘛,就算沒帶錢包也可以回家拿或者直接簽單啊,所以自動跳過這個問題說:“去哪兒吃?”
“就這兒吧。”孫劭順手指了指喬子昔身後的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