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暫時停下喘了口氣,高靈諾已迫不及待地追問:“何處?”
“腳。”楚寒箏指向屍體的右腳,“皇上請看,這男子的右腳有六根腳趾,乃是天生的足部畸形,不過並不影響日常生活。”
高靈諾的身軀又是一晃,臉上的血色再度退去了不少!這一次楚寒箏終於發覺了他的異常,不由眉頭一皺:“皇上,莫非您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高靈諾牙關緊咬,突然猛一揮手:“退下!”
呼啦啦,片刻之間,所有禁軍及侍衛已全部退到府門之外,現場只剩下了藍夜雲、楚寒箏、高元昊及他本人,還有地上那兩具靜靜的骷髏!
“寧王,你一向聰明絕頂,也已猜到他們的身份了吧?”高靈諾目光深沉,負在身後的雙手已緊握成拳。
藍夜雲眼眸微閃:“溫賢妃。”
高元昊大吃一驚:“什麼?就是那個與太醫私奔的賤人……”
“閉嘴!”高靈諾一聲低斥,跟着深吸一口氣,“不錯,如果楚寒箏所說屬實,這二人應該就是本已私奔的溫賢妃和太醫霍齊嚴!”
藍夜雲搖頭:“既然是他們,便說明當年之事另有內情,他們恐怕是被人所害!”
高靈諾咬了咬牙:“這件事朕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但若有一字泄露出去……”
“臣會守口如瓶,否則以死謝罪。”藍夜雲淡然開口,卻是擲地有聲。
高靈諾點頭,目光已轉向楚寒箏:“楚寒箏……”
“她若出了紕漏,算在臣頭上,臣一樣以死謝罪。”藍夜雲打斷他的話,“她是爲了幫臣洗清冤屈才牽扯進來,臣有這個責任。”
“好。”高靈諾十分滿意,“楚寒箏,你雖是柔弱女子,這份膽識卻不輸給任何人,朕佩服!”
楚寒箏屈膝施禮:“臣女不敢,只不過若是堅信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任何人的膽子都會比平時大一些
的。”
高靈諾讚許地點頭,當即吩咐侍衛將兩具骷髏秘密帶回,誰敢多嘴,殺無赦!
一行人終於浩浩蕩蕩地離開,高元昊卻萬般不甘心,就差捶胸頓足:“父皇,就這麼算了嗎?”
“不然呢?”高靈諾一聲冷笑,“說什麼請朕來看一場好戲,順便除了朕的眼中釘,這就是你說的好戲?”
“兒臣怎知道楚寒箏竟然會在,還壞了大事?”高元昊惱羞成怒地低聲嚷嚷着,“若不是她,藍夜雲難逃殺人藏屍的罪名,就算殺不了他,廢爲庶民也夠他受的,看他還能翻起什麼風浪來!”
高靈諾又是一聲冷笑,譏諷的意味不言自明。高元昊越發下不來臺,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父皇,其實您何必聽楚寒箏胡說?就說是藍夜雲殺人藏屍,看他敢不敢……”
“你當朕像你一樣沒腦子?”高靈諾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單憑二人已死了至少二十年這一點,藍夜雲就沒有殺人藏屍的條件!何況骨骼上的細微特徵同樣瞞不過藍夜雲,若硬指他殺人藏屍,未免難以服衆,還會引起他的警覺!”
這倒也是。高元昊悻悻然地哼了一聲,越想越是惱怒不堪:“都怪楚寒箏這個賤人!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從哪兒學到的這手本事?兒臣敢打賭,整個太醫院都沒有人能將兩具骷髏恢復原狀,更不可能發現那些細微特徵!難道她的醫術果真到了如此神奇的地步?”
高靈諾目光閃爍,淡然開口:“總之以後你少跟藍夜雲正面衝突,不是朕瞧不起你,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小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兒臣……”高元昊大怒,卻也知道高靈諾是爲他好,只得忍氣吞聲地答應一聲,“是,兒臣知道了,多謝父皇!可是父皇,您就任由藍夜雲……”
“這些事朕自有定奪,無需你操心。”高靈諾揮了揮手,目光已落到裝有骷髏的布袋上,“當務之急是將此事徹查清楚,朕
倒要看看是誰在朕眼皮子底下翻雲覆雨!”
對溫賢妃有多情深意重不重要,重要的是身爲帝王,他決不允許別人拿他當白癡耍,所以真相必須查明!
這些事高元昊自是不感興趣,想起白衣飄飄、風華絕代的楚寒箏,他眼珠一轉說道:“父皇,兒臣顯然是被騙了!楚寒箏分明是跟藍夜雲勾搭成奸,才故意裝出那副卑微怯懦的樣子,騙兒臣與她解除了婚約!兒臣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請父皇恩准……”
“準什麼準?你給朕消停點!”高靈諾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的光芒,冷哼一聲打斷了他,“你與楚寒箏既已解除婚約,她與藍夜雲有沒有私情已與你無關,就算果真是她騙了你,也是你不夠精明,活該被騙!”
高元昊頓覺顏面大失:“可是父皇……”
“好了!”高靈諾揮了揮手,快步而去,“這也算是教你學個乖,以後做事別那麼莽撞!至於楚寒箏,你就別再記掛着了!”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看着他的背影,高元昊氣得臉色發青,“不就是個女人嗎?給我就是了,說那麼多幹什麼?父皇今天怎麼這麼奇怪……”
很久之後他才知道,高靈諾如今的表現其實一點都不奇怪,只不過另有目的罷了。
吩咐侍衛將場地清理一下,藍夜雲看向楚寒箏,目光中微有暖意:“進去坐坐。”
“不敢打擾了。”楚寒箏搖頭,“險些連累寧王清譽,實在抱歉,告辭。”
“清者自清,怕什麼連累。”藍夜雲語聲清淡,“今日之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若有需要,只管開口,只要我有或者我能做到,無有不應……”
一句話未說完,他突然身軀一晃,雖然立刻抿緊了雙脣,脣角依然有一絲殷紅的血跡蜿蜒而下,襯着雪白如玉的肌膚,越發觸目驚心!
“寧王?”楚寒箏自是大吃一驚,繼而滿臉不解,“你……你受了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