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塵,風馳電掣的特快列車,鳴着歡快的汽笛,承載着來自大江南北,各種各樣的追夢人,終於在華燈初上時,準點到達了京城站。
鐵國興悄立在出站口一側,老遠就看見他的寶貝小芸兒,正坐在那隻大行李箱上,快樂得被寒子劍擁着推了出來。
遠遠的,儘管爸爸已經戴了口罩,鐵芸嫣還是第一眼,就發現了他。
“爸,爸…”
大喊兩聲後,瘋丫頭似的蹦下了行李箱,鐵芸嫣扔了寒子劍,就衝向了出站口。
蠻橫的撥開人流,雙掌推開兩名欲來攔截的檢票員,鐵芸嫣直接飛身越出了機閘,然後撲到爸爸的懷裡後,開始傾釋思念:
“爸,爸,爸…”
那兩名正在值勤的女站警,四名全副裝武的警武戰士,見竟有人敢明目張膽的逃票,立即兇巴巴的衝上去,欲來抓拿鐵芸嫣。
寒子劍一看,也樂得扔了行李箱飛了出去,急忙張臂將他們攔住後,把兩張車票遞了過去。
再回頭,恭恭敬敬的面對鐵國興,寒子劍立正敬禮,洪亮着大聲喊道:
“報告鐵部!寒子劍報道!”
這回,是父女倆個一起樂,鐵國興笑着擡腿,他輕輕踢了寒子劍一腳後,嚴肅的大聲喝到:
“姿勢不對,重來一遍!”
寒子劍這才撓頭,他憨憨一笑後,又是一個標準的軍禮,大聲喊道:“爸爸!”
挨女兒緊緊的挽着,鐵國興又是一拳,輕輕砸在寒子劍那厚實的肩頭上後,開心得罵道:
“臭小子,你們兩個是回來探親的,不許搞得太正式。”
“是!子劍遵命!”寒子劍笑着又是一個敬禮。
這纔回頭欲去找行李箱時,寒子劍卻見,那隻行李箱,已經到了身邊。
本無意擾民的鐵國興,還是被寒子劍的一聲‘鐵部’,立即暴露了身份。
雖已遮面,可他那威嚴的眼神和熟悉的聲音,卻沒能逃過同志們的耳目。
剛纔那六位同志,將行李箱送來後,一聲不吭的一字排開,一起向長官敬禮。
“你們快忙去吧,”給大家還了一個警禮後,鐵國興才領着女兒和愛婿,轉身去了出租車站。
“鐵部親自來接站,這兩個年輕人,是什麼來頭?好牛呀。”
“那個女孩好漂亮,好像是鐵部的閨女呢。”
“那大男孩是誰?我好像在內報上,看過一次他的照片。”
“沒聽見他喊爸爸嗎?”
“閉嘴!你們都忘記密保記例了嗎?”
這六位同志,又朝他們遠去的背影,再敬禮目送。
排了半個多小時的隊,終於上了一輛出租車後,見車卻直接上了環城快速,朝家的反方向急駛,鐵芸嫣探頭問前排的鐵國興:
“爸,咱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鐵國興難抑快樂,他回頭一笑說:
“我家這寶貝閨女的終身大事事,我現在都做不得主了,聽說你們今天要回來,從小照顧過你的那些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們集資,在單位大食堂擺了幾桌,大家可都說了,如果某人今天不能通過集體問審,大家的芸兒,堅決不許嫁!”
鐵芸嫣一聽,又樂得揪住寒子劍的耳朵問:“能過這一關嗎?你有沒有壓力呀?”
“呵呵,鴨梨山大,”寒子劍憨憨的笑答。
說說笑笑中,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等付了車資,再謝過出租車師傅後,下車跟着鐵國興轉了一個大彎兒後,燈火通明的大食堂已在眼前。
鐵芸嫣卻又笑着止步,她拉停了寒子劍,仔細替他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服。
那大食堂的臺階上,早有在翹首以待的。
一見他們近前,幾位大概五十多歲,目慈面善的阿姨,立即來迎來搶走了鐵芸嫣,大家快樂得一起嗔怪:“你個小沒良心的芸丫頭,這麼久纔回來,都快想死我們了。”
先和阿姨們親熱一番後,鐵芸嫣纔來將寒子劍拉過去,然後才正式的開始大媽,二媽,三媽,四媽,五媽,六媽…的挨個兒介紹。
寒子劍雖突然被這種奇特的稱呼,被這些熱情的阿姨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此時也只能跟着鐵芸嫣,從大媽開始,挨個兒邊喊邊鞠躬。
聽見動靜後,大食堂裡又呼啦啦着,跑出來幾十位叔叔阿姨。
這回,無法再一一招呼了,大家衆星拱月般,將他們的小芸兒,和小芸兒的寒子劍,團團簇擁着圍了進去。
曾經吃百家飯長大,被百家關愛至今的鐵芸嫣,自然被大家當成了心肝寶貝。
接下來的場景,自不必多絮叨了,面對衆親人,鐵芸嫣也不隱瞞寒子劍的身份了,快樂得用他的故事和額頭上的彈片傷疤,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替他全票通過了這個問審關。
這場聚會結束,待衆親人們散了後,鐵國興卻將他二人,又領去了單位招待所。
“爸,咱們幹嘛不回家呀?”鐵芸嫣又疑惑着問。
推開已經提前定好客房門,鐵國興大笑道:“我們呀,暫時都不能回家了。”
“爲什麼呀?”鐵芸嫣仍然是一頭霧水。
因快樂,而微醉的鐵國興又笑着說:“哈哈,我其實也好久都沒有回家了,你這些大爺大媽們,叔叔阿姨們,讓我轉告你們,說明天天黑之後,才允許你們回去。”
鐵芸嫣一聽,彷彿有所悟,也樂得不再追問。
將臉色微紅的鐵國興,扶至沙發上落座,寒子劍又給他泡了一杯茶後,才關心的說:
“爸,您胃不舒服,以後還是儘量少喝酒吧。”
鐵國興看着身邊一左一右的半兒和嬌女,他笑着從口袋裡掏了出一張,蓋着紅印的單位證明,還有戶口本和兩隻厚厚的大紅包,一起放到茶几上後說:
“你們兩個,明天上午先去領證,然後立即去墓地,將你們的結婚證,給媽媽看看,也讓她含笑九泉吧。”
突然看見鐵國興的眼睛,好像有些紅了,寒子劍說:“嗯,我們聽爸爸的。”
又一左一右抓住他二人的手,鐵國興將鐵芸嫣的手,放到寒子劍的手心後,他用萬般的不捨,突然哽咽着說:
“子劍,我今天,正式將我的心肝寶貝託付給你,芸兒自小沒娘,吃了不少苦,這二十多年裡,我沒捨得吼過她一次,更沒捨得動過她一指頭,你今天必須要向我保證,一定要善待她,一定要永遠寶貝她,一定要讓她快樂!”
“爸…”鐵芸嫣也突然淚流滿面,她心酸得心疼得,又哭着一頭扎進了爸爸的懷裡。
“爸,請您放心吧,子劍保證,一定會和您一樣寶貝芸兒,”寒子劍急得起身欲敬禮立誓,又被鐵國興拉了回來。
重新將他們的手,合在一起後,鐵國興替女兒擦了一下眼淚說:
“以後,你們就是最親最親的人了,兩口子在一起生活,難免會有磕磕碰碰,子劍你要多包容,多擔待芸兒的蠻橫,你已經不僅是她的老公,你還要做她的哥哥,做她的爸爸。”
“嗯,我明白,子劍保證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家務搶着做,搓衣板準備好,”寒子劍差點挨鐵國興這番話逗樂。
他沒敢樂出來,這父女倆倒先被逗樂了,鐵國興笑着替自己抹了一下眼淚後,又臉色一正說:
“子劍呀,我可還有兩個條件呢。”
寒子劍這才一樂:“哎,爸爸您說,別說是兩個,即便是千個百個,子劍也一定統統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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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國興又轉頭看了一下女兒後,才又認真對寒子劍說:
“第一樁,等你們將來有孩子了,這頭一胎寶寶,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必須要承我‘鐵’家姓,此原則,要你們世世代代尊守,否則我那鐵家鏢,怕就後繼無人了。”
“爸…”鐵芸嫣立即被這寶寶的話題,羞紅了臉。
寒子劍一聽,又樂道:“這是必須的!必須的!這個問題,我和芸兒來時,我媽已經正式提過,她也是這個心願。”
鐵國興撓了一下他那黑白參半的板寸短髮,樂得又說:
“好,好,還是我那老嫂子通情達理呀,那我再說第二個條件。”
“您說,”寒子劍雙目正視着答。
鐵國興又認真的說:“爸爸是不能離開芸兒,將來等我退休了,可是要跟你們一起住的哦,你到時候可別煩我。”
寒子劍這回大樂道:“爸,您辛苦了一輩子,我和芸兒,是該不離不分的侍候您,是該孝敬在您的左右,讓您安享晚年本是子劍的責任呀。”
終於開心又哈哈大笑,鐵國興左邊摟着女兒,右邊摟着女婿,他笑着笑着,眼淚卻又下來了。
“爸,等我們婚禮時,您可不許再哭了,”鐵芸嫣心疼得替爸爸擦眼淚。
笑着淌眼淚,鐵國興點了點頭說:“到時候,我儘量忍住不哭吧,反正你們明天領了證,就是合法夫妻了,等你們的恩師過了一週年忌日,我也該退休了,到時候咱們就在龍鳳山莊裡,替你們操辦婚禮。”
“行,一切都聽爸爸的,到時候把芸兒的這些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和同學同事們全部請去,”寒子劍笑道。
“哇,要是咱們家屬院和我那些同學同事們全部去,那還不得包一整列火車呀,”鐵芸嫣立即樂得虛榮心小發,開心得直拍手。
鐵國興又樂道:“行,就先這麼定了,我鐵國興也是一枚俗人,大不了不要你寒家的彩禮,再把一輩子的積蓄貼上,我明天就正式向上峰提交書面報申,一定要給你們辦一個熱熱鬧鬧的婚禮,哈哈。”
快樂聲中,寒子劍一聽彩禮被老丈人一句話免了,忙又樂得巴結:
“爸,您的老胃病,可不能再拖了,我們明天還是先陪您去醫院檢查吧,最好能立即住院。”
鐵國興一聽,搖了搖頭說:
“哪裡有空,最近都快忙死了,我才從M國回來兩天。”
“你去M國幹嘛啦?”鐵芸嫣問。
“我去M國,把他們的統總接回來後,這才請了一夜的病假,悄悄的溜了回來,責任所在,我馬上就要連夜趕回去。”
回答完女兒的問題,鐵國興又看着寒子劍,然後非常嚴肅的說:
“子劍,你來得剛好,我這裡還有一個特大的任務,在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