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爲,距離絕望,至少還有可以緩衝的時間。但直到這一刻,林雪漫這才明白。這條生死之路,終究無法避免。心中的仇恨,該與何人說。
窗外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沈軒宇睜着眼睛,看着身旁睡得不安的人兒。整整一夜,林雪漫不停地說着夢話。仔細聽去,一直都是呼喚着啊安雨薇。聯想到她與安雨薇親切的相處,沈軒宇很是羨慕。聯想到沈仁宗還醒着的時候,沈軒宇的臉上帶着強烈的想念。根據加拿大那邊傳來的消息,沈仁宗很快就會甦醒。等待了二十年,他終於看到希望的曙光。
“媽媽!!”林雪漫忽然大吼一聲,猛地睜開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世界。“媽媽……媽媽……”林雪漫驚魂未定,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皺起眉頭,沈軒宇的臉上閃過疑惑,卻還是淡淡地說道:“你在做夢。”
聽到聲音,林雪漫緩緩地側過頭。當視線觸及他的面容時,林雪漫這才重重地鬆了口氣。原來,這真的是夢。只是爲什麼這個夢,會給她真實的感覺?“對不起,吵醒你了。”林雪漫自責地說道。
掀開被子,沈軒宇走下牀,淡然地回答:“我早就醒了。”說話間,沈軒宇已經走入浴室內。
坐在牀上,十指插入發間,林雪漫低着頭,眼睛裡依舊滿是驚慌之色。爲什麼會做那種可怕的噩夢,這會是什麼不良徵兆嗎?“媽媽,你不可以有事……”林雪漫自言自語地說道。
天矇矇亮,林雪漫已經換好衣服,準備着出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沈軒宇忽然一把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強硬地按在她的身上,漠然地說道:“不準穿得清涼。”他的聲音很平靜,但那一縷關心,卻是分外明顯。
嗯了一聲,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林雪漫宛然一笑,目光柔和地說道:“沈軒宇,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不自然地別過頭,沈軒宇一本正經地回答:“我的女人,不準任何人窺視。”說完,沈軒宇徑直朝着房門口走去。
林雪漫忽然發現,在她與他相處的過程中,沈軒宇經常強調,她是他一個人的所有。那種被獨霸的感覺,說不出是怎樣的滋味。“沈軒宇,我真的喜歡上你了……無論是霸道的你,還是虐待我的你……”林雪漫在心中默默地訴說着。只是這份愛,卻是本不該出現的。而這,註定是段孽緣。
坐在沈軒宇的車裡,去往醫院的路上,林雪漫抱歉地說道:“對不起,還要麻煩你送我……”
專心地開着車,沈軒宇面無表情地命令:“閉嘴。”
聞言,林雪漫連忙老實地閉上嘴巴,將視線投向窗外。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眼皮卻一直跳着。隨着距離醫院越來越近,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而此時的醫院裡,卻上演了驚魂的一幕。
醫院內,安雨薇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着,看着正站在面前
的女人。“你來這裡做什麼,我不歡迎你。”安雨薇努力鎮定地說道。
瞧着她蒼白的氣色,虞芳心頭的恨意卻依舊未減。倪了她一眼,虞芳嘲笑地說道:“你以爲,我是來看望你的?真是天真!我來這裡,只是爲了好好地欣賞,看你是怎麼死的。安雨薇,沒想到吧,你也會有今天。肝癌,來得真是太好了。”
面容刷地變白,安雨薇擡起頭,提高音量,說道:“滾,我不想看到你!”
走上前,虞芳輕笑地說道:“你是不想看到我,還是不想看到自己失敗的模樣?安雨薇,你以爲成了林航的老婆,就是最後的勝利嗎?哈哈……愚蠢的女人!只要有我虞芳在,這輩子你都不可能得到林航的心。現在你看到自己的下場了吧?就算你要死了,他都不願意過來見你一面。安雨薇,這是你的報應!”
緊緊地握着拳頭,安雨薇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着。她的聲音一遍遍地在耳邊徘徊,刺激着她的心臟。“至少,我是他光明正大的妻子,你只是他的情人!”安雨薇大聲地反駁道。
說到這點,虞芳的臉上閃過嫉妒,隨後恢復常色。把玩着手鐲,虞芳一臉幸福地說道:“那又怎樣,這二十年來,他很少碰你。整天像活死人一樣存在,你覺得這就是幸福?安雨薇,我真的好同情你。每一個情人節,重要節日,林航都會陪着我度過。而且啊,他還會想着法兒地給我驚喜。這個玉鐲,是去年的情人節,他命人找了好幾個月,這才找到的一款玉鐲,漂亮吧?”
安雨薇沒有說話,緊緊地咬着下脣,雙目緊緊地盯着玉鐲。對於這個,她自然認得。曾經她天真地以爲,這是林航爲她準備的禮物,沒想到……似乎覺得刺激不夠,虞芳添油加醋地說道:“林航說過,這輩子他只愛我一個人。他說,在他眼裡,你比一個婊~子都還不如。至少婊子能夠偶爾討他歡心,而你……哈哈~~”
使出全身的力氣,安雨薇用力地推了她一把,激動地喊道:“住口,不要再說了!”
看到她情緒不穩,虞芳目露恨意地說道:“安雨薇,你還是早點死了吧。你活着,只會讓林航覺得,面子無光。你這樣的女人多存在一天,只是會讓林航對你的厭惡更上一分。還有你的女兒,根本就不該活着。林雪漫現在是我兒子的情人,我會讓她生不如死,慢慢地折磨她。是你,毀了她的人生。安雨薇,你本就不該活着!”
安雨薇扶住牀的扶手,這才阻止了身體的快速倒下。雙眼充斥着痛苦的折磨,安雨薇吃力地說道:“我不准你傷害雪漫,要不然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放過你。”
話音未落,虞芳輕笑地說道:“安雨薇,你最好搞清楚狀況。現在要把你女兒弄死的人,可是林航。在他眼裡,凡是和你有關係的人,都該死。安雨薇,作爲女人,你真是可憐。被老公拋棄,嫌棄,還不如早點死了。他說,這輩
子就算是死,也不會來看你一眼。看到你,只會讓他噁心。”
砰地一聲,安雨薇的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本是慘白的臉,早已鐵青。身體不停地顫抖着,安雨薇目光空洞地看着某處。“林航,你怎麼那麼狠心……”安雨薇無意識地呢喃。
滿意地看着她的反應,虞芳的心情十分明朗。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的狼狽,一腳踩在她的腿上,虞芳傲慢地說道:“安雨薇,這就是你的報應,自作自受。從你硬要嫁給林航的那天起,就該想到這個結果。你就算是死,也得不到林航一丁點的關心。哼,這輩子,我們最好再也不要相見。”說完,虞芳踩着尖細的高跟鞋離開。
趴在地板上,淚水不停地從安雨薇的眼眶裡落下。那雙空洞的眸子裡,寫滿了徹底的絕望。“林航,我恨你,我恨你!!”
車內,林雪漫微笑地對着沈軒宇說道:“那我先上去了,晚上見。”展顏一笑,林雪漫這才走出車子,朝着醫院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她的背影,沈軒宇單手支撐着腦袋,不由看得出神。這幾天,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變化。莫非,他是真的喜歡上林雪漫了?這種感覺,似乎並不壞。大約過了幾分鐘,沈軒宇剛準備離開時,便看見虞芳從醫院裡出來。只見她笑的那個得意,彷彿有什麼陰謀終於得逞。皺起眉頭,沈軒宇的心裡涌現出濃濃的不安。她來醫院,做什麼?
纔剛走到一半,便與文慧遇見。挽着她的手臂,文慧神秘兮兮地說道:“雪漫,待會可能會有一個令你意料之外的人來探望阿姨哦。我相信,阿姨在看到那人之後,心情一定會變好的。”
聞言,林雪漫好奇地問道:“真的嗎,是誰啊?”
嘿嘿地笑了幾聲,文慧笑盈盈地說道:“不告訴你,一會你就知道啦。”說笑間,兩人終於到達安雨薇的病房。纔剛打開大門,兩人紛紛被眼前的情景嚇住,呆在原地。只見安雨薇正躺在地上,渾身不停地顫抖着,口中唸唸有詞。
文慧率先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着急地大聲喊道:“雪漫,快去找醫生過來!護士,護士!!這邊病人出事了!”
後知後覺地撲上前,着急地抱着安雨薇顫抖的身體,林雪漫焦急地喊道:“媽,媽,你怎麼了,媽,我是雪漫啊!”
可是安雨薇卻仿若沒有聽到她的聲音,雙眼瞪得老大,直直地盯着某處。白色的唾沫從口中流出,安雨薇不停地重複道:“林航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淚水快速地落下,林雪漫用力地抱着安雨薇,哽咽地說道:“媽,你這是怎麼了,別嚇我啊……林航,林航他怎麼了!”
文慧正好從外頭回來,瞧着她的神情,驚呼地說道:“難道是叔叔說了什麼,刺激到阿姨了?”
目露兇光,林雪漫激動地吼道:“林航,我不會放過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