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所言讓阮定天陷入了沉思中,不過很快他就已經一臉的淡然之色,繼而冷冰冰的說道:“玥兒性子從小就單純無害,我相信她。”
“可是老爺你好好想想,如果這件事不是玥兒通過了德妃娘娘傳入宮中的,整個定南侯府上還會有誰有那麼大的膽子?”說着,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她一定要想辦法讓老爺知道,這個阮惜玥根本就不是曾經的阮惜玥了。
阮定天哪裡有那麼多功夫來聽她解釋這件事,當下便冷着臉說道:“好了,既然事情都已經出了就不要在指責其他人的錯,不如去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女兒爲好,這件事我不希望府裡再也什麼人提起來,明白了嗎?”
“我知道了。”目送着阮定天離開之後,大夫人這才緩緩呼出了一口氣,輕哼着說道:“老爺你就等着看吧,總有一天我可以拿出證據來證明,阮惜玥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
阮明玉剛剛進來就聽到了母親說這句話,當下有些疑惑的問道:“娘你剛纔說什麼呢?誰的身份是假的?”
聞言,大夫人先是看了她一眼,隨後才解釋着說道:“除了阮惜玥那個小賤人還能是誰,以前她好歹在見到我的時候還是溫順乖巧的,不管你們怎麼打她罵她都不敢還手,怎麼出去了幾年就變成這樣了?我派人去調查了她離開的這些年,都沒有任何消息,很明顯就是有人把這些消息給封住了,否則亦不會什麼都查不到。”
聽到了母親這麼說之後,阮明玉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便低聲說:“會不會是因爲她在外邊長大都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了,娘,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阮惜玥分明還是以前的阮惜玥,只是這性子有些不同罷了。”
“明玉你就是太單純了,當年她母親死的時候你沒看到阮惜玥那憤恨的眼神嗎,如今她重新回來了卻完全都不提當年的事情,你說她這是真的隱忍了,還是在伺機而動?”說着,眉目之間帶出了幾分深意來。
阮明玉雖然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有什麼隱瞞,但是見母親的神色嚴肅便說道:“她的母親又不是我們害死的,關我們什麼事啊?”
“哼,事情可沒有這麼簡單,這賤人隱忍了這麼多年現在不顧一切嫁給了煜王爺,你說她到底想要做什麼?”這纔是大夫人現在所關心的問題。
聞言,阮明玉倒是開始認真的思考了起來,沉吟了片刻後才悠悠的說道:“難道母親的意思是,阮惜玥回來就是報仇的?”
“不錯,加上她的大哥不是剛死了沒多久嗎?你看她的神色那麼淡定,根本就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如果她不是假的那我真的想不通了。”說完後,大夫人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將母親的這些話前前後後思考了一下後,阮明玉正色的說道:“那不如這樣……我們可以去試一試她,怎麼樣?”
“這兩天你父親也不知道什麼情況,總是喜歡用你
們姐妹來撒氣,現在風聲太緊還是什麼都不要做了。”她低聲說了一句。
阮明玉點點頭應下,似乎想到了什麼後,又說:“我聽說關外打仗了,不知道這一次又會有什麼動彈。”
見她居然關心起了這些事情,大夫人不免有些疑惑起來:“明玉你怎麼會對打仗的事情有興趣了?”
聽聞此言,阮明玉先是一愣,隨後輕聲道:“前些日子我在咱們後院的竹林下不小心挖到了一個盒子,裡面裝的都是兵書,我找了幾個夫子去驗證,都說是周亞夫的真跡,若是將這個盒子獻給了陛下,娘你說對我們阮家來說,會不會有什麼好處呢?”
她的一句話倒是讓大夫人頓時擡起了眸子,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家女兒:“當真如此?”
“自然是真的,如今就只等着爹爹來定奪了。”說着,她的神色中更加的炫目了起來。
大夫人先是點頭,隨後按住了她的手,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爹爹的眼裡現在只有那個阮惜玥,哪裡有我們母子的存在?”
“那麼……不知道孃的意思,打算怎麼處理這兵書呢?”
這倒是讓大夫人開始斟酌了起來,沉默了許久之後才說道:“其實孃的意思是,不如將這個兵書直接交給太子殿下,一來可以讓他知道我們阮家是站在太子身後的,其次也能讓你進入東宮中,母親相信假以時日太子登基你便是皇后。”
“皇后?”阮明玉在聽到了這兩個字之後,頓時就露出了微笑,隨後點點頭說:“娘你說的對,我明日就進宮去,將東西交給太子殿下,一定可以祝他一臂之力。”
而此時的阮惜玥,正在王府裡悠閒的喝着下午茶,看着兵書,這幾年爲了在等待開戰的一天她已經將這些書的內容都記在了腦子裡。
竹青看着她正在抄寫什麼東西,便問道:“主子怎麼這般悠閒的,這是在寫什麼呢?”
“兵書啊!”她慢悠悠的回了一句,然後薄脣微微上揚,衝着竹青眨眨眼,俏皮的說道:“等着看吧,明天宮中有好戲看了。”
“主子,到底是什麼好戲啊,讓主子都可以這麼高興的樣子,一定是什麼大事情吧?”跟在了阮惜玥身邊這麼多年,她還是瞭解一些的。
阮惜玥賊兮兮的一笑,在湊近了竹青的耳朵邊後,低聲說:“天機不可泄漏!”
孤御銜剛走進來見她一副很高興的樣子,隨後就湊在了阮惜玥的身邊,看着她那行如流水般的字體,便勾脣一笑:“一般的男人都很少會有這麼灑脫的字體,今日王妃一筆可謂是讓爲夫大開眼界了。”
阮惜玥翻了個白眼送過去,扶着額頭低聲說道:“阿銜,你就不要再嘲笑我了。”
“在王妃面前,本王豈敢?”說着,不禁挑眉起來。
可是在阮惜玥的心裡他就是這個意思,當下沒好氣的說道:“王爺若
是想知道明天就會有結果的。”她一定會向這個男人證明,她纔是可以唯一幫助他登上皇位的人,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相信的人。
宮中的爾虞我詐遲早有一天都會上不得檯面,只有在等那一天的到來之前拿到了大權,否則天下的黎明百姓怎麼安置?這幾個皇子誰不是野心勃勃的,皇位若是留給了他們,那麼周國的滅亡還會遠嗎?在顧全大局的情況下,她只能這麼做了。
在今天,又讓孤御銜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阮惜玥,看着面前正在認真寫着兵書的女人,這一刻他忽然間覺得,其實她的心是在自己身上的,只是現在的孤御銜沒有這個權利去感受而已。
“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她瞪眼起來。
孤御銜笑着搖搖頭,拿起了她身上的手帕後,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一手開始擦着她臉上的墨跡,聲音平緩的說道:“王妃的腦子裡怎麼會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阮惜玥當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事情了,當下便一本正經的說:“我只是在很多年前讀過西漢時期的一些兵書而已,這些兵書都是出自於當年的丞相周亞夫所寫,還好我有着過目不忘的本領,現在多多少少能夠寫出來。”
“沒想到你一個小女子居然會知道周亞夫這個人物。”這倒是讓孤御銜有些好奇起來,阮惜玥,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呢?若是爲敵,想必這會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
“他的故事可謂是名揚千古,當年的周將軍驍勇善戰疏通兵法,當時的他統領着漢軍在七國之亂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僅僅是三個月的時間就壓制了叛軍,拯救了整個漢室王朝的江山霸業。”
說完之後,她不禁嘆息了一聲,接着說道:“只是他在當上了丞相之後畢竟位高權重招人陷害,最後在獄中慘死,倒也結束了他的一生千古傳奇。”
孤御銜頗有些讚賞的點點頭,沒想到他的王妃居然還懂這麼多事情,當下脣角的笑意更加的炫目了起來:“說的不錯,遇人不淑,周亞夫的這一生雖然名流千古,但也因爲那悲慘的結局令人唉嘆不已。”
“所以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阿銜,我們只能做手拿刀俎的人,而不能輪爲板上的魚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說着,她的目光中帶出了幾分複雜之色。
孤御銜不是傻子,當然可以聽出來她話語中的是什麼意思,他很好奇眼前的這個女子怎麼會知道自己所想要的是什麼?當下抿脣一笑,若有所思的啓脣道:“王妃蕙質蘭心果然是聰慧,本王都不用多說什麼,王妃一眼便已經道完。”
“王爺說笑了。”她知道,孤御銜一定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阮惜玥見他沉默了下來,便給孤御銜滿上了一杯茶水:“周亞夫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了,還是有人利用手段將他給害死,若是在萬萬人之上的位置,是否便不會如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