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涼小意出院。蘇涼默的車和賽維衛恩的車同時抵達英倫醫院。
沈明遠穿着白衣大褂站在醫院的臺階上,遠遠看着載着涼小意的汽車的影子越來越遠。
到達裡恩別墅區的時候,蘇涼默不大友善地擋在賽維衛恩的身前,冷冷的眼神,彷彿刀子一樣落在賽維衛恩的身上:“衛恩醫生想必十分忙碌,蘇某就不請衛恩醫生進去小休了。”
涼小意和賽維衛恩皆是錯愕,涼小意想不通,這個涼薄的男人,突然發什麼瘋,今天怎麼變得這麼小氣,這麼沒有風度。賽維衛恩則稍稍錯愕之後,棕色的眼中閃過洞徹。
他跨出一步,就貼在蘇涼默的耳邊,帶着挑釁的意味:“難怪蘇先生的生意可以做的這麼大,在s市,乃至華國的商界舞臺上都可以呼風喚雨。蘇先生剛纔表現出的危機意識實在是很不錯。”
聞言,蘇涼默一聲冷哼:“衛恩醫生要不要看一看,蘇某不但可以在華國商界執掌一方天地,還可以影響到國際商界?”
“罷了,”賽維衛恩輕笑一聲,一雙棕色的眸子,專注而勢在必得地盯着涼小意的身上,“罷了,蘇先生,今日我就如了蘇先生的意,反正,小意遲早也會是我賽維衛恩的。”
一股從未有過的危險感儼然而生。冷麪的蘇涼默心裡“咯噔”一下,面前這個賽維衛恩給他的感覺,比之之前還要危險。這個男人,恐怕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單單只是一個醫學怪才。
“衛恩醫生,你很大膽、這世界上只有我蘇涼默不要的東西,還沒有人敢從我蘇涼默的手裡搶東西的。”冷冷睥睨着站在臺階下的棕發棕瞳的男子,蘇涼默淺色的薄脣,緩緩吐出這句傷人至深的話。
涼小意緩緩垂眼,長長的眼簾在白皙的臉龐上覆下一片陰影,顫抖的叫人心疼不止。賽維衛恩眼中閃過一絲悔恨,他當着小意的面,故意挑釁蘇涼默這個帝王一般的男人,聰明如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個男人如同帝王一般,自信到盲目,驕傲到固執,一定會說出傷害小意的話來。
但是……他必須得到小意!蘇涼默越是傷害小意,量變到質變,總有一天,小意會對蘇涼默心灰意冷。總有一天,小意會屬於他——賽維衛恩。完全地屬於!
小意是我的!賽維衛恩的心中燃燒着瘋狂的執念!
蘇涼默冷冷掃了一眼虛弱地被攙扶着的涼小意,女人垂着腦袋,看不到臉,烏黑的發頂,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着柔和的光暈。這個女人適合陽光,周身散發着青草和太陽的味道。不知爲何,蘇涼默心中一軟,轉身一把將涼小意攔腰抱住。
“啊!”涼小意被這突如其來的公主抱嚇了一跳,下意識驚叫出聲,兩隻白皙微豐腴的手臂,嚇得環抱住蘇涼默的脖子,“蘇先生,您……”
“閉嘴!”男人微冷的眼神一掃,被抱着的女人嚇得連忙閉嘴。冷眸掃過乖巧的女人,心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暖意,男人的嘴角緩緩上揚的弧度,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對這個懷中的這個女人,有一種近乎與生俱來的喜愛。
涼小意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說道:“蘇先生,我還沒和賽維道別。”
“你閉嘴!”男人周身的溫度頓時下降了好幾個度數,一向波瀾不驚的眼底,情緒起伏,進門的那一刻突然停住腳步,微微側身,斜瞥一眼臺階下的棕發棕瞳男子,冷眸虛睨,目光涼薄,薄脣輕啓,暗含警告:“衛恩醫生,今日已晚,我就不留你了。別墅羣遠離市中心,衛恩醫生回去的時候,可要注意安全。聽說最近這附近是非多。”
說完轉身進了別墅裡。
幾個黑衣保鏢,在老闆的示意下,對着似乎賴着不走的賽維衛恩虎視眈眈,賽維衛恩棕色的眸子緊緊盯着面前緩緩閉合的大門,眸子越發幽深。如果此時有人注意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個棕發棕瞳的男子,棕褐色的眸子已經變成了深邃的漆黑,像是沒有任何星光照耀的夜色,濃濃的漆黑,看一眼,叫人心底發寒。
這是一個有秘密的男人。
別墅裡,蘇涼默抱着涼小意進了客廳,一把將涼小意扔在沙發上:“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居所,張嫂會負責照顧你的生活。”
涼小意愕然地看着男人修長的身子消失在樓梯的盡頭……她強烈的懷疑,這個男人有人格分裂症!
剛纔還怒氣衝衝地抱着她進屋,就這一會兒,又冷然着一張殭屍臉。涼小意搖了搖頭,搞不懂就算了。
反正……她的生命也不多了。
……
張嫂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人很溫和,蘇涼默不在別墅的時候,涼小意很喜歡和張嫂一起擇菜。
“夫人,今天蘇果超市打折,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轉轉?成天悶在家裡,對身體也不好。”張嫂一邊拖地,一邊和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女子閒聊。
涼小意從書中擡起頭,柔和的目光落在張嫂的身上,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有着最軟的心腸,感謝蘇涼默,給她找了一個良善的人相處。
“好啊,張嫂。現在就走嗎?”涼小意放下書,從沙發上站起,“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換件衣服下來。”
“好,穿的漂亮一點。”
張嫂像個老媽子一樣對涼小意盯前盯後,但是涼小意很喜歡這種感覺。想起遠在n市的父母,她眼角有些淚意……如果父母知道她不久於人世,兩老這麼大的年紀了,怎麼受得了。
涼小意換了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樣式簡單大方,質地看上去十分不錯。不過可惜的是,她對名牌這些東西,簡直就是一竅不通。
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涼小意站在張嫂面前,紅了臉:“張嫂,你知不知道我樓上衣櫃裡的衣服都是誰幫我置辦的?”居然連內衣褲都置辦的十分齊全……而且,尺寸剛剛好!
她有想到是蘇涼默,但是理智告訴她:別做夢了。
“那個啊,好像是蘇先生公司裡總裁辦的孫秘書。那天你去醫院複診,就是那位孫秘書領着人將這些衣物放進你的衣櫃的。”張嫂擦了一把手,抄起桌上的錢包,拉住涼小意的手:“夫人,走吧。不過我們沒有車,張嫂我啊,每回都是走到別墅口,再走五百米,乘車去市口的。”
“好,我們坐公交去。”她的雙眼盈滿笑意,攙住張嫂的手腕,沒有蘇涼默的空間,溫暖自在的叫人歡呼。然而,她依舊思念那個三天不見蹤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