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侍女乍聽了我的話面上有些變色,只支吾着不肯說話。
“你只管說,沒關係的。”
侍女惶恐的看向我,低聲道:“雲姑娘,恕奴婢無禮了,這蒙古包早先一直是先王妃雲齊兒的住處,後來她搬往了落軒閣,這裡就住進了其其格,但是格格她自從醒來後就離開了這裡而再也沒有來過了。”
“什麼?這裡是從前雲齊兒居住過的地方?”我看着那隔開的一間間小屋,的確有種中原房屋佈局的味道。
“是的,雲姑娘。還有云姑娘身上的衣袍也是先王妃的衣服,只是她還未來得及穿過,就……”侍女說着已經有些說不下去了。
我懂了,圖爾丹讓我住在雲齊兒從前的住處,還讓我穿着她從前的衣裳,他一心就把我當成雲齊兒了。
“那處落軒閣距離這裡遠嗎?”
“不遠,雲姑娘明日自可前往一看,只是……”
“只是什麼?”聽着她只說了一半就頓住了,難道那落軒閣還不許人隨意的進出嗎?
“奴婢不知當不當講?”
“說吧,別總是這樣吞吞吐吐的。”
“大汗早已下令,沒他的允許誰也不許進去落軒閣。”
“哦,原來如此。”被侍女如此一說,我對那落軒閣似乎更感興趣了。今晚要趕着畫答應給其其格的穴位圖,待明天有時間了我一定要前去看一看,好久沒有見過大周的房屋了,那裡,我倒真是有些好奇了。
換了一盞茶葉,再細細的品着,讓滿口都是生津,燕兒去了很久了,怎麼還是沒有消息呢?看來今天晚上與鐵木爾的約見要作罷了。
還是畫穴位圖吧,其實時間是最可寶貴的,而我身上所壓的擔子也太重了,那擔子總是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執了筆,展開一張淡白的萱紙,我仔細的畫了一個人形,再一處一處的細細點上人的穴道,並在旁邊一一的註解,雖知道其其格是爲着巴圖,我還是畫了。
就是這樣不忍,不忍她傷心難過。
真想問着她與巴圖到底是什麼關係?可是我能問嗎?她說了,我與她就只有尷尬,或許連見面也是難了。
女人的愛最是癡傻,女人一旦愛了,那便再也不會退縮。
穴位圖畫好了,待明天找一個時間再去看了其其格的病,再將此圖交給她,至於巴圖身上的穴她卻是解不了的,我只是要安慰她罷了。還是不喜歡巴圖,我不會因着其其格的緣故而改變對巴圖的看法,巴圖與拉拉的父親都是一樣的包藏禍心之人,這樣的人由不得人不防。
悄悄的落筆,看着夜色,天色更晚了,該是休息的時候了,可是我卻了無睡意,那茶喝得太多了,也讓自己更加的精神了。
飲了青葉草的汁液,通體舒暢了,隨意的翻起小櫃子裡的一本書仔細的看着。
卻在此時,燕兒回來了,“雲姑娘,二王爺到了。”
我一驚
,怎麼就親自來了嗎?悄然回頭,那門口正卓然而立的清朗男子不是鐵木爾又是誰……
放下了手中的書,我笑着迎向他,“王爺,怎麼就親自來了呢?”
他仔細的審視着我,倒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依稀記得那一夜在哈答斤,似乎是我的一句話讓他愴然離開了,“雲兒,你的氣色好多了。”
我一笑,“那要謝謝王爺每日裡差人採了青葉草給我,可是我清雲答應王爺的事情還是沒有辦妥,這倒是讓清雲汗顏了。”
“不妨,還有幾日,我想雲兒出面一定可以解決的。”
“是啊,也沒有幾天了,我要加緊了。”
“雲兒,你找我有事嗎?”鐵木爾看着我殷切的說道。
“快坐吧,瞧,都說了這麼些話,還讓你站着。”我指着我對面的椅子請他坐下。
“今兒才一回來就聽說你來了,可是直到現在我纔有時間過來。”
“呵呵,我也沒有什麼大事,不過是想與王爺閒話家常罷了。”又泡了一壺新茶,斟了兩杯茶,我看着兩旁的侍女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
聲聲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再消失,讓蒙古包重新又歸於了沉寂。
“王爺,你告訴我,當年雲齊兒離開的時候可是有了身孕。”我想着我的寶貝,如果時間對上了一切皆有可能。
鐵木爾的神色立刻就有些恍惚了,他呷了一口茶,緩緩的說道:“這事除了我與燕兒,還有當初探出她喜脈的白倉,整個巴魯刺再無人知曉了,難道雲兒也知道嗎?”
我一驚,果然是真的,“那麼,她離開時應該是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吧?”依着雲齊兒失蹤的時間,再加上清揚發現的那一刻,前前後後就只差了八個月左右,如果雲齊兒離開的時候,是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那麼從時間上算起,我的確非常有可能就是雲齊兒了。
“是的,不瞞雲兒,雲齊兒離開的時候,正是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難道雲兒是見過雲齊兒嗎?”鐵木爾似乎有些忘形的抓住我的手。
我搖搖頭,一隻手拼命的絞着衣角,從這時間算起,我似乎真的與雲齊兒有着某種關聯了,難道我真的就是她嗎?我還是無法證實,還有許多的疑問要去一一的解開。
“我想圖爾丹知道雲齊兒有了身孕卻依舊義無反顧的離開,他一定很傷心吧。”
“不,他還不知道。我一直想對他說,可是後來我發現自雲齊兒走後,大哥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是深愛着她的,只是他醒悟的太過遲了。人已去,物是人非,從此一切都只是心痛了,雲齊兒的離開已經讓他如此痛心,倘若再告訴他雲齊兒有了他的骨肉之事,我只怕他會更加的自責了。”
“那麼難道你們沒有去找過雲齊兒嗎?”看着鐵木爾,我知道他也深深的暗戀着雲齊兒,我不信他沒有去尋找過雲齊兒。
“找過,可是狐君一向都是獨來
獨往的,他的輕功又是無人可及,而且自從雲齊兒與他一起在草原上消失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了。”
“鐵木爾,你說你有沒有去過前幾天我去過的那座山山頂上的雪山?”
“去過,只要能去的地方都去找過了,可是哪裡也沒有云齊兒蹤跡,我甚至連大周朝也去了多少回,可是沒有用,她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我的神情我的聲音,真的與雲齊兒很相象嗎?”既然要問,索性就一次問個清楚。
“是的。”
輕晃着手中的茶杯蓋,那一切的條理似乎越來越清晰了,“從時間上算起或許我真的就是雲齊兒。”
我不瞞他,是因爲我想借助他的力量讓我知道我是誰,恢復我的記憶,那麼就有了找到我的寶貝的可能性,我不能讓一個孩子在沒有親人的照顧下,生活在無邊的陰影中。
那個狐君,他是唯一能夠解開這迷團的一個人,可是就連鐵木爾也無法發現那雪山之上的秘密,那麼我呢,我又有那個能力嗎?
鐵木爾有些激動的握住我的手,“我早就猜到是如此了,可是卻一直沒有證據,雲兒,我一定要想辦法讓你恢復你的記憶,讓你成爲草原上最快樂的女人。”他說着動容,彷彿我的快樂就是他的快樂一般。
悄悄的想要抽回,卻在這時,門簾子被人急切的甩起,夏夜的風暖暖的吹進來,好是襲人啊。
“雲齊兒,你一定就是雲齊兒。”
我暈然,圖爾丹他怎麼又回來了呢?他不是氣恨着離開了嗎?怎麼,還沒有一夜,就又回來了啊。
“你,你怎麼又回來了?”他似乎是聽到了我與鐵木爾之間的談話了。
“你一定就是雲齊兒的,鐵木爾,你放開她。”圖爾丹的眼睛緊緊的盯着鐵木爾緊握着的我的手。
恍然一驚,我與鐵木爾刷的一下就分開了,可是隨即我即恢復了神色。看來我與鐵木爾之間的談話,他只聽到了後半部分,而前面的關於孩子的事情他並沒有聽到,那麼爲什麼在巴魯刺他會收養那麼多的孩子呢,剛想問,卻被他的怒氣所打消了。或許這事情我還是不要問的爲妙。
“在還未證明我是雲齊兒之前,我只是清雲,請你尊重我,也請你不要干涉我的私事。”如果我真的是雲齊兒,那麼我最恨的人就莫過是圖爾丹了。
圖爾丹卻不理我,他徑直轉向鐵木爾,“鐵木爾,請你離開,只要雲兒她有一半的希望是雲齊兒,你就不該來招惹她,雲齊兒她永遠都是我圖爾丹的女人。”他說的坦然,說的毫無愧疚一般。
可是我聽着卻是那般的刺耳,“雲齊兒她走了,她就再也不是你的女人了。”我告訴圖爾丹,我在宣告着一個事實。他自己犯下的錯,無論是爲着哪般都是他的錯,至少他還可以在雲齊兒離開之時有些不捨有些憐惜有些安慰着她的纔是,可是沒有,他只是一任雲齊兒的愴然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