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彤淡淡的瞥了杭雪松一眼,輕嗤了一聲,一臉不屑的說:“還叔叔呢?你說誰會要那麼一個腦殘當叔叔啊?會教壞小朋友的!”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杭雪松兩眼一瞪,二話沒說就擼起了袖子。不過他氣勢洶洶找向的人不是夏彤,而是靠近門口的陸柯,“陸柯,丫的管管你女人!”
可是陸柯壓根兒就不鳥他,仍舊酷酷的立在門邊上,不置可否。反倒是夏彤聽了杭雪松的話,雙頰紅紅的垂下了頭,小聲嘟囔着說:“杭雪松,你胡說八道什麼呀!”
“我胡說八道?我要真是胡說八道,那你臉紅個什麼勁兒啊?”杭雪松眼神戲謔地反問。
“再吵,就全部滾出去!”邵辰越突然大吼了一聲,然後對着眉頭緊緊皺起的段之晴說:“怎麼了?肚子又疼了?”
段之晴輕輕搖了搖頭,望着邵辰越眼神迷茫的說:“似乎是——羊水破了!”
“啊?那還愣着幹什麼呀?快叫嚴昊!”後面的話,邵辰越幾乎是吼着,對病房裡的其他人說的,不過還是陸柯反應快,推開病房門,對路過的小護士說:“叫嚴醫生!”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嚴昊便和幾個推着移動病牀的助理趕了過來。
同樣還是懷着孕的女人,同樣是被邵辰越抱着放在了移動病牀上,只是這一次的心境,卻和上一次被強制流產的時候截然不同。上一次,是要結束一個生命,而這一次,是要迎來一個新的生命——他們的孩子!
段之晴被推去手術室之前,嚴昊攔住了想要一併跟過去的衆人,“這不算是什麼大手術,你們在這兒等着就可以了!”
“我和你們一起進去,我要看着她!”邵辰越目光平靜的說。
嚴昊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盯着邵辰越表情堅定地臉好半晌,才無奈的點了點頭說:“好吧!護士,帶少爺換衣服!”
“好的,嚴醫生!少爺,您這邊請!”一個年輕的應聲後,便領着邵辰越去了專門的更衣室。
對於段之晴來說,手術的過程平靜且短暫,在頭頂無影燈打開的那一刻,耀目的白光讓她有片刻的暈眩,接着她便在麻醉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彷彿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裡的她一如現在清秀的模樣,只是似乎年齡上更小一些。她穿着純白色的t恤和水洗藍的牛仔褲,俏麗的短髮在風起時凌亂而張揚。她坐在操場最高的那級臺階上,臉上掛着清純的笑容,一雙明媚的眼睛,靜靜地注視着操場中央活躍的身影。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男孩子,精緻的五官彷彿精雕細琢的美玉。男孩的皮膚白皙而透明,額頭和發跡因爲激烈的網球運動,而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在夏日的陽光下,閃着鮮亮的光。
切磋性的比賽告一段落,男孩放下手中的網球拍,微笑着接過女孩遞來的礦泉水。視線聚焦到女孩的身上,及腰的長髮下,竟然有着和段之晴同樣的容顏。
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掩藏了,又似乎有什麼人被遺忘了……記憶中笑容漂亮的少年,記憶中背上的蝴蝶骨會像天使的羽翼一樣翕合的男孩,記憶中那份卑微而遙遠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