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陪你進去嗎?”陳相宇問了一句。
江芷蘭搖頭,“我自己去吧,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
“好。”陳相宇溫聲道。
江芷蘭上前按了門鈴,有傭人過來將門打開,目露驚喜的神色,“少奶奶!”
她只應了一聲,便是向着裡面走去。累
一路上又是好幾個傭人驚喜地向她問好,她根本無心迴應,最後乾脆就埋了頭,一直到進了大廳。
寬敞豪華的大廳裡,伊雲飛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門口的方向,指間夾了煙,眉目深沉地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寶寶在哪裡?”她在一進大廳的地方站住。
“她睡了。”男人淡聲道。
“睡了?”才七點而已,女兒就睡了嗎?剛纔還給她打電話來着。江芷蘭心上升起疑惑,難道是他不想讓她見女兒?
“你搞了什麼,女兒怎麼會現在就睡?”她疑惑地問。
伊雲飛微蹙了眉頭說道:“她困了,當然可以現在就睡。難道你懷疑我給女兒餵了安眠藥嗎?”
他小妻子質疑的語氣,讓他感到有點受傷。
江芷蘭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
爲了不讓她見女兒,這男人說不定真的做得出來這樣的事!
嚥了一口氣才道:“好吧,就算女兒是睡着了,那麼現在,我們正好把離婚協議簽了。”
她把包包打開,將裡面一份協議拿出來,“你籤個字吧,我已經簽完了。”悶
她把離婚協議放在客廳的茶几上,然後擡眸看着那男人,眸光咄咄又清冷。
伊雲飛並沒有移動腳步半步,而是眸光不屑地向着那離婚協議瞟了一眼,他看到上面簽名檔那清秀的小字,是她的名字。
冷哼了一聲道:“你自作主張而已,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離婚!”
將指間的煙朝地上一擲,然後擡腿向着女人走來。
高大的身影如一團烏雲向着女人的頭頂攏過來。
帶着一種奪人的氣勢,帶着慣有的凌利,他站到她面前,眸光灼灼地盯着女人的小臉。半晌才道:
“蘭蘭,這不像你!”他伸手將女人落在額前的髮絲向後攏了攏,然後握了女人的肩,放柔了聲線道:“你肚子裡有了小寶寶,再加上我們的女兒,我們可以生活的很幸福,放棄離婚的想法好嗎?”
“不可能的!”江芷蘭拿掉他放在她肩上的手,又後退了兩步,離開男人的包圍圈,被緊窒住的呼吸才順暢一些。
“你覺得我們還可以走下去嗎?經過了那麼多事,經過了金清玫,經過了憲獄之災,我不知道還能拿什麼去愛你……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值得我去愛!一個根本就不愛我的男人,我爲什麼還要和他生活在一起?”
她說話的時候,眸光中水光漣灩,痛苦的感覺被壓抑在胸口,就像快要窒息了一般。
男人眸色深沉的看着女人,心裡也是涌上一種沉沉的傷痛。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將她傷得如此之深!
“蘭蘭!”他上前一步,再次握住了女人的肩,“蘭蘭,我說過,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你誤解的事,你說出來,聽我給你解釋。”
“夠了伊雲飛,你還想解釋什麼?”江芷蘭恨恨地拿掉男人的手,目光裡帶了一種叫做幽憤的東西,鄙夷的望着男人,“既然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就放手吧!”
她喊了一聲,淚花閃爍。
男人俊顏陡然間抽搐起來。
“誰說的,誰說我沒有愛過你!誰說我不愛你!”他兩隻大手掐住女人的肩,生生的用着力,像要把兩隻手嵌進女人的肩膀裡去。
她這樣說他,真的讓他難以承受。
如果他不愛他,怎麼會在她離開的三年裡,每日買醉,痛不欲生,怎麼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那些鶯鶯燕燕,獨自過了三年?
她這樣說他,怎不讓他心痛?
男人的手死死地捏着她的肩,女人咬牙忍住,眼淚嘩的就掉下來。
男人的手終是頹喪地鬆開,又是大步去茶几上取了煙,啪的燃着。
聲音裡帶了一絲的顫抖,“你現在懷着孩子,我們是不能離婚的,法院也不會判。”
他抓住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女人卻是譏誚的冷笑,“你以爲,我會生下這個孩子嗎?一個寶寶已經夠了,一個完全不愛我的男人,我怎麼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他的孩子?”
“你籤吧,簽完,我就去打掉這個孩子!”她咬了脣,然後說的清冷絕然。
男人眉目之間一點點的布上陰霾,冷冽的殺氣在眉宇之間凝現。
陡然間將手中剛剛點燃的煙碾在菸缸中,身影如一團黑雲壓向女人頭頂,一把便是扼了女人精緻的下頜,“江芷蘭,你再給我說一句試試,你敢打掉這孩子你試試!”
他眉目之間遍佈着濃濃的殺氣,言語之間,那呼吸也帶了一種咄咄的冰寒之氣。
空氣一瞬間冷凝。
江芷蘭只是望着他,下巴處被他掐得生疼,卻是咬了牙忍着,眸中星光點點,卻是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伊雲飛,這孩子是我的親生骨肉,我已經打掉過一個,怎會忍心再打一個?
如若不是你和那個女人將我險險逼上絕路,我怎會有這般的痛苦?我怎會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想要捨棄?伊雲飛,我恨你!我巴不得現在就和你撇清關係!”
她含着淚,聲音淒冷。
捏在女人下巴處的手一點點鬆開,伊雲飛如當頭捱了一棍,神色間的戾色全被濃濃的頹喪取代。他踉蹌後退,身子撞上了後面過來的傭人。
“少爺!”那傭人慌慌躲開。
“伊雲飛,明天一早我過來取離婚協議,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江芷蘭說完,陡的轉身向着外面大步走去。
伊雲飛頹喪地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五根修長的手指深深的插進漆黑的髮絲,他神色之間落滿了痛苦。
江芷蘭埋了頭向外走,到了門口處,陳相宇的聲音溫和的響起,“怎麼樣,簽字了嗎?”
她搖搖頭,神色憂鬱。
陳相宇嘆息,這樣的結果是他一開始就預料到的。如伊雲飛那般強勢霸道的男人,怎麼可能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好了,我們先回去吧。”他過來攬了女人的肩,又打開車門,扶她進去。
然後這纔開了車。
黑色轎車掉了個頭,向着來路駛去。
伊雲飛在客廳的沙發上又悶坐了好久,這才上了樓,推開寶寶的房門,他看到那小人兒正蜷着小身子睡得很沉。
走過去,在小牀邊坐下,他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寶寶卻在這時醒來了。
“爸爸,我們去找媽嗎好嗎?”
小人兒一骨碌爬了起來,爬上男人的腿,又摟了他的脖子,懇求的說。
“好。”男人的聲音透出幾分的艱澀。
長臂將女兒摟住,將那小身子往懷裡摟了摟,臉頰貼上女兒的頸窩,眼眶裡一片的灼熱。
陳相宇看着江芷蘭的身影進了自己的套房,他便也回了房,一進去便是打開了筆電,又打開電子郵箱,調出半個小時之前收到的郵件,打開。
他看到一張色彩已經泛了黃的照片。
上面是一個青年男子抱着一個梳着羊角辮的女孩兒。
那女孩兒小臉圓圓,眼睛亮亮,約摸兩歲左右的年紀,與他在江芷蘭包中掉落的照片上看到的女孩兒恍似一人。
而那個抱着女孩兒的男人,則是氣宇軒昂,儀表堂堂,正是他的父親。
這是他父親與同父異母的妹妹唯一的一張合影。
已經珍藏了二十年。
他看着那張照片,陷入了沉思。
江芷蘭回了房,向牀上一躺,眼前卻是寶寶的身影。
是她哭着喊媽嗎的樣子。
一時間心如刀鉸。
怎麼辦?即便是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他也不會放開寶寶的,她該怎麼辦?
在牀上翻來覆去。
腦中沒有片刻的安寧。
到了半夜,仍是沒有睡着。最後乾脆起來,將手機拿過來撥了伊雲飛的號碼。
鈴聲響了幾下,便被接通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響起低沉的男音:
今天月出門辦事,晚上回來。到時看看票票多不多,呵呵,多的話,回來會再加一更,如果還是像昨天似的,那咱就明天見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