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趙鋼的話,獨孤九重握緊拳頭,瞪着冷漓洛,咬牙切齒的說道:“好,真是好!”
獨孤驚鴻上前一步,“怎麼母皇老糊塗了?”
“獨孤驚鴻,你是否太自大了,難道真以爲朕不敢對你如何?”獨孤九重連名帶姓的對着獨孤驚鴻吼道,完全失了一個皇帝應有的氣勢,明顯是被氣急了。她別的不管,但是墨水的確是被她身後的小子給潑上去的,她要在不發泄一下她真的要氣瘋了。“來人,將冷漓洛拉出去…”
話音未落獨孤驚鴻冷氣直髮,“誰敢!”
“獨孤驚鴻!”獨孤九重拍案而起,“你想造反!”
其他人早在兩人劍拔弩張的時候就冷汗淋淋,尤其是梅香君,一聽造反兩字,那罪可就不輕,看了眼就在獨孤九重身邊跪着的羅漫天嘴角帶着的微笑,氣的半死,忙微微起身,勸阻的說道:“陛下息怒,驚鴻不過是一個小孩子,不懂事,別跟她一般計較,免得傷了龍體!”
獨孤九重正在氣頭,哪裡能夠理會梅香君的話,只覺得此時的他甚是礙眼,直接一揮衣袖,梅香君也沒有料到獨孤九重如此動作,啊的一聲尖叫從臺階下掉了下來,獨孤驚鴻眼疾手快,立馬上前將他接住。
“母皇!”獨孤驚鴻眼神微暗,周身爆發着一股強勁的內力之氣,瞬間宮殿中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獨孤九重在梅香君摔落下去的時候便反應了過來,當見到獨孤驚鴻冷若冰霜的臉時,微驚,她差點忘了…
“皇兒!”在她懷中的梅香君忙拉扯她的袖子,衝着她搖了頭,順便送了一個微笑,“陛下畢竟不是有意!”
獨孤驚鴻倒是不怕與她翻臉,皇帝又如何,傷了她的父親,她絕不放過。但是看到梅香君哀求的眼神,冰冷憤怒的心瞬間軟了不少,收了一身的戾氣與內力,冷淡的說道:“剛剛兒臣如同母皇一般氣糊塗了,望母皇恕罪!”如果不過是賣了梅香君一個面子,但是心中依舊不能諒解她剛剛的行爲。
說是求罪,但是其他的人可是沒有看到她求罪的態度。可是獨孤九重卻覺得這是一個明顯的臺階,不下就是傻子,“恩,母皇理解。”
“那麼現在母皇是否可以聽兒臣一言!”
“你說!”
獨孤驚鴻撇了眼羅漫天,“凡是有因纔有果,母皇您說是吧!”
羅漫天見到她的眼神便知道她想說什麼,本想利用獨孤九重的怒氣直接斬殺了冷漓洛,那麼後面離間冷石韓的計劃纔可以順利的進行,哪知…羅漫天將所失敗的原因放在了梅香君的身上,要不是他好死不死的這個時候勸阻。說不定此時連帶着獨孤驚鴻也被拉了下去。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不過現在最主要的便是爲自己脫罪,絕對不能沾邊,忙惶恐的留着淚說道:“陛下,臣侍並不知,臣侍有罪!臣侍在借畫的時候就應該好好的派人跟着保管,如果不是如此,冷家的小公子也不會將墨水潑到畫中,也不會因此而怒鞭臣侍的侄女,更加不會讓皇上生氣累及龍體!”
一番話,誠誠懇懇,真真切切,率先的請罪,同時不着痕跡的再次將所有的過錯推到了冷漓洛的身上,而她的侄女還因此受到了拖累。真是好,獨孤驚鴻都忍不住爲他鼓掌。
而此時跪在地上的羅紫爵也很有眼色的配合羅漫天,磕着頭,也不顧會不會毀容,那頭磕的很是實在,幾下便看到了青紫,流着淚水,我見猶憐,“求陛下恕罪,臣子沒能保護好畫,如果當時能夠勸住冷公子,也許就…可憐的姐姐…”
看看,羅家人的知禮懂事,更加的凸出獨孤驚鴻等人的強勢。
獨孤九重已經完全的失了章法。
“呵呵,想不到父後的覺悟果然高!”正在兩人一唱一和,賣力磕頭請罪同時又在推脫罪名的時候,獨孤驚鴻毫無感情的說出了聲。“的確這件事的源頭就是父後,如果父後不將畫拿給羅朱華,那麼後面的事情還會發生麼,再退一步,如果羅朱華不將畫給羅紫爵當成炫耀的資本,畫會被放在船上麼,再退一步,如果羅紫爵在炫耀的同時不請明明就很愛闖禍的冷漓洛事情依舊不會發生,再退一步,羅朱華不當着正義感十足的冷漓洛的面調戲沈碧玉,那麼畫能被毀麼?先不說父後隨意將御賜,哦,不是御賜,而是借賞的,再次借給別人的不敬母皇之罪,單單是羅朱華再次將畫給羅紫爵又是什麼意思?這幅畫難道是羅家的,可以拿來拿去,先不說這途中也許因爲某個人不小心便磨蹭了這幅畫,損耗了它,還如此的當着大家的面毫無保護措施的直接展覽?關鍵是展覽的地方還是船上?難道就沒有考慮到畫也許會因爲潮氣而受潮?名貴的畫難道不會惹來難纏的賊?凡是有這一點考慮,別說墨水,就算是掉入了水中,這幅畫依舊可以安然無恙。冷漓洛之所以出手教訓羅朱華,一是因爲她對待皇家之物如此的輕視,二是這麼珍貴的畫居然是因爲羅朱華的保護不利痛心,爲了母皇,冷漓洛可是忍着被人說是失了男品而看不慣羅朱華的品行,這樣的人,母皇覺得有錯麼?”
衆人聽着獨孤驚鴻的話一愣一愣的,什麼叫做睜眼說瞎話,什麼叫做口才一流,連停頓都沒有,這還是惜字如金的夏王?
如果可以此時冷漓洛的眼睛應該變成了心型,對獨孤驚鴻崇拜到了極點。梅香君更是擡頭挺胸,看看,我女兒,冷眼看着羅漫天。
獨孤九重微微尷尬,如果你承認她的話,那麼之前自己所作所爲比的上昏君,如果不承認她的話,可是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其實最大的罪魁禍首…”獨孤驚鴻頓了頓,盯着獨孤九重,嘴角帶着微笑,她可是個錙銖必較的人,“便是母皇,母皇應當知道此畫的重要性,卻隨意的將畫借了出去。這好像是對祖宗的不敬!”
梅香君立馬拽緊獨孤驚鴻的袖子,低聲的說道:“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獨孤驚鴻頗顯無辜,“這是事實罷了!”
獨孤九重盯着獨孤驚鴻,似是想在她的身上盯出一個洞。她的錯?就算是全天下的錯,她也不會有錯,她是整個白鳳朝的主宰。看着眼前的畫,之所以緊張,一是對於老祖宗的尊敬,二是對於朝鑲國的好奇。“皇兒是說朕要懲罰自己?”
正在情況微妙的情況下便聽到一聲大喝:“羅太師,司馬丞相,冷將軍到。”
“微臣叩見皇上!”幾位大臣剛行禮,有斷斷續續的出現了不少的朝中大臣。
裡面八成是爲了自己的嫡子嫡女,某些人則是湊熱鬧,列如陳黎,在列如二,四皇女等。
“羅太師,您怎麼來了!”獨孤九重尊敬的問道,同時叫來總共加一張凳子,
獨孤驚鴻看着眼前白髮蒼蒼,撐着柺棍的老驅人,羅家的老祖宗,羅天鳴!算起來還是她皇祖奶奶的師傅,後來又是皇奶奶的師傅。而獨孤九重雖然沒有拜他爲師,但是也是跟在她的身邊生活了一段時間,所以自然是自己的長輩。
“不用了!”老太師中氣十足,臉帶怒容,直接將自己的柺杖打在了重傷昏迷的羅朱華的身上,“早就知道是個不成器的東西,現在居然還闖出這樣的禍患,該死!皇上您千萬別放水,該怎樣就怎樣!”說着便看着臺案旁跪着的羅漫天,“您已經是鳳後了,羅家管不到了!”說着臉上盡是失望與嘆息。
獨孤驚鴻不知道他是裝的爲羅家着想,還是真的爲皇帝着想,但是獨孤驚鴻可以肯定,來傢伙太過於長壽了,而且剛剛那一棍子不輕,獨孤驚鴻也樂得逍遙,在不救治的羅朱華應該會死。
這個羅天鳴果然是個人物,對於自己的親人說打就打,絲毫不留情面。
“太師說的什麼話,漫天…”
羅天鳴直接跪了下去,“請求陛下降罪!”
“太師你…”其他的人忙上前攔住,開玩笑她什麼身體,一跪萬一跪出個好歹,他們的罪責也難逃,況且文武百官大多數都受到過羅天鳴的點撥,就連冷石韓也不列外。所以說羅家被稱爲第一大家族也是有根據的。
“陛下還是不罰,臣以死明志!”
見其當真,羅漫天率先反應過來,難得的磕着頭,“請陛下責罰!”不管自己有多少反駁的話,但是老祖宗都發話了,自然遵守,否則他就算是有再好的品性,不孝便可將他打入萬丈深淵。
“請求陛下責罰!”羅紫爵此時也忙說道,至於羅朱華,他還真沒有心思管了。
獨孤九重見狀微微嘆了口氣,“太師…罷了,羅漫天身爲鳳後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罰其一年的俸祿充公,同時閉門三月,熟讀宮中條例,至於後君印便有梅香君代管。羅紫爵,眼睜睜的看着畫被毀而不自救,便發爲畫守候三年。”
獨孤驚鴻嗤笑,爲畫守靈也算是整個莫西大陸的頭一份,不管他三年後是否還能夠嫁給五皇女,但是她肯定他一定會成爲天下人的笑柄!獨孤九重也算是好樣的,看來心中早就已經想好了如何的對付他們,亦或者如何的對付自己!呵呵,剛剛還裝的那麼一回事,果然不能小看了!
“至於冷漓洛,年紀尚小,有遭奸人設計,回家閉門三天!”獨孤九重輕嘆,瞧了眼獨孤驚鴻,這個女兒心思越來越難猜,也越來越會給她惹麻煩。
羅太師臉色微僵一閃而過,立馬變成一副欣慰的微笑。心中心思百轉,看來她着手想要對付羅家,因爲她麼?羅天鳴不動聲色的擁着渾濁的眼睛撇了眼遺世獨立的獨孤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