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到家時,已是晚上十點多了,強行將她推進房裡睡覺後,風司峻來到了書房。:。
漆黑一片的房間裡,只有猩紅的火點在忽明忽暗的閃着。
等到眼睛逐漸適應了裡面的光線,纔看見風司峻正靜靜的站在窗前,一身素黑讓他的背影看起來更加瘦削,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頭離羣獨居的小獸一樣,從骨子裡透露出一抹孤獨的氣息。
良久,在一道幾不可聞的嘆息聲過後,他緩緩的走到桌前,拿起電話,摁下了一連串的電話號碼。
那端,短暫的鈴音過後,電話被迅速的接了起來。
“是我”
輕輕的按着眉心,他低低的說道,聲音在這樣的深夜裡顯得無比的飄忽。
“怎麼了?聲音怪怪的,不舒服嗎?”
話筒那端是一個女人慈祥而溫暖的嗓音。
“還好,只是有點想你了。”
他喃喃的說道,緊閉的眸子裡有着一抹顯而易見的疲憊。
“哦?今天的太陽不是從西邊出來的吧,怎麼突然有時間想我?你的那些女人呢?沒有陪你嗎?”那端的聲音明顯是打趣。
“我是認真的”
點燃一支菸,風司峻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緩緩的吐了出來,煙霧嫋嫋中,整個人靠向了椅背,雙腿隨意的搭在桌子上,整個人看起來的就像是一隻優雅的豹,散發出一種慵懶而迷離的氣息。
“說吧,有什麼事,我洗耳恭聽。”
“我想我愛上了一個女人”他喃喃的說道,將話筒夾在耳朵邊上靜靜的看着窗外的世界。
“好事啊,怎麼?難不成是那個女人沒看上你?”
隱隱的,那端的聲音竟然有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
“可是我不確定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一臉困惑的說道,愛這個字之於他來說太過於陌生,抑或者該這麼說,他根本就還沒有做好愛人的準備。
“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的,哪有什麼定論啊?”對方一副無所謂的口氣,“你現在回答我幾個問題。”
“好,你問吧。”深吸一口氣,風司峻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和她在一起,你開心嗎?”
“還好吧,就是有時候看到她傻傻的樣子感覺好笑。”
“在你的眼裡,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理智、淡漠、很聰明,可是有時候又很笨,還有她嘮叨起來就像個老太婆,但奇怪的是並不會讓人覺得厭煩。”
閉着眼睛,他將她所給予他的感覺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那她和別的女人有什麼不同?”
“她總是避着我,有的時候我覺得她是在故意疏遠我,還有她動不動就將我推給別的女人,那個時候我就覺得自己特別生氣。”
“爲什麼?”
“因爲我覺得在她的心裡我不重要。”
“你很在乎你在她心裡的地位?”
“應該是吧”他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至少只要一想到她會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心裡就會泛酸。
“風司峻”那端的聲音突然變得認真起來。
“幹嘛?”靠在椅子裡,他仍是懶洋洋的,他纔不信簡單的幾個問題就能看出什麼來。
“你是不是愛慘了她?”
“不會吧,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風司峻怪聲怪氣的說道,可仔細一想,貌似她也很有看頭,雖然離他的標準是差了一點。
“那你爲什麼說自己愛上她呢?”
“你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有一天一個女人懷了我的孩子,我該怎麼辦?”
“你說什麼?”那端的聲音登時高了八度,“你給我再說一遍,你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你……”風司峻不奈的翻了翻白眼,“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懂不懂?就是假設的意思。”
“哦”那端的聲音登時低了下來,隱隱約約的好像還有點失望,“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就娶了她吧。”
“爲什麼?”
“誰讓你安全措施做的不到位,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孩子給別人叫爸爸的話,你就趁早娶了她。”
“哦,我知道了。”說完,風司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回去幹嘛?那裡又沒有我留戀的東西。”那端的聲音聽起來雲淡風輕,可是他仍然聽出了裡面隱藏的落寞。
“上次奶奶大壽,你沒來,她很傷心。”想起那個老人,風司峻的眸子裡漫上了一層淡淡的笑意。
“這個世界上,誰都不能瞭解誰的寂寞,就好像誰都不能陪誰一輩子一樣,我去了再走,她不是更傷心。”
“行了,說不過你,早點休息吧,等閒下來我去看你。”他輕輕的說道,將菸頭摁熄在菸灰缸裡然後緩緩的站了起來。
“拉倒吧,這句話我都等了無數年了,不再對你抱任何希望,反正我對你來講就是昨日黃花。”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風司峻突然笑了,走出去,悄悄的掩上了書房的門。
“我天天泡在醋缸裡,好了,不說了,我要去睡覺了,昨晚忙到凌晨,到現在還沒閤眼呢。”
“好,再見。”臨掛上電話的前一刻,風司峻輕輕的說道,“我愛你”。
“親愛的,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