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失去她,越來越緊張,卻不敢表現得太過。她是那種害怕壓力的人,一旦發現對方陷得太深,就會抽身得很快。
他晚上越來越淺眠,她一翻身他就會驚醒。很多時候,總要一直看着她的睡容才能感覺真實。
一個夜裡,她醒過來。睜眼發現他不睡覺,卻定定地看着自己,疑惑地問:“你怎麼了?”
“有個合同,想不通。”他說。
她看着他,翻過身去:“無聊!”
他苦笑,躺下去,伸手將她的身子拉近懷裡,卻仍然不敢閉上眼。他想不通,曾經那麼****、****得快被人罵下流的自己怎麼就栽到她手上了?還如此的戰戰兢兢,就怕失去了她……
這是報應吧?
無情的人不怕遇到癡情的人,就怕遇到更無情的人。瀟灑的人,自然也怕遇到更瀟灑的人……
而她,恰恰好比他瀟灑、比他無情,比他更拿得起放得下。
“北晴……”他吻着她的後頸,“我愛你……你愛我嗎?”
她睜開眼,伸手抓住他的手,緩緩翻過身來,勾住他的脖子,堅定地說:“愛。我愛你。很愛很愛。”
他緊緊抱住她,狠狠吻住她:“結婚好不好?要不先訂婚?”這是她第一次對她說愛。
她的愛,說得太堅定,反而讓他更擔心。直覺,她一說出口,就意味着別離。她的愛,是可以和相守分開來的。她的愛,只爲換取一片相思,不爲今生相守……她怎麼可以這麼對他!!!
他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啃咬着她,尋求着慰藉,發泄着脾氣,一切的不安與不滿都埋進了她的身體裡,在一次次的衝撞與摩擦中碎得淋漓盡致。
碎了,碎得那麼徹底。卻永遠消散不了。那些痕跡,那些碎片與灰燼,消散在空氣裡,蔓延在身體裡,擴散到心裡……如果,她不給他安全感,不給他一片港灣,怕是永遠也洗滌不盡。
第二天,她帶着渾身的淤青與吻痕醒來,他已經不在牀上,枕頭上留着他的頭髮。她依戀地抱起,默默流淚。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不想結婚,更不敢再這麼耗下去。她沒信心耗到他對自己變心的那一天,越往後,傷害只會越大。可是現在提分手?昨夜的他,在自己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下就那麼受傷,若提分手……
她不敢。
她也不捨。可是,不捨又怎樣?他要的,她給不起!難道要這樣耗一輩子?
她洗了臉要做護膚,搖着化妝水,卻失手將整個瓶子飛了出去。瓶子擊在鏡子上,兩兩破裂成碎片。
她是壞女人,無論怎麼做,都好壞,好下作!爲什麼就不能留下呢?爲什麼就不能結婚呢?她在堅持什麼?她好恨自己,她敲着自己的腦袋,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