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香瑤緩緩出現在門口,屋內本在熱絡聊天的四個男子頓時都停了下來,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沐香瑤的身上。
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沐香瑤走過來見禮後,就坐在了沐香君的旁邊,而她的另一側坐着的,正式閻澤辰。
沐香君許久沒見過精心打扮過的妹妹,真真是天姿國色傾人城,轉眼看其他幾人的神色,不由得覺得七妹穿的太過招搖了些。
其實,沐香君完全錯怪了自己的七妹,這身衣服不過普通的剪裁,料子飄逸清爽了些,穿上居然會出現這麼驚豔的效果是沐香瑤也沒有想到的。
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沐香瑤另一邊坐着的閻澤辰,從最初的驚豔中清醒過來後,閻澤辰難得的在其他三人的眼中都看都了異樣的光芒。瑤兒稍微打扮一下便這麼出塵絕豔,以後還是應該小心注意些吧。
半響,一桌子人都沉默,蕭辰瑨埋頭不語,看似沒有將眼前的一切放在眼裡,但細心的人就會發現,他的臉上有些可疑的紅雲。
最後還是凌天爵打破了沉默,語帶不屑的說:“女孩子家家的,也應該穿的得體些。”
“哦?請問天武公子,我穿的,哪裡不得體了?”沐香瑤能明顯的感覺到凌天爵不喜歡她,恰巧,她也不喜歡他。
凌天爵被沐香瑤一句話噎住,她穿的可是最近東擎國最流行的衣裳,剪裁合體、身形飄逸,襯得她更加美豔出塵。
生生堵住一口氣的凌天爵狠狠瞪了沐香瑤一眼,他不喜歡耍心機的女子,而沐香瑤,恰恰就是這種愛投機取巧的女子。
這時,閻澤辰開口:“天爵說的對。”
“看吧看吧,”有人贊同自己的觀點,凌天爵頓時有了底氣。
沐香瑤有些小小的驚訝,閻澤辰居然會開口附和凌天爵,太陽打哪裡出來的。
晚飯時分,除了剛開始因爲沐香瑤着裝問題的爭執後,整個飯桌上一直迴盪着各種各樣好玩好笑的話語。
直到這時沐香瑤才知道,原來外人眼裡高高在上的四公子,也可以這麼肆意揮灑、談笑人間。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閻澤辰有意無意看自己的目光。
用完飯天色已晚,閻澤辰、凌天爵與蕭辰瑨三人告辭離開。
沐香瑤別了大哥沐香君也扶着菡萏的手緩緩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一路上睡着夜晚的涼風,擡頭看看天上,月朗星稀。
記得自己上一世裡,嫁給擎暮暉的前一夜,歡喜的睡不着,也是在這樣一個舒適的夜晚,爬在窗口看着天空的月亮,默默而又歡喜的幻想着自己與擎暮暉以後的幸福生活。
最後……最後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一場夢罷了。
許是喝了酒的原因,沐香瑤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想起這麼傷感的往事。
傷心的時候喝酒更傷身,是夜,沐香瑤也睡的格外的沉。
一席黑影如同鬼魅般閃入她的房間,見沐香瑤沒有一丁點兒察覺,又慢慢的走進了牀榻幾步,藉着夜光看清來人的臉,不是幽夜是誰。
白日裡瑣事繁多,夜裡還要處理幽冥殿的事情,他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
百忙之中還要抽空來夜夜看望沐香瑤。
難道,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女子嗎?
今天她喝了酒,睡的格外的沉,全然沒有往日裡淺眠,一點點動靜都能驚醒。
按理說,沐香瑤是養尊處優的大家閨秀,這麼重的心思,又從何而來。
伸手搭上她的脈搏仔細把脈,確定她的確只是喝多了才放心,氣息沉穩了許多,看來心法也有認真練習,藥丸也吃了。
“居然這麼相信我嗎?“幽夜凝視榻上睡着的人兒輕聲問,回答他的只有綿長的呼吸和女孩家獨有的清香氣息。
搭在沐香瑤雪白皓腕上的手慢慢收了回來,不經意間她無意識微微彎曲的手指劃過他的手心。
酥麻感瞬間傳遍全身,幽夜訝異於這種奇妙感覺……
夜深人靜的將軍府,如果有人在深夜時分沒有睡去、恰巧經過的話,也許會看見一個倉皇而逃的黑衣男子的影子。
夜色撩人,寂靜悠長,沐香瑤在睡夢中嘴角輕輕彎起,似乎正在做着什麼美好的夢。
沐府其樂融融。一片平和氣象的時候,夜深人靜的韓家府上與袁家府上的書房內,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韓家書房內,右相韓武文獨自一人在書房內來回踱步,眉頭緊鎖。
今天下午,皇上單獨宣他進宮,有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太子爲側妃。
本來,可以攀上太子,一國儲君,未來的皇上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以韓武文在朝堂上摸爬滾打多年的經驗來看,太子能不能繼承高位卻還是未知數。
皇上開口詢問了韓彩宣的年紀,有意讓她入太子府爲側妃。
如此一來,與同是太子側妃的袁錦溪倒是一個等級了。
可惜,太子的生母、媳婦兒的未來婆婆,可是袁錦溪的姑姑,袁家的女兒,自己的女兒就算嫁進去,價值也不大。
整個東擎國都知道,太子只納側妃不娶正妃,是應爲正妃的位子皇上與太子都是屬意沐府的七姑娘。
依着他命人這幾日打探來的消息,這位沐府的七姑娘似乎對太子並沒有先前的情誼。
就連沐將軍也似乎無意與太子結親,沐將軍可是誰將來繼承高位的關鍵性人物,若是轉而把女兒嫁給別的皇子,比如擎暮曄,那太子的位置,就真的危險了。
試問,如此岌岌可危、隨時隨地會被人揣下來的太子,把女兒嫁給他連累了女兒的終身是小,拖累韓府滿門纔是大事。
這件事情,他必須做一個決定了,這個決定必須保住韓家又不會得罪皇室,倒真的有些難。
不同於韓府右相獨自苦惱,袁家的書房內,或站或坐,七嘴八舌的討論聲一片。
討論的內容,自然跟韓家煩惱的事情一樣,皇上有意爲太子納韓彩宣爲側妃。
底下幾位謀士七嘴八舌的討論,無非是堅決不能讓韓彩宣進太子府的大門。
卻獨有一位謀士淡定的坐在一旁並不言語,左相袁青擡手示意衆人住嘴,眼光瞄向那位不出聲的謀士:“左先生,你有何高見。”
被袁青點名的那位鬍子半白的男
人拱拱手道:“高見不敢當,不過有些不同於大家的意見罷了。”
“請說。”
左先生點頭:“諸位都覺得皇上納韓家女給太子,爲何?”
“自然是爲了抗衡袁家在太子府的地位,畢竟皇后娘娘就是袁家女兒出生,如今的太子側妃也是袁家女,未免咱們袁家外戚獨大,纔要拿韓家來制衡袁家。”一位謀士道。
“說不不錯,就爲了這個原因,咱們才急急得了消息聚集於此。但諸位是否想過,這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袁錦榮嗤之以鼻:“這還算好事兒,老頭你是沒睡醒吧你。”
“不得無禮!”袁青一記眼刀過去,袁錦榮立刻低頭不敢再說話,本來嘛,今晚他都約了其他幾家的公子哥兒一起去醉仙樓看新來的西域舞姬,據說個頂個兒的妖嬈嫵媚、風騷到不行,光是他現在想想都覺得興奮異常。
可惜將要出門的當口,爹爹袁青派人來喚自己來書房,聽這一堆半百的老頭子們掉書袋子,討論太子要娶側妃這等芝麻綠豆的小事,整整兩個時辰,袁錦榮覺得自己屁股都要坐出痔瘡來了。
見袁錦榮不上道,袁青只有心裡嘆氣的份兒,自己兒女緣淺,大半輩子過來了身邊只有袁錦榮與袁錦溪一雙兒女,爲了袁家女兒委屈嫁給太子爲側妃妾室,兒子袁錦榮又是個不務正業、留戀花叢的公子哥兒。
若是他再不爲袁家做些什麼,恐怕等他一命嗚呼之後,袁家是怎麼樣的光景就不得而知了。
左先生也不見怪,縷着鬍鬚接着說道:“左相,恕在下直言,皇上既然已經動了這個心思,除非韓家冒着抗旨不尊的風險堅決不同意這門婚事,否則,除了一些非常之手段,咱們還能如何?”
“必要時刻,一些非常手段也得用,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左先生恐怕有些婦人之仁了吧。”謀士中一位較爲年輕些的男子臉上帶着些許厲色。
“說的好,老夫也是這麼認爲的,若是真到了絕對不能讓韓家女兒爲太子側妃的時候,老夫也贊成用些非常手段。只是,諸位恐怕不太瞭解這位韓家的小姐韓彩宣吧。”
居他了解,這位韓家的小姐,是個空有美貌胸無大志、腦袋裡空空無一物的人物,這樣的人,就算進了太子府,也不見得能得到太子的歡心,鬥得過袁錦溪。
袁青點了點頭,與他命人打聽來的相差不遠:“左先生說的的確有些道理,咱們就以不變應萬變。”
“保險起見,還請左相明日請見皇后娘娘,看娘娘是個什麼意思,畢竟只有娘娘最明白皇上的心思,咱們纔好下定論。”
衆人聞言都附和左先生的話,袁青點了點頭:“好,明日我就覲見皇后娘娘。”
第二日,皇后寢殿內,左相袁青與皇后坐在殿內,半晌,皇后悠悠開口:“這件事情,本宮也有所耳聞,不知哥哥是什麼意思?”
“微臣拿不定主意,纔來請教皇后娘娘。”
“既然如此,”皇后端起奉上的茶盞,揭開茶蓋,熱氣嫋嫋,襯得皇后的面容更加莫測:“既然如此,就請哥哥不要輕舉妄動,一切但憑皇上做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