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冥拿回杯子在手裡晃了晃,把桌上的一張便籤紙條推了過去,慢條斯理地說:“問出來了,是賀瀾搞的鬼,這是賀瀾現在的住址,你打算怎麼辦?”
孫劭皺眉,拿起便籤看了一眼,自言自語一般地說:“真的是她!”
“嗯?你知道?”章冥意外地問。
“不算知道,本來只是猜測而已。”孫劭搖搖頭,又擡起頭看着章冥問:“對了,那幾個嘍嘍呢?打死啦?”
章冥喝了口酒,雲淡風輕地說:“沒死,不過就剩下半條命了。你來之前我派人送到醫院去了,另外警察也過去了,醫院那邊有人處理,不用擔心。”
“我纔不擔心!”孫劭撇嘴,“我只是奇怪,你這次怎麼下手那麼狠?那幾個只是小蝦米,稍微威逼利誘一下應該就會說實話了。再說了,賀瀾也沒什麼背景,想問消息方法多得是,你怎麼就直接動手解決了?”
“沒什麼,那些人倒黴而已。”章冥依舊沒什麼表情,眯起眼睛說:“誰讓他們動的是絨絨呢!”
孫劭甩甩腦袋,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章冥剛剛那語氣都要讓他誤會了,聽着好像對孫絨有意思似的。這要是讓孫絨聽到了,說不定就感動得以身相許了。
“對了,賀瀾這邊怎麼辦?你去還是我去?”章冥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指着便籤問。
孫劭有些意外。不管章冥和賀瀾是因爲什麼分手的,但是孫劭瞭解章冥,他不是個薄情寡義的人,所以就算賀瀾真的對不起他,他也不會太絕情,但是這次聽他的意思,好像是想親自去找賀瀾,這多少讓孫劭意外。
“你要去?”孫劭還是不確定,開門見山地問:“你和她剛分手不久?直接去找她不太好吧。要不,還是我去吧。”
“沒什麼不太好的。”章冥淡淡地說,喝掉杯子裡最後一口紅酒,拿起便籤看着上面的地址說:“我有些話想問她,正好去看看。”
“那行!”孫劭爽快地點頭,“交給你了!”說着,指了指桌上的紅酒說:“這就當是你的謝禮了。”
章冥突然坐直了身體,一本正經地說:“一瓶酒不夠啊,你那架子頂端的那瓶酒也給我吧,我一會兒直接帶回家了!”
孫劭立刻跳腳,氣急敗壞地指着章冥吼:“我靠!你打劫啊!那酒我提前預定的,等了小半年呢。”是留着和子昔燭光晚餐的時候喝的!當然,最後一句孫劭沒說出口。
章冥當沒聽到,自顧自地說:“那我一會兒拿走了,不謝!”
孫劭沒轍,想着喬子昔對紅酒沒什麼研究,回頭再買一瓶好了。想到這裡,孫劭不爽地嘀咕,他孫家被章冥那廝挖走的紅酒還少麼!就孫絨以前給那小子帶的紅酒就能擺滿一酒櫃了!這要是以後孫絨真的和章冥走到一起了,那他們家連嫁妝都省了,以前送的那些酒就當是嫁妝了。等孫劭想到這裡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想得太多了。而章冥,早就拐着那瓶珍藏的紅酒跑沒影了。
孫劭無奈,只好甩着車鑰匙又回去了。剛到家,還沒坐下呢,孫絨就端着咖啡過來大獻殷勤,弄得孫劭摸不着頭腦。直到孫絨支支吾吾地說出音樂會的事情,孫劭才瞭然。
不出所料,孫劭果然猶豫了,皺着眉頭,明顯是不想讓孫絨去。
羅青青在一邊看着,趕緊補充:“其實不去也沒關係的,這個樂團是巡演,以後我們可以去別的城市甚至是別的國家聽。”
孫絨白了她一眼,無聲地指責羅青青這種立場不堅定的行爲,回過頭繼續拉着孫劭的胳膊晃,拖長了聲音說:“哥~讓我去吧,音樂廳那麼多人,我不亂跑不就行了麼!等到結束的時候,你讓司機去接我,就把車停在門口!”
孫劭並沒有猶豫太久,就點頭說:“行吧,明天我送你們去。”並不是孫劭好說話,而是反正他們已經查到幕後人是賀瀾了,章冥今晚肯定會派人先暗中監視,賀瀾也搞不出多大動靜。換句話說,孫絨的危機已經解除了,自然不用再限制她的自由。
“太好了!謝謝哥!”孫絨歡呼一聲,對羅青青擠眼睛,端着咖啡遞過去,笑眯眯地說:“哥哥,喝咖啡!”
孫劭接過杯子卻沒喝,無奈地問:“大晚上讓我喝咖啡,我晚上不用睡了。”
“嘿嘿,忘了。”孫絨吐吐舌頭,調皮地說:“那你晚上和子昔通宵電話啊!”說着,轉身拉過羅青青就想跑,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對了,章冥哥問出什麼了麼?”
“不是你的問題。去睡吧,這件事你別管了,我會處理的。”孫劭說的輕巧。
“哦,那我去睡了,晚安!”孫絨也不多問,拉着羅青青跑了出去。
第二天傍晚,當嚴西西接到歐陽的電話時,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她本來以爲經過昨天孫絨被綁架的事情之後,歐陽應該不會找她去聽音樂會了。沒想到六點多的時候突然接到歐陽的電話說到她家樓下了,嚴西西愣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歐陽輕笑着說:“不會忘了吧,說好了今天去聽音樂會的。”
“哦,沒忘。”嚴西西吶吶地說,“我馬上下來!”
掛了電話之後,嚴西西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才嘆了口氣準備出門。站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覺得是不是應該換件衣服,至少穿得正式一點,音樂會那種場合應該很莊重吧。可是嚴西西把衣櫃翻了個遍,也沒找出讓自己滿意的衣服來,最後還是穿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出門了。
往小區門口走的時候,嚴西西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對着歐陽的時候,竟然覺得有一種無力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面對歐陽的時候,嚴西西總是說不出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來,就好像有一隻手遏制着她的喉嚨,想說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很不好,嚴西西邊走邊想,暗暗下定決心,今天一定要跟歐陽把話說清楚!
小區門口,等着她的是歐陽一如既往溫和的笑容。曾經讓嚴西西覺得溫暖的笑容,這一刻看着都覺得壓抑。嚴西西討厭這樣的自己,她不明白是什麼讓這一切改變了,但不管是什麼,既然現在的狀態不是她喜歡的,那就改變一下好了。或許這麼做對不起歐陽,但嚴西西還是決定結束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
似乎是因爲下定了決心主動跟歐陽說清楚,嚴西西終於邁過了心裡的那道坎,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在去音樂會的路上,嚴西西和歐陽有說有笑,不再是被動地等着歐陽說話,偶爾也會主動挑起話頭,和歐陽閒聊幾句。雖然以前沒聽過音樂會,但是嚴西西是個開朗的性子,之前是因爲面對歐陽覺得尷尬所以不想去,現在想想能去這種地方見識一下也不錯,所以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都飛揚了起來。因爲一直注意着窗外的景色,所以嚴西西沒注意到,歐陽看着她的眼神越來越溫柔。
音樂會的票上寫明瞭是開場半個小時之前檢票入場,開場十五分鐘前就不能進去了,因爲怕會場太嘈雜,影響樂團的準備。所以前後加起來入場的時間只有十五分鐘,大家幾乎都是一個時間到音樂廳的,然後有序地排隊檢票。
嚴西西和歐陽先到幾分鐘,後到的孫絨和羅青青在張望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嚴西西,於是開心地先過去打招呼。嚴西西看到那兩人也很高興,雖然位置不在一起,但是在一個會場裡待着,想想都覺得高興。
孫劭一看歐陽在,連忙走過去不客氣地說:“你來了正好,一會兒結束了幫我送倆丫頭回家唄,省得我再跑一趟了。”
歐陽欣然點頭,“沒問題。”
“你也知道剛發生百貨公司的事情,所以務必幫我把絨絨送到家門口。”
“放心吧!”歐陽擺擺手,轉而去問孫絨,“你們坐在幾排幾號?一會兒結束了之後別亂跑,等我去找你們。”
“青青,我們幾號?”孫絨推了推羅青青,去看她手上的票。
羅青青低頭看了一眼,說:“七排九號十號。”
“知道了。”歐陽衝孫劭點頭,“你走吧。”
孫劭又不放心地囑咐了孫絨幾句,直到孫絨不耐煩地趕他走,才頗爲無奈地離開。
眼看着孫劭上車離開,孫絨覺得總算是沒人看着她了,心情更好了,笑眯眯地拉着羅青青去排隊。羅青青跟着孫絨走到隊伍的末尾開始排隊,看了一眼前方歐陽的背影,又低頭去看手裡的票,有些落寞地想:原來他約了西西來聽,幸好自己沒去約他。雖然一早知道歐陽喜歡的是嚴西西,但是這一刻,心情還是免不了有些失落。
工作人員檢票的速度很快,嚴西西和孫絨她們沒等多久就陸陸續續地都進去了。進去了之後,孫絨先是找了一下,發現歐陽和嚴西西就和她們隔了一排,在第五排,就興奮地指給羅青青看。羅青青看了一眼也沒說什麼,孫絨也不介意,伸長了脖子去看此刻黑漆漆的後臺,嘴裡一個勁地念叨:“偶像,我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