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怡的眼光暗淡下去,她已經20歲了,在那個家裡過着封閉的日子已20年,20年來,她僅僅只能對她的父親以及一直照顧她的劉媽能夠開口說話,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發出聲音,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她的聲音總是不能夠受自己的控制,有時真的很想發出聲音,哪怕一點點聲音,可是,她的喉吼卻如被掐一樣,總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從小到大,她似乎早已習慣一切都以沉默對待,她甚至從來都不曾想過,上天爲什麼不公平,爲什麼不賦予她控制自己聲音的權利。也許,反抗這個詞在她的世界裡從來都不曾存在過。對總是壓迫她的繼母如此!對總是以各種理由欺負她的姐姐如此!對於,她沒有控制自己聲音的能力也是如此……
慕西走後,顧思怡重回古寇龍的健身房,她靠着玻璃窗前席地而坐,此時,她的心卻不再似之前的平靜,她不再是以前的顧思怡了,以前的顧思怡似乎只要沉默便已經足夠,可現在,不能說話讓她衆多的不便,她該怎麼辦?難道還要一輩子沉默下去嗎?也許,她的病症真的有可能被克服,也許呢?只是,真的有這樣的也許嗎?
顧思怡雙手懷抱起自己的膝蓋,她想起每次只要一觸及到她的那個繼母,以及那個姐姐時,她的這個奇怪的病症便越發變得乾脆,她的喉嚨總是自動關閉。
夜暮漸漸降臨,顧思怡始終懷抱着自己的身子,她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小貓蜷縮在角落。
此時無助的顧思怡第一次感到孤獨。她該怎麼辦?這裡不也根本就不屬於她的地方?
“你求饒呀!顧思怡,你這個婊子的女兒,不要以爲,不出聲,我便拿你沒有辦法~”
顧思怡的耳旁突然響起這樣猶如地獄般的聲音,不,不要~。
“顧思怡,你算你有骨氣!”
“你不出聲是吧!你不出聲,那我便打到你出聲爲止!”
“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手上的木棍硬~~”
“……”
“……”
多少次繼母重複這樣的話,多少次,繼母以此要挾,而她的聲音就是發不出來。繼母那血紅了的雙眼越是逼迫她,她的喉嚨卻越是封閉得死死的……
不要~不~顧思怡搖着頭,彷彿繼母又一次朝她走來。
我該怎麼辦??此時她恍恍惚惚不知所措。
“爸爸~”突然她眼前一亮,她感受到一個偉岸的身影朝她走來。
“爸爸~~”顧思怡不顧一切緊緊抱住這個身影,哪怕此時只不過是個幻覺,她也知足了。
“爸,我以爲你不要我了,我以爲我已經沒有人要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爸爸,不要再丟下我了!不要再丟下我,好嗎?”
顧思怡擡起頭,想要透着黑暗看清爸爸此時的樣子,可是,卻感到此時自己抱着的根本不是爸爸。
“歐文哥哥”
“你是歐文哥哥嗎?”
“真的是你嗎?你爲什麼不遵守你的諾言,你說過的,你會娶我的,你明明有說過的!”
“歐文哥哥,你一定是回來娶我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