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上午,冷靈兒帶着黃薇薇和陳中華,再一次來到了清華大廈。
雖然曾卯已死,但現場已經完成了取證,警線也全部解除了,員工們在悄悄猜測和一點點不安中,一切照舊,開始照常上班。
清華集團這座由27層大樓,超過千名員工組成的小王國,還得繼續運轉下去,各位零部件,依然堅守在各自的崗位上。
這些平時看見曾卯,都不敢喘大的氣員工,統統差不多是一種表情:
董事長被D死了,死就死了唄,人總是要死的,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反正最後都得死,只不過好人和壞人的死法,可能有些區別吧!
他死了,還有他老婆,還有她女兒呢,只要集團還沒死,飯碗就仍然在。
清華集團行政總監王允,被帶進來後,黃薇薇開門見山的問:
“總監控室,都有哪些人可以進出?”
三十歲不到,穿戴乾淨利落,外表挺秀氣的王允,冷靜的回答:
“正常都是當值的保安,在總監控室裡。”
“那如果要調取監控的視頻呢?”黃薇薇再問。
王允神色一正,他嚴肅的說:
“那可得經過我親自簽了字才行,或者是由你們警方直接調取。”
“除此之外呢?比如,你們公司的高管?或者是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黃薇薇又問。
“除了董事長董事長夫人和總經理,其他人絕對不行!”王允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
也沒啥好問的了,見冷靈兒用眼神讓她停止,黃薇薇又隨意問了一句:“昨天值班的保安是誰?”
等王允說了一個保安的名字,被打發走後,大家發現冷靈兒好像對這個誰值班的問題,不太感興趣。
於是 ,冷兒靈又傳來了董事長夫人關蓉:
她老公的嗓子不好,每天都在喝蜂蜜,這麼重要的情況,她爲什麼避而不提?
看着此刻面無表情的關蓉,冷靈兒突然發問:
“曾董事長嗓子不好,每天都在喝蜂蜜,你知道嗎?”
“知道呀,讓他戒菸,他又不聽,我也沒辦法,”關蓉冷漠的回答。
“那他喝的蜂蜜,是你買的嗎?從哪裡買的?”冷靈兒又問。
這回關蓉愣了一下,臉上明顯露出一絲恨意說:
“這些事情,是輪不到我操心的。”
“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一點,現在我們明確的告訴你,曾董事長的死,就與蜂蜜有關,”陳中華插嘴問關蓉。
這回關蓉的舉止更讓大家不能理解了,她未經允許,站起來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後,從回頭狠狠的說:
“活該,那些蜂蜜,全部那個死不要臉的狐狸精,親自給他買的,你們去找她吧!”
見關蓉說完,頭也不回的就打算出去,黃薇薇又將她喝住了:
“你回來!誰批准你走了,請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給曾董事長買的蜂蜜?你說的那個死不要臉的狐狸精,究竟是誰?”
傲氣凌人的關蓉,終於被威震回了頭,她突然滿臉的委屈,抹了一下眼淚後,輕輕咬着牙說:
“曹次女!”
至此,故事的情節已經非常明顯,冷靈兒抽了兩張紙巾,去遞給關蓉後,纔將她送了出去。
事不宜遲,三人立即一起來到人力資源部曹次女的辦公室。
“你們曾董事長喝的蜂蜜,全部是你買的嗎?”見到曹次女後,仍然是開門見山,黃薇薇板着臉問。
“是我買的呀,有什麼問題嗎?”今天的曹次女,一身素裝,她顯然還不知道是蜂蜜出了事,坦坦蕩蕩的回答。
“我們已經從蜂蜜瓶子中,檢測到了青化物,就是你送的蜂蜜,讓你們的曾董事長中D身亡了!”
“啊!”
曹次女顯然立即一驚,驚得雙手撐着辦公桌,抖着身子站了起來,她的眼睛突然又紅了。
幾十秒後,曹次女才平靜下來,她也用紙巾擦了一下眼睛後,冷冷的反駁:
“你們是懷疑我嗎?可是他已經喝了幾十瓶我的蜂蜜了,如果是我想害他 ,不需要等到現在吧。”
其實曹次女的反駁有根有據,如果兇手真的是她,那麼她就是一個十足的笨蛋兇手。
現在只能假設,蜂蜜瓶裡青化物D,是某人臨時被下進去的。
可是誰能在嚴密的監控下,或者是曾卯的眼皮底下作案呢?
“這些蜂蜜,其實是成蓱大姐送給我的,我又轉送給了曾董事長,”突然峰迴路轉,曹次女立即語出驚人
“成蓱?”
大家統統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是,就是清潔工成蓱大姐!”曹次女點頭再確認。
大家好像才恍然大悟,冷靈兒轉身對着窗外,開始皺眉腦補那個兇手作案時的場景。
是深藏不露的清潔工成蓱,在打掃衛生,替董事長收拾辦公桌時,趁曾卯不注意,偷偷把青化物D下到那個蜂蜜瓶子中的。
她作爲公司的保潔,跟保安打好關係,能隨意進出中控室也很正常。
她支開保安,故意剪掉那段視頻,一是爲了擺脫嫌疑,二是爲了營造一種她被人嫁禍的感覺。
接下來,只要找到當時的值班保安,認真瞭解一下成蓱昨天有沒有進出過總監控室,基本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就在此時,大家突然感覺眼前的窗外,有一條黑影忽的一閃,從高空急速而下,緊接着,便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
立即,清華集團的樓下,傳來了一陣各種車輛警報器,彼此起伏的轟鳴聲。
隨後,一片尖叫聲,劃破空氣,刺進了大家的耳膜。
“不好啦!快來人呀!有人跳樓啦!”
陳中華放下手裡的茶杯,第一個拉開衝了出去,冷涵靈和黃薇薇隨即跟上。
到達樓底出事地點後,推開人羣,大家立即看到了那個墜樓的人。
她身上的那一身灰色的工作服,此刻是那麼的顯眼。
跳樓之人,竟是保潔員成蓱,她已經趴在了一塊冰涼的大理石血泊中。
鮮血,仍然正不停的從她頭部涌出。
“快送醫院!”冷靈兒大聲急喊。
等陳中華和兩位保安,把成蓱擡上警車時,成蓱其實早已經沒有呼吸了。
沒呼吸也不能放棄,冷靈兒還是親自開車,用急快的速度,將成蓱送至最近的醫院。
雖已經是沒有再搶救的必要,那羣醫生還是把成蓱推進了急救室,折騰了一個小時後,才正式下達了死亡通知書。
醫生護士們推着臉蓋白布的成蓱出來時,還交給了冷靈兒一封成蓱的親筆遺書。
這封遺書雖然已經血跡斑斑,但那歪歪扭扭的字跡,仍清晰可辨:
刑警同志: 是我殺了曾卯這個王八蛋,
我恨死這個畜生了,是他害死了我的女兒,
我那從小就被送給別人撫養,命太苦的女兒,原來是清華集團的一名員工,曾卯的秘書,
三年前,我女兒莫名其妙的懷了孕,後來我才從她的養母口中得知,原來我那可憐的女兒,因長得太漂亮,被曾卯這個老畜生灌迷,然後把她當玩具一樣,送給了一位不知姓名的高衙惡少,
就這樣,我那可憐的女兒,失智了三天三夜,被那個禽獸惡少折磨了三天三夜,
後來,我女兒發現自己竟懷孕了,羞急之下,她便從清華集團的樓頂,跳樓自殺了,
事發後,我女兒那見利忘義的養父母,在拿到一筆鉅額賠償金後,也就放棄了追究兇手,
這一切,都是我這個做親孃的沒能耐,當初養活不了小愛女,迫不得已將親生骨肉送於別人,我對不起她,我罪該萬死,
既我的親生骨肉是含冤而死,我就是豁出命去,也得替她出頭,以贖罪過,
由於他們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靠勤奮賣命幹活,終於混進了董事長辦公區,
後來機會終於來了,等我知道曾卯這個畜生咳嗽,我就從外地花大價錢,買了最好的土蜂蜜,託他的姘/頭曹次女送給了她,
於是我把青化物D裹在食品蠟紙中,再拿蜂蜜浸透,然後放在蜂蜜的最底層,
每次看着曾卯這個畜生喝蜂蜜,我就盼着日子過得快一點,我在心裡默唸,快了,快了,蜂蜜快到底了,畜生的死期快到了,
能想出這種辦法,只是一個想替女兒報仇的娘,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刑警同志,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一定會找到我的,
還有一個更大的兇手,就是那個高衙惡少,雖然至今他還逍遙法外,但我苦苦查訪多年,卻沒有能力再追查下去了,無法知道他是誰,更無法親手殺了他,
但是我已經親手殺死了直接害死我女兒畜生,也算是大仇已報,心願已了,現在我可以安心的走了,
我那可憐的女兒,媽媽來陪你了!
案至此處,冷靈兒的頭皮又開始隱隱發麻了,她有了個非常不好的預感,那個所謂的惡少,別不是…?
出於一種複雜的心情,雖然此案還有疑團未能解開,冷靈兒還是宣佈,將此案了結…
一個半月以後,天將擦黑時,郊外的一片墳地裡。
一位身穿黑色風衣,罩着一頂黑禮帽,帶着大墨鏡灰色口罩,看不清年齡的人,抱着兩捧康乃馨,來到了一座新墳和一座舊墳前。
黑衣人把手裡的鮮花,分別放在兩座墳前後,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媽,妹妹,我來看你們了,
媽,妹妹,你們好好的時候,我雖然經常可以看見你們,但是爲了能替妹妹報仇,卻沒來得及和你們生前相認,我已經恨死自己了,
媽,妹妹,你們就安息吧,妹妹的仇,才報了一半,我是不會放棄的!”
停了一會兒,黑衣人已經淚流滿面:
“媽,小時候因爲家裡太窮,爲了要救爸爸的命,您才迫不得已把我和妹妹送給別人撫養,我和妹妹都不會怪您。”
那黑衣人,又從包裡拿出幾沓厚厚的紙錢,在兩座墳前分別點燃後,他失聲痛哭着說:
“媽,今天是您的七七忌日,兒子已經在龍華寺,給您和爸爸還有妹妹,做了隆重的水陸道場,超度你們的靈魂,
你們都已經離開了這個骯髒的世界,九泉之下,爸爸媽媽要保重身體,要照顧好妹妹,以後每年的清明,和你們的忌日,我都會再來看你們的,也請你們放心,我會繼續追那個真正的惡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