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如果墨雋在場的話,肯定一眼就能認出從電梯走出來的男人,正是薄冰出事那天,故意在路上攔下他的男人。
即便是墨雋在場,估計他也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跟那天的男人會是同一個人。
因爲男人此刻看起來,除了臉部五官沒有改變,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換了一個身軀,換一個靈魂。
用脫胎換骨來形容也不爲過。
而且以這個男人目前表現出的強悍,他絕不會對墨雋說“正面交鋒,拳腳功夫,我打不過你,請!”這句未戰就先認輸的話,而是直接向墨雋揮出自己的拳頭。
他過份健壯的身體,絕對有一拳打倒墨雋的力量。
王老太爺站在神采奕奕、霸氣強勢男人面前,激動得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只是看着面前的男人一直點頭叫好,至於好在哪裡,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到底在高興什麼,爲什麼會如此激動。
就像第一次前來參加聚會的墨哲,不,現在這裡的人稱他爲王哲。
王哲正忐忑不安地站在最後面,不時偷瞄一眼低昏迷不醒的墨鋒,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生出。
悄悄看一眼那個男人,突然有一種強烈想離開這裡的衝動,只是怎麼也移不開腳步,因爲有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喲,今年有人?!”
男人驚訝地問一句,漫不經心地打量一眼,並沒有顯出多大的興趣。
王勳馬上爲二人作介紹:“王熵,這是你二哥在外面的兒子王哲,剛回歸家族,他是第一次見你。”
旋即回頭對王哲道:“王哲,還不趕緊上前見你五叔。”
五叔!
王哲震驚地看着面前,看上比他還年輕幾歲的男人,眼眸內充滿不可思議。
王家老五五熵,很久以前他就聽說過這外名字,也是墨老爺子唯一放在眼內的王家人,偶爾會跟他和墨鋒提起。
只是王熵這個人,他的行蹤比墨雋還神秘,首都幾乎沒有幾個人見過他,有些人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原來他一直躲在這裡。
按照時間推算,王熵已經是五十出頭歲的人,他現在看起來卻比自己還年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他平時再保養,到了這個年紀,面上也不可能不留下一絲歲月風霜的痕跡。
王哲雖然十分震驚,到底是在軍隊打滾過,還跟在墨青雲身邊那麼多年,比其他人反而更顯得淡定從容。
回過神後走上前說兩句場面話,其他的事情一個字也沒有多問,謹記着墨青雲當年的教誨,在陌生環境中必須記住兩句話--言多必失,行多必患,凡事點到即止。
豈知道他這番頗閤中庸之道的表現,卻顯引起王熵的注意,目光不覺在他身上停留幾少秒,似是對他十分感興趣。
王勳馬上小聲道:“他是二哥和韓志瑛的兒子,從小由墨家撫養,去年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直到今年他才肯回歸家族。”這話是在暗示,王哲的迴歸並非心甘情願。
無論是長相還是能力,這個王哲都比他兒子強太多,王勳也要爲自己的兒子王戈着想。
剛回來老爺子就讓他參加這麼重要的事情,而且剛露面就引起王熵的注意,再這樣發展下去,自己兒子在王家的地位恐怕會受到他排擠。
尤其是,他還有一個在學校十分出色的兒子墨陽,老太爺可是喜歡得很。
王熵根本沒把王劬的話在心上,看着王哲讚賞道:“原來是墨家教導出來的外室之子,怪不得你跟其他人不同。”
聞言,王哲眼眸一陣黯然。
自從王家的人找上自己,跟他們有接觸後,“外室之子”這個稱謂一直跟着他。
說什麼外室之子,說白了就是王家的私生子,是王家男人在外面風流快活一夜後留下的種。
需要他們的時候,就主動上門找他們,表明身份,好言好語、苦口婆心地勸他們迴歸家族。
他們要是表現得稍微有一點眯不從,前來勸說他們的人,就會使盡白做威逼利誘,強迫他們迴歸家族。
無論前面說得多麼好聽,給出的條件多麼誘惑,迴歸家族後才知道,他們不過供人使喚的奴僕,爲他們幹些違法的次勾檔。
“你剛回到王家,地位上多少會有些落差,只要你有真本事,王家是絕不會虧待你。”王熵突然出聲安慰,還伸手拍拍王哲的肩膀。
王哲頓時覺得如有千斤力量壓在肩膀上,不由咬緊牙關死死撐住,背心後面冒着冷汗,驚恐萬分地看着面前的王熵。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會知道他在想什麼,而且他的力度也大得驚人,幾乎拍得他站不穩。
根本就不是人類可以辦到的事情。
“想知道爲原因,就把這支注射器內的液體,打到那個人的身體內。”
王熵從外套的口袋中取出一支注射器,遞到王哲面前,棱角分明的下巴,往昏迷不醒的墨鋒揚了揚。
找一個墨家人來做實驗,本來就是他的主意。
王哲根本想不到,這幢別墅其實是一間秘密實驗室。
王家人爲了不斷完善自身,從沒有停止過各種實驗。
而且他們全是用活人來做試驗,爲了得準確的數據,甚至還拿自己人來做實驗。
無論是人體基因學,還是比較先進的克隆技術、大腦移植技術,甚至還模仿歷代帝皇,研究和煉製連長生不老藥。
這些事情聽起來十分可笑的事情,王家卻一直在反覆研究和試驗,並且還取得一定的成果,王熵就是一個活招牌。
王家外室所出的孩子,大部都是用來實驗的對象。
只是他們做是極爲隱蔽,有些人到死也想不明白搞是什麼原因。
王熵手上的注射器裡面,就是最新研究出來的一種新藥,自從見識過墨雋出色後,他就想找一個墨家人做實驗。
當時落單的墨鋒就成了他們對象。
王哲淡淡看一眼那支注射器,深深皺起眉頭道:“抱歉,我不能,他畢竟是我一母所出的親兄弟。而且我不能離開部隊太長時間,這樣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若不是爲了兒子,他不會把墨鋒送入虎口。
王熵揚揚眉,頗意外地看着面前看着比自己略顯滄桑的王哲,如王勳所言,他確實是不太願意迴歸家族。
即便墨家已經拒絕他,還把他驅逐出墨園,他還是不想也不願意姓王。
因爲王家給不他想要的東西--親情,而且他的能力或許不是最拔尖的,不過足夠他自給自足。
這點兒精神,是王家子孫身上沒有的東西。
“王家在子孫教導方面,真應該自我檢討檢討。”
王熵不冷不熱地拋給王老太爺一句話,把注射器交給王勳後,獨自走到一邊默不作聲。
王老太爺趁人不注意時,狠狠地瞪一眼王哲:“瞧你乾的好事,回去再收拾你。”杵着柺杖走到王熵旁邊。
面對王太老爺的指責,王哲選擇沉默,即換了姓他還是原來的他。
王哲沒有跟上前湊熱鬧,而是選擇冷眼旁觀,面無表情走到一邊,遠遠看着墨鋒的情形,兩隻手不由緊握成拳頭。
以前有墨家在背後支撐他不覺得生活困難,離開墨家他才知道什麼是身不由己,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現在?
他眼看着自己的親兄弟有難,卻不得不遠遠走開,連上前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王勳,這次試的是什麼藥?”
“這藥有什麼作用,你有多大的把握?”
王勳握着注射器緩緩走到墨鋒身邊,九男六女中有一人突然紛紛出聲,餘下的十三個人也跟追問。
其實王勳也不知道里的液體有什麼作用,不過可以肯定,這是專門爲他們王家人而研製的新藥,現在不過是想先拿墨鋒來試一試藥性。
所以,這些問表面上是在問王勳,其實是在問站在王老太爺身邊王熵。
王熵銳利霸氣的目光緩緩掃過衆人,半晌才緩緩道:“這次新藥到底有什麼作用,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卻有一個天大好消息告訴大家。咱們當年逃跑的小白兔自己跑回來,她不僅健康成長,容顏出衆,智商超羣,還能如常人一樣生兒育女。也就是說,當年的實驗非常成功。”
此言一出,客廳裡馬上響起一陣歡呼聲,不過隨即地是一陣死寂,全都疑惑地看着王熵。
王熵卻絲毫不介意,面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道:“你們要記住一點,她不是從母親生出來的,而是培育出來的。”
其他人臉上還是一片茫然,就看王熵臉上露出一個初戀般甜蜜的笑容道:“當你們知道她現在的身份後,你們會自願財產奉獻給我。”說完暗暗給王勳一個眼神,示意他可以開始。
王勳上次給他別人注射新藥是幾年前的事,而當時的對象就是自己的親弟弟王致,
回想起當年,試驗失敗的慘烈畫面,直到現在還是會心有餘悸。
再次給別人注射新藥,他卻沒了有當年的心驚膽戰,而是多了一抹從容淡定定,面無表情地拉起墨鋒的手臂。
因爲長年在部隊操練,墨鋒的手臂格外結實,看上去十分有力量,正是因爲實驗的對象是墨鋒,所以他這次他沒有絲毫遲疑,熟練地舉起手中的注射器,針頭對準皮下的呈綠色的血管。
針頭快要扎入皮膚時,原本昏迷不醒的墨醫鋒突然睜開眼睛。
王勳沒料到墨鋒會突然醒來,整個人被嚇了一跳,連心跳都漏掉兩拍,盯着突然醒來的墨鋒不知道怎麼處理。
就在他這一愣神的瞬間,墨鋒突然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王勳頓時感到大腿上一陣刺痛,馬上低下頭才發現,注射器的針頭紮在他的腿上,而裡面的液體一滴不剩地進入他的身體裡面,
王勳不敢相信擡起頭,驚訝地看一眼墨鋒。
整個人像傻掉似的,愣愣站在原地,忘記了喊痛,忘記了逃跑。
墨鋒猛地一把掀開被子,迅速舉起拿槍的手,槍口對着還沒有反應過王老太爺的頭部,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根本沒有聽到槍聲響起,其他人就看到王家老太爺的眉心上面,突然多了一個血洞,鮮血正從洞裡緩緩流出。
他的人卻在鮮血流下之前倒在地上,連眼睛都沒閉上,瞪得大大,似是死得很不甘。
其他人看到他這個表情後,害怕得紛紛四處逃跑,機靈點立即往大門跑想逃出別墅。
只是推開大門後,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他們,毫不猶豫對着他們一陣瘋狂掃射,這些人爲了個人利益,不惜拿活人做實驗,根本就死有餘辜。
而是守在墨鋒他身邊的兩名手下也瞬間拔出槍,槍口卻對着客廳內的人一陣掃射,他們就是早就潛入別墅,經過僞裝的墨雋,以及雷霆戰隊天字組的另一名成員天青。
墨鋒也是一直假裝昏迷不醒,就等着王勳靠近自己,突然給他一個突然襲擊。
這麼喜歡拿別人做實驗,讓他也嚐嚐當小白鼠的滋味,再一槍解決陰險狠辣的王老太爺,這個老頭子死了自己的爺爺也睡得安穩些。
慌亂中,墨雋眼睛一直在尋找王熵。
原來那天故意攔下他的男人就是王熵,他也聽過王熵的名字,卻是從母親墨青華口中聽到的。
這個男人當年有一段時間曾經瘋狂追求過母親,母親還差點栽在這個男人手上,後來卻突然銷聲匿跡,原來他躲在這裡淨幹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墨雋找到王熵時,王熵已經迅速鑽入電梯裡面,電梯正在緩緩合上。
他站在電梯裡面,愜意地翹起雙手對着墨雋微笑,彷彿外面這些人的死活,跟他完全無關。
他的嘴脣動了動卻完全沒有聲音,他正用脣語告訴墨雋:“年輕人,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墨雋舉起槍時電梯門已經合上,無奈地收起槍。
別墅裡面的人本來就不算多,而且手上都沒有武器,除了墨鋒和王勳以外,其餘人已經全部死亡。
王哲從角落裡走出來,淡然看一眼倒在地上王老太爺,還有傻呼呼坐地上的王勳,長長鬆了一口氣,暗道:“這樣的結果也不錯。”他們再也不能傷害兒子他們。
臉上神情淡然,坦然走到墨雋和墨鋒面前,主動伸出雙手道:“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只想告訴你們,他們母子倆不知情,而且我已經跟姚蘭離婚,別爲難他們,你們想怎麼處置我都行。”說完這番話後,迅速垂下眼皮,掩飾內心的緊張。
他不敢奢望二人會原諒他自私的行爲,只要他們能答應不再爲難母子倆,他就應該對他們千恩萬謝,做人不能太過貪心。
墨鋒看一眼墨雋,墨雋識趣地走到一邊,不防礙他們兄弟倆談心。
警覺地看一眼電梯的方向,似是想到什麼,馬上回頭對衆人道:“大家趕緊離開別墅,王熵剛纔逃到下面,他可能會毀掉這裡。”
王哲默默等待最終的審判時,墨鋒突然伸出手攬着他的肩膀道:“大哥,我們走吧。有什麼話到外面再說,這裡很不安全。”從墨哲十分強硬地拒絕親給自己試藥,他就知道墨哲是身不由己。
墨哲平時爲人雖然自私刻薄,而且有些自視過高,他的爲人卻還是不錯的。
若非是迫不得已,他不絕會出賣自己的兄弟,再加上他剛纔特意爲姚蘭和兒子求情,只有他唯一的兒子墨陽才地讓他不得不他妥協。
以前尚有父親在後面爲他撐腰,大哥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只是,自從父親登報聲明一切後,他就失去了父親的庇護。
除了每天要面對來自社會和同事上的各種非議,部隊裡的地位和威信也大不如從前,日子過得並不舒暢。
只是無論外界怎麼評說他、侮辱他,或者是遇到多麼不公平的對待也好,他都是一個人咬緊牙關慢慢地走到今天,所以他相信他。
墨雋一行人迅速撤出別墅以後,給遠在指揮室的天風發一個完成任務的信號。
他們上車後走出沒多遠,就聽到一前一後兩聲巨大的響聲後。
強大得的衝擊力震得公路都在顫抖,他們坐在車上也能感覺到,可見這次爆炸產生的威力有多麼可怕。
這樣嚴重的爆炸事件,自然很快就驚動了市政府、公安廳,就連周平澤都打電話瞭解情況,相關部門紛紛派出隊伍來了解情況。
當他們的人趕到爆炸現場時,墨雋已經回到薄冰身邊。
正捧着一本書坐在牀邊,靜靜看着安然的睡容,腦海裡面卻像是臺播放機,一遍遍回放着王熵的話。
推敲他的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說她是不是生出來的,而是培育出來的。
還說她能如常人一樣生兒育女,並且容顏出衆,智商超羣,而且地位還相當不凡。
這些話讓他不由自主聯想到面前沉睡的女子,如果是她的身體結構跟別人不一樣,風池和華大夫他們沒有理由不發現,或許是另有其人吧。
同樣讓他費解的,還有王熵的容顏,五十出頭的人居然能保持在三十歲的狀態,作爲一個男人他也保養得太好。
最後他居然逃到地下室下面,是沒想到他們已經在別墅埋下炸彈,還是下面另有逃生口。
眨眼間,無數的問題紛紛涌上。
墨雋腦子裡一陣凌亂,正想起身到陽臺上吹吹風,清醒一下腦子時。
門突然從外面猛地推開,發出砰一聲巨響,以爲是兒子在搗蛋,墨雋馬上黑着臉回過頭,卻看一襲青綠色的旗袍,在門口外面綻放妖嬈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