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想也不想的揮起手來,是他要無中生有的,是我要打他纔對,他哪裡又有資格打我呢。
可是這一次我卻沒有得逞,他眼疾手快的抓住我欲揮向他的手,“雲齊兒,你娘來巴魯刺真的有這麼重要嗎?如果我不讓她來,她就甭想走進這巴魯刺的大草原。”
我笑,“可是你已經答應我要接我娘來了?”君子一言,他不可以反悔的。他還不知道九夫人與我的交易,如果知道了,又會如何?
我重新又要坐起,是該起牀的時候了,我與他這樣躲在牀帳裡總是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拽着我的手,“那薰陸香……”可是說了一半待到挑起了我的好奇心之後他又頓住了。
我看着他,期待他的繼續,可是沒有,我只好作罷,“那些事我不想再提起了。”或許知道的越多越是痛苦。
“我……”又要怎樣,他已經把我傷害到最深了。
“大汗,起牀吧。”我彎身要去穿鞋,看着牆角里縮成一團的雪兒,好想抱着它一起汲取一份溫暖一份安慰。
“雲齊兒,格格她快要死了。”他從我身後抱住我的腰,他身上那股草香的味道再次瀰漫在我的周遭,暈暈然,我有些無措了。
其其格,她要死了嗎?
我早知道會有這樣一個結局,如果她真的死了那就是我害了她,想起那花一樣美麗的女子,我的心腸終於軟了。
那個女子,她與我是沒有恩怨的,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怪她,錯了的那個人,只是圖爾丹。
“對不起。”我的過錯我要承擔,即使我只能道歉。
“找遍了中原與蒙古的大夫,都只說她沒有幾天日子了。”
我腰間的手一抖,他似乎是很痛苦一般。
“大汗,你該走了,去陪着你的格格吧。”我冷聲以對,想起那昏睡中的其其格,我心灼痛。
腰間的手鬆開了,他快如閃電一般的轉至我的面前,隻手輕擡我的下巴,一雙眼看着我,彷彿沒有一絲感情,“雲齊兒,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不想再在這落軒閣裡面看到其它的男人。”
會嗎?我只是他手中的一個棋子,又哪裡有自由可言。
我心神恍惚中,他又說道:“昨夜裡的那一巴掌,我早晚會讓你還回來的。”
昨夜裡他醉酒了,可他居然還記得那一巴掌,那麼文書呢,我只盼他不知道纔好。
我迎視着他,“還吧,你殺死我最好了。”
他甩開手,似乎不屑的說道:“水性楊花的女人。”
“你……”從沒見過這樣小心眼的男人,我不過是最近多見了鐵木爾而已,那又如何,鐵木爾是他的兄弟啊。
“總之,以後都不許再見他,至於黎安也要少見,否則……”
“否則讓我殉葬是嗎?”昂着頭,有些氣勢我是不能失了的。
“你很想是嗎?”他拍落我的手掌,不經意的一說卻是帶着一股冷然的味道。
“你一直很想我死,
我死了,就遂了你的意,不是嗎。”我與他果真就走到這一步相見如仇人般的地步了。悽然一笑,我甚至奇怪這些日子以來他還讓着我生,我倒是要感謝他了。
“下一次要死就死個徹底,也省得讓活着的人煩心。”他咬着牙狠狠的說道。
“我活着你又操心了多少,你不過是要多些盼望,盼着我早些斷氣罷了。”從冰宮裡再回落軒閣,他又管過我的死活嗎?
“總之,除了這落軒閣你哪也不能去了。”
他知道我娘來了我要離開的心事嗎?他是怕着我的又要離去嗎?
可是留着我一個人在這落軒閣,孤單無依而又不能與人相見,那種痛苦我不要,我絕對不能再要了。那有種坐井觀天的感覺,即使天踏了下來我也不會知道。
“我想,想每天去外面走走,也想去看看額娘,看看沁娃或者洛雪。”我要爭取我的自由,不然在這落軒閣裡,早晚有一天我會瘋的,一個人的日子真的太寂寞了。
“去看看我娘吧,她也惦記你了。”
額娘她真的會惦記着我嗎?這麼久她都沒有過問過我的一切,難道這也是圖爾丹的命令嗎?
看着他轉身向門外走去,我輕撫着我的肚子,這孩子我絕對不能讓圖爾丹讓額娘知道。
數着日子,真盼着我娘快一些到啊。
站在牀前,我俯身抱起向我飛跑而來的雪兒,撫着它柔軟的皮毛,看着圖爾丹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裡有些不自在了。
他的醉酒而來,果真是無意的嗎?他似乎對我的一切行蹤都瞭如指掌呢,就連鐵木爾來與我吃飯,也才吃了一半,他就來了,好快的消息啊。
也不知是誰這樣及時的向圖爾丹彙報呢。
塔娜仁,那個早已消失不見的侍女也不知去了哪裡?杜達古拉,也不是啊,她也好象許久未見了,想起她甜美的面容,離開落軒閣,她現在應該在鐵木爾的身邊侍候着吧。鐵木爾回來了,她也自然就走了。
忽而想起那一次我與都別的一見,就是那一次我才知道了其其格的存在,我拿到了都別手中的她的畫,那一次我掛在屋檐下的風箏被人換了絲線,所以才斷了才飛離了落軒閣。
那換絲線的人又是誰呢?
我想着,彷彿這落軒閣裡到處都是陷井,到處都是泥潭沼澤,所以我處處都要小小翼翼,生活在這裡我真的好累。
想着他答應我的讓我去見他額娘,那就去吧,在我娘來之前,我也要稍許去走走,就算作告別吧,待我娘來了,這一次我是無論如何都要離開的。
屋子裡靜悄悄的,窗外的窗簾子也早已捲了起來,陽光直射着我的眼,我望向窗外,門外的侍衛又多了幾個,這又是圖爾丹的吩咐了。
也罷,也許再過一陣子,我已不在這裡了,一切就隨他吧,吩咐着侍女把我隔壁的一間上房收拾了,擺好了一應物品,我這裡也只好讓娘先委屈幾天了。
窗前,我向東而望,這是我對娘無盡的牽掛。
迎着風,
我站在大門口,遙望着哈答斤的方向,娘,雲齊兒在盼着你的到來呢?
雪停了,你一定又在路上了吧,天冷,可不要冷着了,娘快些到吧,真想與娘快快樂樂的一起過個年。
可是那路上除了風與被風揚起的輕雪,卻連一個人影也無。
我仰望着天空,天冷了,鳥兒也遷徙去了南方,這天空上連鷹也少見了。
站了許久,僵冷的腿已有些麻木。
“小姐,回去吧。等有了老夫人的消息,我馬上就去通知你的。”若清輕輕的爲我披上了一件狐皮大衣,我身上立刻就暖暖的。
我不捨的回首再望向那已被雪掩住的路,卻又是無邊的失落而回。
回到院子裡,才發現今天的落軒閣裡好熱鬧啊。
那窗上已貼了紅彤彤的窗花,我走進前,細細看着,有雪花,有牛,還有老鼠和豬……
十二生肖貼得到處都是,很喜慶。窗簾子也換了新的了,圍牆上院子裡的雪都掃得乾乾淨淨的,屋子裡有人送來了一些鮮豔的蒙古裝,或紅或紫紅或暗紅,很豔麗的顏色,我並不喜歡,我推託着讓丫頭們收到櫃子裡。
“王妃,這些個衣服可都是大汗親自賞給你的呢。”一個小丫頭盈盈向我福了一福,滿臉的笑意,好可愛的一個小丫頭,卻是陌生的很,我竟是第一次見。
“你叫什麼名字。”這樣可人討喜的樣子給我的屋子裡也憑添了生氣。
“奴婢叫燕兒,奴婢是大周人,是二王爺叫奴婢來侍候王妃的。”
我聽着她的話音還沒有粘染上這草原上的一腔一調,純粹的大周口音,鄉音難改,那種熟悉的感覺讓我不自覺間對她有了親近的感覺,我看着她嫣然一笑:“你過來,坐在我身邊,我有話問你。”
燕兒不怕生的走過來,“王妃儘管吩咐,王妃你可真是好看。”
我看着她凝神看着我的眼神,不禁有些失笑了,我輕輕的一扯一大早被若清強行系在額頭的絲帶,衝着燕兒道:“你看,這回還好看嗎?”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她看了先是一個愣怔,卻也轉得極快,“王妃的疤好象是新近纔有的,不過絲毫也不損王妃的美麗,那絲帶子一系,更顯王妃的飄逸出塵了。”
這丫頭的嘴可真是甜啊,是鐵木爾專門送給我的一個開心果吧,我想着順口說道:“你家王爺是不是每日裡給你喝着蜂蜜來着。”
燕兒卻正色道:“奴婢的命是王爺救的,王爺就是燕兒的再生父母,別說那蜂蜜水,就是王爺賜的白水那也是天底下最好的甘露了。”她說着眼角有些淚意,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一般。
我握住她的手,熱乎乎的很暖人的心,這樣懂得感恩的孩子我極喜歡,“行,那就聽你們王爺的話跟着我吧,我也好多個伴。”
“王妃,王爺說了,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還有今一早我去取這些衣服的時候,大汗也交待了,這些衣服讓王妃都試一試,大了小了的不合身的都趕緊去改一改,這幾天就要派上用場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