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小意心微慌亂,質問陸沉:“你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陸沉氣笑了,想到他剛纔在涼小意的臥室外,開門的時候她睡眼惺忪。陸沉就替蘇涼默難過,更替蘇涼默不平。
看!你在那裡活在地獄中,你心中掛念的這個女人,正在家中睡得舒坦呢。
“涼小意,跟我走。”陸沉一把拉住涼小意的手臂,強行將她拉着向門外走去,涼小意冷下臉:“陸沉,你給我放手!”
“跟、我、走!”陸沉猛然扭頭,桃花眼看向涼小意,涼小意震住了,她一直知道,陸沉有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玩世不恭痞痞的味道。
但是涼小意不知道,這雙桃花眼一旦嚴肅起來,也十分的嚇人。
陸沉不容置疑的態度,讓涼小意晃了一下神,就這晃了一下神的時間,陸沉手上一用力,她就被強拉着出了門。
一路上,涼小意被陸沉粗魯的拽着向前走,夜深人靜,涼小意只能低喝怒斥陸沉,無奈男人的力氣比女人大,這是天生上的優勢。
涼小意被拽上了車,陸沉幾乎是粗魯的將她塞進了車子裡。飛快上車,涼小意剛準備開車門逃,就聽到車門上鎖的聲音。
“咔擦”一聲,涼小意眉心微微一抖。
她有種想逃走的衝動,不知道爲什麼,直覺告訴她,她不能跟陸沉走。
涼小意在車子裡到處摸索控制車門的按鈕,一旁的陸沉看到,眼底冷笑:“別白費力氣了。我又不是蘇涼默。”
涼小意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紅……我又不是蘇涼默,陸沉這張嘴真是毒辣。
好似蘇涼默有多麼的遷就她一樣。
反正,左右也跑不掉了,涼小意乾脆破罐子破摔,垂下眼睫,閉上嘴巴,身子往靠椅上靠了靠,手抱着胸,看着窗外風景,訥訥不語。
但是看着看着,涼小意麪色凝重,猛然扭頭,看向陸沉,質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五年未回,這個城市的變化十分之大,但這不表示,她就沒有看出這條路的不對勁。
陸沉抽空瞟了一眼一旁的涼小意,丟給她一個冷笑。
車子飛快穿梭過一羣別墅,在一間歐式的建築前,陸沉突兀地踩下剎車,刺耳的剎車聲,擾了夜裡的寧靜,也擾亂了涼小意平靜的心湖。
陸沉修長大腿跨出車廂,繞到涼小意那一邊,透過車窗玻璃,陸沉垂眼,看了一眼,正僵在副駕駛靠椅上,眼神呆滯看着前方的涼小意。勾起脣角,露出一抹冷淡,陸沉站在車子外,替涼小意打開車門,“下車吧。”
涼小意聽到陸沉懶洋洋的聲音說着,她終於回神,仰起脖子,透過一層玻璃,看向窗外的陸沉,風,吹亂陸沉一頭的發,涼小意打了一個哆嗦,好像這風,透過玻璃,吹在她的身上,冷到她一樣。
陸沉耐心告罄,久不見涼小意下車,眉心一擰,伸手粗魯將涼小意半拉出來。
“你到底要做什麼。”涼小意被拉出車門,見陸沉就要帶着她朝面前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別墅走去,終於,她忍不住,用力揮開了陸沉,陸沉轉過來,看到的就是涼小意雙手抱胸,一臉防備的看着他。
他挑眉,“你跟我來。”有一些東西,別人再怎麼說,都沒有用。只有她自己看到,才能夠深有體悟
“我不去!”涼小意伸手,飛快拍打開陸沉重新伸過來的手掌,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別墅,五年前的事情,在腦海裡飛快的飛過。
這裡,有她的喜和樂,更有她的痛和悲。
這裡,是她不幸的開始。
不要!
“我不去!”涼小意眼底閃過一絲痛楚,還有一絲狼狽的逃避。
陸沉繃着臉,薄脣開合,“我說過,我不是蘇涼默。”
說着,拉着涼小意就朝着大門走去,不顧涼小意的反抗和掙扎,陸沉飛快的輸入指紋和密碼,門,應聲開啓。
“咔噠”,很輕的一聲聲音,卻在涼小意心中起了驚濤駭浪。
這聲門開啓的輕微細響聲,聽在涼小意的耳朵裡,就跟巨石崩塌,山崩地裂一樣,轟隆隆的響。
眼角餘光看到一旁的陸沉,已經伸出手去按下牆壁的開關。
伴隨一聲按鈕“啪嗒”聲,涼小意猛然閉上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她反而覺得,更加有安全感。
“涼小意,睜開眼,看看這個你曾經生活的地方。”陸沉聲音冰冷,夾帶着怒氣:“你不睜開眼,因爲你不敢看。你爲什麼不敢看?”
“我就是不想看。”
“涼小意,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地方,是地獄?是造就你不幸的開始?”
陸沉的聲音冷冷淡淡,涼小意卻是一驚……心中猛然一動,下意識睜開雙眼,看向陸塵……他怎麼知道她的想法?!
陸沉瞥了涼小意一眼,她的心思藏不住,那張小圓臉上此刻正寫着“你怎麼知道”,陸沉伸出手,指向屋內,道:“你看看,這裡,真的是地獄嗎?你見過,這樣子的地獄?”
也許是陸沉的眼神太平靜,也許是已經打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涼小意順着陸沉的手,看向了屋子裡。
眼底……剎那驚詫!寫着深深的不信!
陸沉的聲音正在頭頂響起:“你看一看,這裡,是地獄嗎?”
入目,溫馨,是她離去時候的模樣,分好沒有動彈,涼小意的腳,沒有意識的邁出,向着屋子裡走去,繞過客廳,去到飯廳裡,那張飯桌上,正中央,花瓶裡養着風信子。
她的腳,朝着飯桌走去,手,已經顫抖的舉起,摸上花瓶,摸上風信子。
陸沉眯了眯眼,悄然跟上去:“你走後,這裡什麼都沒變。你的眼中,這個地方是地獄,充滿不幸。他的心裡,卻把這裡當做唯一的心靈聖地。
他不讓人碰這裡的任何一點,哪怕是微小的裝飾。他努力維持着這裡,五年前,一如既往的不曾改變。
涼小意,五年的時間,我們不知道你活着,我們都以爲你死了,就躺在大洋彼岸那塊向日葵花田裡。
涼小意,他的心裡,明白的是你已經死了。但是他依舊保持這裡的一切,彷彿你曾經還活着。
有一件事,你或許不知道。五年前,初聞你已去世的噩耗,他整個人已經瘋了。是真的瘋了,我們親眼看到他抱着你已經僵硬的屍體,和你對話,餵你吃飯,給你擦澡,晚上抱着你睡……涼小意,那時候,你是一具僵硬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