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小意鼓着臉,儘管再一次被這男人冰冷的態度戳傷,她就是倔強着站在原地!
男人的怒意越來越盛,涼小意清晰的感受到來自頭頂那道憤怒的目光。
可是,那又怎樣?
秉持着你傷我一分,我還你一分的想法,涼小意就是僵持在原地。
男人的呼吸開始沉重,從他呼吸的頻率可以聽出他的怒氣凌然!
“唰啦!”大手一揮,簽着她和他姓名的離婚協議書,被蘇涼默飛快地摺疊起來,塞進了休閒運動褲裡。
涼小意不幹了!
“還給我!你答應我的!要是叫這全z國的人知道,堂堂蘇氏財團的蘇涼默,孤傲不可一世的蘇涼默,居然對自己的前妻說話不算話!”
“前妻?”男人垂着頭,烏黑的額發遮住他的眼,陰暗的投影下,男人薄脣夾雜着一股莫名的怒意,危險至極,“你說‘前妻’?”
“難……難道不是嗎!”她挺胸擡頭,難道說錯了?!呵,她爲什麼要怕他!越想越憤怒,人的勇氣都是逼出來的,走投無路的時候,最懦弱的人都會堅強起來,何況涼小意並不是懦弱,她只是心軟,所以給人的印象就成了懦弱。
如果真是懦弱的人,又怎麼能夠獨自承受那非人的痛苦這麼多年?
又怎麼能夠面對流言蜚語,依然做着最真實的自己?
又怎麼能夠面對着自己最愛的人的質疑和羞辱,依然堅定自己的心?
換做一般人,早就崩潰了。
驀然,她憤恨地擡頭,怒火在那雙清澈的眸子裡跳躍,這種美,像火焰,越燒越旺盛!
“我難道有說錯嗎!”涼小意陡然拔高聲音。眼淚不期然落下,她怪自己不爭氣,面對他,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擡起手臂,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力道很重,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至於眼睛會不會受傷,她根本沒有時間考慮,只想着,決不再他面前低頭!絕不給他看笑話的機會!
“蘇先生,我有說錯嗎?”她仰頭質問,眼底淚水抹乾了,卻還是通紅像兔子,涼小意仰頭看他,蘇涼默也低頭望她,兩雙眼,同樣充滿着情緒。涼小意是憤怒是委屈是不甘,蘇涼默是複雜是不解是猶豫!
“七歲時,明明是我先遇到了你。高中時,我再次遇到了你。你朝我走來,我以爲你認出了我!你在一個下雪的夜晚救了被關在廁所的我,那一夜天下着大雪,我從來沒有一刻比那時候還要幸福!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啊!可是爲什麼老天爺要和我開這麼大的一個玩笑?我喜歡的人,卻喜歡上了我的朋友!
我也覺得委屈啊,我也覺得不公平啊。分明就是我先遇到你的啊!
但是我也明白啊,愛情這回事,不分早晚,不分先後,愛上就是愛上,不愛就是不愛。所以我只把這份感情藏在心裡。誰也不說。我以爲我誰也不說,這件事情就會石沉海底,誰也不知道。
可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
原來有一個人,從一開始什麼都知道!
溫晴暖,就是你眼中善良溫柔的溫晴暖,就是她,因爲我們是‘閨蜜’,因爲我們很‘親密’,所以她可以偷看我的日記本,所以她可以沒有任何愧疚感的把我喜歡你的事情,宣揚的到處都是!所以!”她說到這裡,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看着他的眼神,充滿着堅韌還有敵意:“所以,高中畢業聚餐的時候,我纔會喝醉!”
你明白了嗎?
“你以爲我想喝醉向你表白嗎?你以爲當衆被人罵作小三我不會難受嗎?”她哭着說:“還是你以爲,我將這件事偷偷藏在心裡那麼久,卻在那個時候選擇告訴你,告訴大家……這樣很合邏輯?”
蘇涼默立着,高大的身軀一動不動,他看着面前只到他胸口的女人,眼底一片幽光……浮光瀲灩,看不清他的神情看不清他的情緒。
涼小意站着離他很近,依然看不清。
她自嘲的一笑……這個男人,什麼時候她又看得懂過?
那些話,像是將她畢生的力氣,全部用光,那些話,不光光只是講述一件實事,更是她的發泄。她也痛,她也委屈,發展到現在,受到的這些屈辱,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
人們都說,溫晴暖成了植物人,是她涼小意的錯。
又請問,她涼小意十七載歲月一直承受着肉體上非人的折磨,又是誰的錯?
她很累,但是不想就這麼結束,他不是一直口口聲聲她是心腸歹毒的女人嗎?他不是一直將“害得溫晴暖成爲植物人”的大帽子扣在她的頭上嗎?
她要說!
今天她一定要說!
“上天和我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我以爲你是我的白馬王子。卻原來是別人的羅密歐。我以爲我先遇上你,你還留給我一枚非常特別非常漂亮的耳釘,我以爲你是在和我相約再一次見面!偷偷幻想有一天也許你七歲那時候並不討厭我。
我以爲結婚後,那段時間你開始對我好了,是真的對我好。原來的原來,這一切都只是一個針對我的計謀。你只不過是讓我後悔傷害溫晴暖,可是我真的傷害了溫晴暖嗎?”
她厲聲質問,激動地彎下身,從行李箱裡翻出一個陳舊的木盒子,打開,取出那個首飾盒。
她把首飾盒拿到蘇涼默的面前,男人無動於衷,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當着他的面,涼小意打開了首飾盒,“這是你留給我的耳釘,從你把它給我的那一刻,你就親手在我的心裡埋下一顆種子。高中那天,我見到了你,我一眼就認出了你耳朵上另一枚耳釘。你不知道,我那時候還感謝上天讓我們再一次重逢。我以爲這說明我們兩個之間有着割捨不開的緣分!”
她深呼吸,眼淚早就已經溼濡了大半張臉:“我錯了!我錯的太離譜!你恨我。從溫晴暖出事開始,你就恨我。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證據,只因爲我是給溫晴暖動手術的那個人。只需要這一個理由就夠了!
你是蘇涼默啊!你是無所不能的蘇涼默啊!你要恨一個人,需要證據嗎?需要足夠的理由嗎?
不!你不需要!
我愛你,這就是我的原罪,你定我‘害得溫晴暖成爲植物人’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