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掛着五彩斑斕的氣球,每張餐桌上都拜擺放着幾根蠟燭,蠻有燭光晚餐的味道。
然而等到菜全部上齊之後,餐廳裡仍舊只有他們倆以及一些服務生。
悠揚的小提琴聲緩緩響起,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女子柔嫩的手在輕輕撫慰每一個心靈,又彷彿浸在水裡的細紗,緩緩滑過,使人的心情舒暢美妙。
最後服務生用餐車推來一個大蛋糕,在吃蛋糕之前,冷皓然從衣兜裡摸出一個盒子,然後起身,接過服務生不知何時弄來的一束嬌豔的玫瑰,走到顧言面前。
在顧言不明所以的眼神當中,單膝下跪。
顧言微微睜大了雙眼,接下來的事情她似乎也都能預料到,只不過,她沒想到冷皓然竟然真的會這麼做。
在她的印象當中,冷皓然一直是個目中無人自以爲是目空一切傲慢不遜的傢伙,他叫你往東你若敢往西,那就等着去死吧。
可是現在,他真的,真的向她下跪了!
看這架勢,想必也就是求婚了……
冷皓然捏着她的手,緩緩在她手背輕柔的落下一吻,然後擡起雙眸,眼神熾熱認真,“言言,嫁給我好嗎?”
冷皓然表面看起來氣定神閒,其實是因爲他早先就已經獨自練習求婚練習過無數次。
此時他就像無數熱戀當中的男人一樣,願意爲對方下跪,願意在那千篇一律的曲調基礎上替她譜寫唯一的一曲。
顧言定定的看着面前給她下跪的男人,心裡卻莫名的只跳出一個字:俗!
俗不可耐!
可是,她喜歡!
看着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向她下跪,除了那一點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之外,還有甜蜜,比吃了蜜還甜。
其實,她也很俗,這一點不得不承認。
可是,她樂意!
在外人看來,顧言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雙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冷皓然,就好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求婚嚇住一般。
其實,她真的被嚇到了一點。
畢竟,這事放誰身上都會驚訝不已,顧言仍舊恍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過了好半天,她也不知道這件從古至今已經發生了n+1遍的情景接下來該如何發展,下意識的就要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無奈她力氣小,冷皓然仍舊跪在地上巋然不動,顧言只得爲難的說,“你先站起來好嗎?我們有話好好說。”
有話好好說……
冷皓然盯着她口不擇言的樣子,不覺好笑,他這可是在求婚不是吵架啊!
“言言,我現在跪着是在向你求婚,別告訴我你到現在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嫁給我。”冷皓然用認真的口吻說道。
顧言緊咬着下脣,心裡竟在這時候還能在泛着嘀咕:誰叫你每次都搞得這樣突然啊,第一次被求婚她又沒有絲毫心理準備,會緊張也很正常好吧。
顧言盯着冷皓然那雙深邃的眼眸,彷彿一下子就被那雙眼吸去了魂兒,抿着雙脣,輕輕點頭,“好,我答應。”
說着,便深吸了一口氣,從他手中搶過戒指盒子,胡亂的套在了自己手指頭上。
將戴好的戒指伸到冷皓然跟前,問道,“這樣可以了嗎?”
冷皓然差點禁不住被她逗得笑出聲來,若不是瞭解她的性格,他一定會以爲顧言現在是迫不及待的想嫁給他了,竟然這麼急切的從他手中搶過戒指,還自己給自己套上。
不過,冷皓然的視線落在了那顆璀璨閃亮的戒指
上。
感嘆,她終歸只屬於他一人了……
這時,顧言似乎感覺到從餐廳外面的眼神傳來,下意識的擡眸,發現餐廳玻璃門口站着兩個熟悉的身影。
兩雙眼神正直直的看着顧言手上的戒指,顧言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二人,一時之間禁不住抖了抖手。
冷皓然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側頭順着看過去看了一眼餐廳門口,而這時,冷凡秋和冷夫人已經走進來了。
原本冷皓然安排的是飯後便和顧言一同去看電影,讓今天這一天徹底變成他們二人的小世界,沒有別人,就像普普通通的一對小情侶度過一天。
以前他並不欠顧言陪伴,可是二人之間每一次他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宰,甚至想過要主宰她的喜怒哀樂。
現在他已然明白,兩個人想要真正快樂的在一起,就絕不該有高低之分,只有在平等的基礎上,纔會生長出最真誠的微笑。
不過這會兒,二老來了,幾個人又不得不坐在一起。
冷夫人盯着面前二人,又看着顧言手裡的戒指,淡淡道,“我們就是來看看,不說話。”
冷凡秋微微驚訝的看着她,夫人啊,你先前不是還氣勢洶洶一副想要棒打鴛鴦的樣子嗎,怎麼一到二人面前就……
只看看不說話……那他們豈不成了瓦數破錶的電燈泡了?
幾個人換了一家酒店,坐在一起。
冷皓然一臉若無其事,顧言埋頭喝茶,幾個人都不說話,最終還是冷凡秋開口打破了僵局。
只聽他笑聲爽朗,卻又不乏帶着一絲感嘆,“皓然,你今天滿二十七,這年紀成家正好啊。”
冷夫人幽幽道,“我覺得本來可以更早。”
冷凡秋樂呵呵的,“這不是言言的年紀纔剛到可以結婚的法定年紀嗎?”
冷夫人忽然扭頭眼神不悅的看了冷凡秋一眼。
冷凡秋此時也意識到了夫人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若是早一點,就必定不是顧言了,可見他就是故意等她長大等到這個時候的。
所以她的夫人這是看見兒子癡心於另一個女人,而生氣了?
這時,顧言忽然站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間。”
顧言走後,冷皓然挑着眉,對着二老稍顯自豪的說,“我就是特意等到這一天的。”
顧言洗了個手,便轉身要走出洗手間,不過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也沒在意迎面走來的一個人。
那個人在距離顧言不遠的地方停下,顧言一步步往前走,一個沒注意,就踩在了對方腳上。
“對不起。”顧言低着頭,這時候纔回過神來。
不過等她擡起頭一看,竟然是昨天遇到的那個少年,正一臉笑意的看着她。
“是你?”顧言也萬萬沒想到會再次遇到他。
“是我,不知道你忘記了沒有?”少年笑起來很陽光,第二次見面他也不再像昨天那般拘謹,語調輕鬆的道,“我可是把你記得很清楚,你叫顧言。”
顧言也衝着他一笑,不過,她還真是忘記不得他的名字了,只得撓頭,客客氣氣的說道,“呃……真巧啊……”
少年今晚應該是來這裡參加什麼聚會,穿得很正式,與昨日的休閒有些區別,但一樣很陽光帥氣。
一聽她這麼說便知道顧言應該是忘記他的名字了,也沒說什麼,只是溫和的一笑,“這便是上天安排給我們之間的緣分啊,對了,那張畫,你還喜歡嗎?”
顧言微微一怔,想着今早
被冷皓然扔掉的畫,只強扯出一抹笑意,點點頭,“嗯,喜歡……”
“你喜歡就好。”少年一直看着顧言的雙眼,眼神當中透漏着一絲難掩的傾慕。
顧言抿着脣乾笑了兩聲,便不再說話。
少年看着顧言安靜的站在那裡,氣質沉靜優雅,不免鼓起了勇氣說,“那……我以後還可以幫你畫嗎?”
“這……”顧言明白若她說可以或許他就該要聯繫方式了,於是還是客氣的說,“還是以後再說吧。”
少年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無論昨日的青澀少年還是今日穿着正裝稍顯成熟的男士,他周身其實都散發着一股與他年紀並不太相符的沉着和睿智。
聽顧言這麼說,也不過多強求,既然上天都安排了他們無意相見兩次,他便相信若有緣以後定會再見第三次,只是稍帶失落的道,“那希望我們下次還能再相見,再見。”
顧言也沒怎麼在意,抿脣微微一笑,輕輕點頭,“恩,再見。”
轉過身,還沒走兩步,稍稍擡眸便看見冷皓然面無表情的朝着她走過來,顧言趕緊扭頭看了一眼尚未走遠的少年,不禁按叫一聲不好。
冷皓然帶着一身戾氣走到她面前,將她一把攬在懷裡,“那小屁孩是誰?”
顧言不假思索,“問路的。”
“……”
“額……小屁孩嘛,迷路很正常。”顧言這下真是心虛到連謊話也不知該如何編。
冷皓然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現在,你說話給我正常點!”
顧言嘟着脣,最終還是和盤托出,“他就是幫我畫畫的那個人,不過剛纔我們只是偶然碰面,而且只聊了……”
說着,她又低下頭掰着手指頭,忽然擡頭衝着冷皓然比劃道,“而且就我們只聊了五句話!”
冷皓然看着她如實的解釋,嗤鼻笑道,“你接下來是不是還想把你們說了什麼內容也告訴我?”
顧言歪着腦袋看着他,“你想聽嗎?”
冷皓然不屑的揚起下巴,“誰要聽你們倆的廢話!”
顧言跟着冷皓然直接走進了電梯,本以爲他的小氣本質又會被召喚出來,不過接下來他看上去一直都很平和。
“你不生氣了?”
“我會把一個小屁孩放在眼裡?”
顧言只覺,她能呵呵麼。
走出酒店,冷皓然去取車過來,顧言這纔想起了什麼,問道,“我們就這麼走了?”
冷皓然打開車門下車,斜斜的看了顧言一眼,“你還想留在這裡做什麼?”
顧言遲疑着道,“那他們……”
二老這麼大老遠的跑來,結果她和冷皓然卻中途走了,這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啊。
冷皓然見她站那不動,走過來將她塞進車裡,說,“他們早就走了。”
冷夫人硬要拉着冷凡秋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爲了免去解釋而是直接用事實去證明她在國內時的推斷……
“哦。”顧言淡淡道,“那我們也回去吧。”
冷皓然擡手看了一下表,忽然側目看着她,“累了?”
顧言想了想,歪着腦袋看着他,問道,“難道我們還有其他事要做嗎?”
冷皓然淡淡的收回視線,想着若是現在去電影院看完一部電影或許就十一點,最終還是取消掉了看電影的計劃,驅車回到別墅。
晚上睡覺之前,冷皓然輕柔的握着顧言的手,放在燈下看了好久,才心滿意足的擁着她入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