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天邊纔出現一抹的灰白。
首都某小區大門外面,連值夜的保安正在治安亭內閉着眼睛養神。
突然,就有一輛白色的麪包車停在大門外面,拉開車門後,從車內拋下一團東西后迅速離開現場。
麪包車突然加速時,車輛引擎發出的的聲音,驚動了小區安治亭裡的保安,保安馬上從治安亭裡面走出外面。
麪包車已經沒了蹤影,遠遠地就看到地上有一團又紅又白的東西,而且這團東西還在動,不時發出類似呻吟的聲音,唬了保安一跳。
保安看看天色,見已經天亮,就壯着膽子走上前。
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那團東西是個女人,確切點是個穿着婚紗的女人,散亂的頭髮遮住女人的臉,一時間無法辨別她的身份。
白色的婚紗已經被鮮血染紅、撕爛,大片的皮膚裸露在外面,上面佈滿吻印、鞭印、咬印重疊在一起,皮膚竟沒有一處是好的。
保安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場面,嚇得面色都白了,趕緊打電話到值班室,把其他同事叫過來,一起商量着怎麼處理面前這件事情。
經過一番商量後,當班的保安隊長還是決定報警處理,只是當他們再次走出治安亭時,原本倒在地上的女人已經不見。
地板上面只有一灘血漬,不過從留下的痕跡來看,那女人是往小區裡面走。
這個女人是這個小區裡面的住戶?
保安隊長心眼多,想了想,對下手道:“你們給我記住,今天看到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
這個小區裡面的住戶身份都不簡單,好幾戶人家是混黑的,他們可招惹不起,還是看看再說吧。
此時,黎家大宅門外的保鏢,遠遠看到一個人影搖搖晃晃地走過來,面上頓時露出警覺的神情。
待人影走近時,保鏢不由大吃一驚,驚度地對另一名保鏢道:“天哪,是大小姐,你快去通知老爺他們。”
他已經走上前扶着快要站不穩的黎千秋。
黎千秋推開保鏢,憑着殘存的一點意識,本能地移動着腳步,一步一步走入面前大門,淚水不停地往下滴落。
想是得到保鏢的通知,黎家的人已經匆匆走出來,看到破碎的布娃娃一樣,朝他們走過來的黎千秋全都愣住。
程父一臉震驚地看着一步一步朝他們走過身影,程夫人只看一眼,就別開臉不敢再看,這真是他們的女兒嗎?
鮮血、汗水、男人的分泌液、昨天化的妝混合在一起,黑髮胡亂地粘附在她的臉上,眼睛空洞無神,破爛的婚紗就像隨搭在她身上。
上面的鮮紅觸目驚心,可以想象到昨天她都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黎千滄看到這一幕後差點崩潰,昨天還打扮得漂漂亮亮,滿心歡喜出嫁的妹妹,現在卻像殘破的人偶娃娃。
壓抑着內心的憤怒,大步走上前,抱起自己的妹妹往家裡走:“小秋,大哥帶你回家。”薄冰竟真下得手,這樣對乖乖千秋。
昨天在簡家沒找不到簡涵後,這個想象出來的畫面就一直在他腦海中的盤旋,可是當他看到想象成真時,內心還是這畫面被深深地刺傷。
盯着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就像是一把刀從他的心上劃過,怒火瞬間從心底騰一下衝上頭,就這一剎那間,他生出要找薄冰全拼的衝動。
現實容不得他多想,把黎千秋抱回房間。
安排人爲妹妹清洗身體後,趕緊聯繫與黎家裡相熟的霍醫生爲她醫治。
霍醫生現在正在爲黎千秋診治,黎家的人全都坐在客廳,靜靜地等待結果,男人們是一臉的沉默表情,黎夫人不停地掉眼淚、抹眼淚。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後,霍醫生從樓上走下來,隨着傭人走進客廳,面色凝重地坐大黎家衆人對面。
捧起茶杯喝一口早就備好的茶水,目光掃過衆人,猶豫一下道:“黎小姐身上的都是皮外傷,並無大礙,我已經讓護士上過藥,再休養一些日子就能痊癒,只是……”
黎夫人抹一把眼淚,急急地問:“只是什麼?”
霍醫生猶豫一下:“黎小姐的子宮受損,日後受孕的機率是零……”
“你的意思是,我女兒以後都不能生……”
孩子兩個字都沒說出口,黎夫人再也忍不住哭起來,想起替女兒清洗身體時,女兒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800
向兒子大聲地哭訴道:“薄冰太過份了,竟然這樣殘忍地對待我們小秋。小秋做錯了什麼,她是無辜的,你一定要爲她報仇,不然我死也不甘。”
聽到母親的哭訴,黎千滄沒有出聲,想到自己的妹妹被折磨成這樣,弟弟雖然已經搶救過來,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餘生卻要坐在輪椅上度過,他心裡面也一樣憤怒,可是……他又能怎麼樣,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薄冰簡直是他們黎家的剋星。
以他目前實力,根本鬥不過薄冰,而薄冰要弄死他,就像掐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而且這件事是他們理虧,薄冰沒有以此爲藉口,除掉他們就已經很不錯,目光不由落在餘威不減的蒼老身影上。
黎老爺子雙緊握着柺杖,閉着眼睛一言不發,似是考慮什麼事情。
片刻後,突然睜開眼睛,眼眸中劃過一無奈,目光銳利看着孫子:“我錯過了最好的時機,現在想起來一切都已經太遲。”
隨之看向兒子和兒媳:“以後,你們別再提找薄冰報仇的事情,這件事情算是就此揭過。”以後連他見薄冰都不敢再託大。
這番話說得莫名其妙,黎千滄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爺爺。
黎老爺子卻假裝沒有看到孫子疑惑的表情,而是對霍醫生道:“霍醫生,麻煩你了,我們家千秋日後就有勞你照料。阿忠,你代我送送霍醫生。”
“黎老客氣了,霍某告辭!”
霍醫生是聰明人,聽黎老爺子的話後也不客套矯情,簡單地交待幾句後,就跟着阿忠往外面走。
目送霍醫生離開後,黎夫人猛地站起身,一臉不甘道:“我纔不管什麼理不理虧的,我的兒子和女兒都是因爲薄冰纔會變成這樣,我一定要爲他們報仇,跟薄冰不死不休。”
就算薄冰站得再高,總有機會把她拉下來,打倒。
黎老爺子的面色一沉,怒吼道:“你以爲你這是爲兒子和女兒報仇,你這是想把我們全都害死,把我們黎家毀掉。”
老爺子這一頓怒吼,把在場所有人都吼懵,只聽他嚴肅地道:“你們應該慶幸薄冰只對千秋動手,她要是一個人都不動纔是最可怕的,因爲她要動的可能是整個黎家,你們別小看了那丫頭。”
薄冰習慣低調,但不代表她懦弱,他們只是僥倖地,沒有觸及到她最痛的地方,不然……
黎老爺子只把關鍵詞點出,後面聽話沒說出口,黎千滄已經不由全身冒冷汗,腦子迅速了出現沈家滅亡的過程。
他若爲一時之氣再繼續招惹薄冰,薄冰在盛怒之下,一定會毀掉他們。
黎千滄想之前那句話,忍不住問:“那爺爺,你剛纔那句話的意思是……”
沉默了片刻,黎老爺子才緩緩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薄冰正在暗中陪養自己的勢力,可惜我收手得太早,而你弟弟又一直跟她不對盤,不然藉着她的力量,我們黎家可會走得更高更遠。”
現在只能說,可惜啊!
這個丫頭的心思,真是不容小覷啊!
過了一會兒後,繼續對孫子道:“你儘快把地下產業的資金收回,能收到多少是多少,找個機會把你弟弟殘廢的消息透露給外界,地盤、堂口什麼的誰想要誰要,黎家從今以後只做白道生意,永不再涉足黑道。”
黎千滄面上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道:“是,爺爺,我明白了,我會盡快處理好這些事情,您不用擔心。”
或許,這就是薄冰想要看到的結果吧。
翌日清晨,黎千澤因爲車禍,導致雙腳殘廢的消息不徑而走,而且是圖文並茂,立刻震憾整個首都。
黎千澤名下的地下產業,因爲黎家一直沒有派人接手,羣龍無首,內部不到三天時間就分裂成幾派。
內部奪權搶佔地盤的鬥爭一觸即發。
政府敏銳的嗅覺,已經嗅到一絲絲血腥的味道,各地的公安幹警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待命。
薄冰看到報紙後,掀起脣角微微一笑:“薑還是老的辣,反應確實是夠快的。”
打散黎家的黑道勢力,是她此番的目的,只是沒想到黎老爺子會藉機會金盆洗手,把黎家的產業徹底轉白。
風池把長腿擱在桌子上,咬一口蘋果道:“你還有心思理會別人的事情,明天那對父子就回來,你還是多抽點時間想想,怎麼跟他們解釋,放他們鴿子的事情,墨雋這個傢伙可是很小氣的,小傢伙也是一個德性。”
薄冰拿起個蘋果,狠狠地咬一口,眼睛朝病牀上瞟一眼:“你看,小白一直暈迷不醒,我怎麼能拋下他不管呢。”
自從動完手術後,已經過去四夜三日,白翊就一直沒有醒過,她怎能放心把他留在這裡,
“給他點時間。”
風池看一眼白翊,面上也有一絲無奈。
換成是他遇這麼大的打擊和傷害,估值會選擇寧願失去記憶,也不想再面對現實,在牀上多躺幾天算什麼事情。
兩人正聊着,就看到一個胖乎乎的身影出在外面院子裡,正是極少露面的封四爺,他手上也同樣拿着份報紙,走進來樂呵呵道:“薄小姐,真是有你的,你怎麼就能斷定,黎震華一定會放棄他在黑道上產業,那可是塊大肥肉啊!”
薄冰咬一口蘋果,黑道產業是黎千澤這些年的心血,他要知道自己血全都拱手於後,一定會被氣得內傷發作。
瞟一眼封四爺,笑眯眯道:“黎老收手太早,錯過黑道產業發展的黃金時間,現在若沒有強大的外援力量支持,他們不可能再往前發展。”
首先其他幫派就允許他們繼續壯大,威脅他們的發展;
其次就是國家,國家絕不會允許又一股繼續壯大,威脅眼前的穩定局勢。
任何一個民間組織、實力若沒有達到可以影響國家發展的高度,消亡是遲早的事情,黎家眼下正是如此。
mc在亞洲已經足夠強大,現在她的每一個決定,都影響着亞洲,以及亞洲的某一個國家的發展,但她仍然覺得不夠理想。
就像當年,各國政府對待幽靈暗殺組織的態度一樣,他們畏懼它的同時卻又離不開它,希望江少傑、青龍社日後的發展不會讓她失望。
封四爺看着薄冰,臉上全是讚賞。
亞洲在她手上已經發展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最重要的是她還很年輕,後面能走的路還很長很長,真不知道亞洲在手她上,將來會發展成什麼樣。
似是想起什麼事情,封四爺看一眼病牀道:“哦,對了,華大夫讓我順便問問,白先生的情況怎麼樣。”
風池馬上把雙腳放下,恭恭敬敬地站起來回答:“四爺,白翊的傷勢已經沒什麼大礙,受傷手好了很多,再調理一段時間,就可以慢慢恢復,只是這裡的傷還沒好,所以一直沒有醒來。”
風池用指指自己手心口,意思是心病。
看到風池的行雲流水一樣的動作,薄冰不由暗暗偷笑,想那個脾氣古怪的老頭。
據說華大夫是華佗的多少代後人,若不是因爲有華大夫在,白翊的手只怕是真的要廢掉,好險啊!
當日華大華把風池叫過去,只是把他當助手使喚,風池開始還不很樂意,不過手術結束後,就死皮賴臉地要拜人家華大夫爲師。
估計華大夫也看中風池的資質,經過一日一夜的考慮後,終於答應收風池爲徒。
前提時當洪門有需要時,風池一定得過來幫忙,而且要對這裡的兄弟一視同仁,不得有半點偏私。
這對風池本身沒有任何的影響,他自然爽快地答應,而且風凱也很高興兒子能被華大夫看上,說學術不分門派。
華大夫倒也很大方,這幾天倒真教了風池不少東西,再也沒有抱怨她打擾他渡假的事情,專心地在這裡學東西。
薄冰正在考慮墨雋和兒子回來後的事情,就聽到封四爺道:“華大夫說,白先生如果已經無大礙,就不必再繼續留在這裡治療,薄小姐可以轉到別的醫院,或者是在家裡面靜養,他會讓徒弟按時給他手換藥。”
“好,代我謝謝華大夫。”
薄冰答應得沒有絲毫猶豫,畢竟這裡是洪門的地方,他們一直留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當下打電話給顧兵,過來接他們回東山墅,就在此時一大一小兩道熟悉身影出現在薄冰的視線範圍內。
薄冰看着漸漸走近的父子倆,面上由露出一抹驚訝地神情,他們怎會找到這裡,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
看着被曬黑了不少的兒子,薄冰扔下還沒吃完的蘋果,走出面張開手臂抱起小傢伙,用力親了親道:“寶貝,媽咪好想你。”
兒子抱着她的脖子,扁着嘴巴,一臉不高興地道:“媽咪,你放我們鴿子,我和爸爸現在都很生氣、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墨雋頂着一沒有表情的面孔,漠然的目光挑剔地打量着分開幾天的妻子,眼眸中有一抹隱藏不住的驚豔。
薄冰身上是一襲飄逸的淡紫色的棉麻長裙,長髮隨意披在身後,腳上踩着一雙棕色的純手工的平底皮鞋,再站在這古色古香的房子裡,彷彿是這座古老房子的一抹精靈,美得超凡脫俗。
薄冰親了親兒子的小臉,無奈地解釋:“你小乾爹生病了,媽咪得留下來照顧他。”
“大幹爹呢?他爲什麼不來照顧小乾爹,大幹爹他是最疼小乾爹的。”兒子一臉天真地問。
“大幹爹有事走不開,只好託媽咪照顧小乾爹。”薄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跟兒子解釋,只好編了一個謊言。
薄冰見墨雋一直板着臉,抱着兒子走過去,踮起腳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這次的情況不一樣,小白他真的傷得很重,我不能把丟在這裡不管。不過我們今天就回家,你想怎麼樣都行。”
墨雋的眼角馬上斜了她一眼,依然面無表情道:“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強迫你。”眼眸深處馬上閃過一抹得意,薄冰看到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情況似乎很不妙。
“你們時候回來的?”薄冰看墨雋一身輕裝,顯然不是剛到家。
“昨天晚上,結果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墨雋的語氣聽起來很不爽。
問了顧兵他們才知道,原來她一直在這裡,就連風池他們一家也被她拐到這裡,唯獨沒有他的份,被排除在外心裡面很不舒服。
薄冰伸手捏捏他一直板着臉,笑眯眯道:“別生氣,我剛剛已經打電話給顧兵他們,他們一會兒就來接我跟白翊回家,沒想到你們會先到。”
墨雋見她抱着兒子顯得有些吃力,伸手抱過兒子道:“兒子想你了,吵着鬧着要見你,我只好把他帶過來。”
其實他也不習慣薄冰不在身邊,連晚上睡得很不安穩,而且很不習慣家裡沒有她的聲音和身影,兒子一吵鬧,他就立即舉手投降。
“好了,我們現在就回家。”
薄冰在兒子的小臉親一下,也親一下墨雋的脣。
這幾天她不忙的時候,也怪想他們父子倆的,現在他們回來也是件好事情。
顧兵他們的行動也十分迅速,不到一個小時就現在薄冰面前,兩人小心翼翼地把白翊擡到車上。
封四爺還特意調派一名護士在路上照顧白翊。
薄冰跟封四爺介紹了墨雋,跟他辭別後,就坐在墨雋開來的車,緊跟在顧兵他們後面。
他們的車還回到別墅,薄冰遠遠就看到一個年紀不大的男人,抱着一樣東西站在他們別野大門前面,待看清楚男人的長相,還有他懷中的抱着的東西時,薄冰心裡面不由一陣驚訝,暗道:“他怎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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