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難民七嘴八舌的回答下,沐香瑤才明白,這些人本來就是各國鬧災的時候的難民,本來在荒蠻之地安居,過着閒雲野鶴的生活,男耕女織也不錯。
南凌國的皇帝這半個月來開始大肆的進攻,想要趕走他們奪得荒蠻之地,衆人都是無家可歸的人,要是沒有荒蠻之地,連個棲身的地方都沒有,當然不會拱手相讓。
可惜荒蠻之地的衆人,實力與武力對比南凌國的人都有差距,拼死抵抗之下仍舊被闖入,雖然闖入者被驅趕,但他們的房屋、開墾的天地和財物都被洗劫一空。
半個月熬下來,又回到了以前流落的難民樣。
就連孩子病了也沒有藥材可以醫治。
沐香瑤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事情,有些唏噓:“打仗的是士兵還是土匪,怎麼能燒房子搶東西!”
一旁見她義憤填膺的閻澤辰心裡有些好笑,這世間,很多東西遠比看到的更加陰暗,人性的殘忍和暴虐,恐怕是眼前這個如花類般嬌美的人兒無法想象的。
衆人正圍着七嘴八舌之際,不遠處響起一把粗狂的男聲:“怎麼都圍在這兒,剛剛我們搭了幾間茅草屋,你們趕緊去那裡休息去,待趕退了下一波的士兵,我們再抽人去搭建房子。”
圍着的人羣聽見那人說話,立刻順從的讓開一條路,隨着腳步聲漸近,一個魁梧的男子映入眼簾,黝黑的皮膚,赤着的膀子滿是汗水,眉頭緊蹙,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
那魁梧大漢注意到沐香瑤一行人,眉頭蹙的更深了,指着他們不耐煩的問:“你們幾個是誰?不知道這裡正在打仗嗎!”
那抱孩子的婦人趕忙解釋:“當家的,這是咱們寶兒的救命恩人呢。”
魁梧大漢聞言,立刻轉身看向婦人懷中的孩子,言語裡帶着焦急:“寶兒怎麼了?”
“這幾日你帶着人打仗、搭屋子,是我沒有照顧好寶兒……”婦人自責的絮絮叨叨,卻一句話都沒說到重點上。
沐香瑤忍不住插嘴:“孩子是餓的,又感染了風寒有些發燒,不過剛剛服了藥已經好多了,那會兒眼睛都睜着呢,恐怕是太虛弱了睡着了。”
漢子也是實在人,聽說這些人救了孩子的命,立刻抱拳道謝:“多謝諸位,諸位要是去別的地方,還是繞到吧,荒蠻之地最近不太平。”
閻澤辰上前道:“我想見你們領頭的人。”
那漢子見閻澤辰不過靜靜站在那裡,卻無形之中給人強大的壓迫感,不由得鄭重了幾分:“請問公子貴姓。”
“幽夜,”閻澤辰微微一笑:“你去告訴你們的領頭人,他自然知道。”
魁梧漢子聽到幽夜兩個字,似乎愣住,上下打量一番後,客氣的拱了拱手:“原來是幽夜殿主,久仰大名,首領說了,若是殿主前來,直接領去見他便可,殿主這邊請。”
馬車繼續前行,沐香瑤回身看去,那些難民摸樣的人已經在幾名壯漢的護送下朝着山腳下去了,恐怕那就是他們新修的茅草屋所在之處了。
這次,以保護沐香瑤安全爲名義,閻澤辰很厚顏無恥的坐在了馬車裡,菡萏在其眼神壓迫下,很識相的挪到外頭與車伕一起去了。
沐香瑤心裡鄙視他這種無恥的行爲後,也沒有多說什麼,現在她的注意力還在另外別的方面。
“你認識這裡的領頭人?”
短短的對話,顯現的信息量還是巨大的。
閻澤辰讚許的看着她,那眼神,明顯是說着真聰明。
沐香瑤覺得自己被當成傻瓜看待了。
到了一處簡易的帳篷前,早有人進去稟報,閻澤辰與沐香瑤一行人站在外頭等候。
沐香瑤環顧四周,這裡還有幾頂!這裡還有幾頂帳篷,幾乎都是男子,穿着雖然沒有那些難民的破,也是髒的看不出顏色了。
但個個都眼帶殺氣,目光一不小心對上,戾氣十足。
“首領有請殿下,但這位姑娘嘛……”
沐香瑤也不急着出聲,她知道,這種地方,哪怕有人保護,閻澤辰也不會放任自己單獨待着的。
果然,閻澤辰開口:“這是賤內,與我同行方便些。”
進了帳篷,裡面有幾張簡單的椅子,上首坐着一個臉帶刀疤的中年壯漢,那人見他們進來,起身拱了拱手:“殿主前來,有失遠迎,還望多多見諒。”
“都首領客氣了。”閻澤辰不鹹不淡的迴應。
沐香瑤明顯的感覺到那個都首領並無善意。
“不知殿主此次前來,有什麼別的事還是隻是路過啊。”中年壯漢大大咧咧的坐回原位。
閻澤辰撇了眼旁邊的椅子,尋了兩把乾淨些的,示意沐香瑤與自己一同坐下。
對於這種不請自來還不客氣的行爲,沐香瑤微覺尷尬。
“既然都首領心知肚明,何必繞彎子呢,明人不說暗話,我來做什麼,都首領也應該從南凌國那兒知道了。”
那都首領冷着臉盯着閻澤辰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不錯!那皇帝老兒卻是派人來傳信說你要佔領荒蠻之地,我今日就是從你這兒問句實話。”
閻澤辰拱拱手:“南凌國皇帝所言不虛,我就是要在這裡建立一個新的國家,讓百姓安居樂業,國家不會再被外敵覬覦。”
“安居樂業?”都首領收了笑容:“你可是知道咱們的出身的,要是國家建立起來,我們何去何從。”
“全部赦免,有能力的入朝爲官,入軍保衛國家。”
“真的?”
“我有這個能力,你知道的。”
都首領沉默片刻:“我自然知道,這幾年你給我們送來的糧食、草藥,我們不是不感激。但這些人,再經不起折騰了,你能保證你說話算數?”
沐香瑤聞言不由的看向身旁的男子,原來他早幾年就已經開始籠絡荒蠻之地的人,這個人,總是這麼的有遠見。
閻澤辰微微一笑,鄭重道:“百姓安居、國家富強,這是我畢生的心願,定不食言。”
“好!”
都首領點了點頭,走下高位,恭敬的對着閻澤辰一拜:“但憑殿主吩咐。”
閻澤辰上前攙扶起那首領:“不必多禮,我待會兒就傳喚軍隊,明日恐怕就能到,這期間,還得你們多警醒。”
都首領聞言感激一笑,他們本來就是白手在這荒蠻之地尋一口飯吃,生活苦了些,但總還算自在,這些日子以來,南凌國大軍忽然接連侵犯,衆人早已筋疲力盡。
最關鍵的時刻,燒燬房屋、糧食、草藥,他們已經快無路可走了。
如今幽夜願意接管,並且出兵保護他們,加上這幾年來對他們暗地裡的無償幫助,也算是能做一個明君吧。
謝絕了都首領爲他們準備帳篷的好意,閻澤辰命人在一處湖水旁搭建了幾處帳篷,簡單的打掃安置中。
閻澤辰攜着沐香瑤的手,緩緩走在不遠處的湖邊。
望着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沐香瑤臉微微紅了紅,靜默無言的走在湖邊看夕陽西下,心都無端的柔了幾分。
還是沐香瑤先開口打破沉默:“你早幾年就開始給這裡的人送糧食、草藥了?”
“嗯,”閻澤辰似乎溜達的很專心。
沐香瑤有些不滿他敷衍的態度,手略微用力想掙脫出來,卻被那隻手緊緊攥住,掙脫不得。
眼見掙脫不得,沐香瑤只能無奈的放棄,轉而接着問:“你早就盯上這裡了?”
“是早有打算,不過是個想法,並沒有動力進行下去。”
那爲什麼現在又進行了?沐香瑤很自戀的問:“現在進行是因爲我嗎?”
“是,”沒想到閻澤辰承認的很乾脆:“的確,你給了我動力和安穩,光是想想可以和你建立一個國家,共同統治,相攜到老,都會覺得很安心。”
情話猝不及防,沐香瑤很沒出息的耳朵通紅。
“你的軍隊恐怕早就駐紮在荒蠻之地的外圍了吧?”
以沐香瑤這些日子對他的瞭解,此人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軍隊恐怕早就準備好了,至於爲什麼說明天早上能到,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也爲了不讓都首領等人疑心吧。
閻澤辰難得一見的誇獎:“真聰明。”
語氣更像誇獎一個小孩子,沐香瑤氣結。
“你怎麼總這樣說話……”抱怨的聲音還沒說完,閻澤辰擡起胳膊,沐香瑤下意識的閉嘴。
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摸摸她的頭髮,閉上眼睛輕輕嗅着她若有似無的清香,閻澤辰緩緩開口:“這樣真好,靜靜的看夕陽西下的風景,只有你我二人。”
似乎真的很好呢,沐梓言的眼睛看着不遠處的夕陽和那些忙碌着搭帳篷的人,離家的哀愁也煙消雲散。
衆人沒有注意到的是,湖水另一邊的森林裡,一個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正盯着他們這邊的情形大量,最後,眼神定格在那湖邊相擁而立的兩人。
待那二人鬆開轉身之際,黑衣人終於看清那兩人的身份,立刻轉身,消失在森林的深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