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兒子的辦事能力高靈諾還是十分有數的,所以一聽此言便十分懷疑,反問他有什麼辦法。然而高元昊卻不肯說,只說是時間緊迫,機會稍縱即逝,如果不立刻開始行動,就會錯失一個最佳良機。
看他神情鄭重,言之鑿鑿,高靈諾便點頭答應,故意以有人作亂爲由,將藍夜雲叫到了自己的身邊,不動聲色地等着高元昊成功實施他的計劃。
然而不久之後,沒有聽到楚寒箏被成功除掉的消息,反而聽說那小屋中發生了鉅變,而且還跟太子妃有關。一時之間不曾想到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高靈諾急匆匆地趕到,卻沒想到居然看到了那血淋淋的一幕,而且杜如良更是指認高元昊是殺人兇手,怎能不讓他震驚而意外?
幸虧後來杜如良又臨時改口,說恐怕一切都是誤會,兇手另有其人,事情纔不曾鬧到不可收拾,他才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派人處理後續的工作,直到此時纔算告一段落。
那麼接下來,當然就是要問一問高元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儘管心中打鼓,但是高元昊對此卻顯然早就已經想好了說辭,立刻上前兩步不慌不忙地說道:“父皇,這件事兒臣原本計劃的好好的,絕對可以將楚寒箏拿下,可誰知……”
“朕要聽的不是這些廢話!”高靈諾眉頭一皺打斷了他,“說重點,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高元昊立刻答應一聲,居然十分流暢地說了下去,“父皇,事情是這樣的。今日一早兒臣原本也是在御花園中四處遊玩,等着一會兒給母后賀壽。可是,沒多久,杜映菱的貼身侍女水桃便滿臉驚慌地跑了過來,告訴兒臣杜映菱身體不適,但因爲不想驚動旁人,所以暫時避入了花匠們平時臨時休息的小屋內,讓兒臣前趕緊過去看看。兒臣雖然十分討厭杜映菱,但她畢竟是名義上的太子妃,如果真的出了事,也不好向左丞相府交代,所以兒臣想着先過去看看再說,同時吩咐水桃立刻去找太醫,免得貽誤病情。誰知當兒前趕到那座小屋內,推開門才發現地上居然倒着兩具屍體,正是杜映菱和水桃!”
高靈諾聞言很是吃了一驚:“這麼說是有人在背後設計,想要把杜映菱的死栽贓到你的頭上?”
“父皇英明!”高元昊立刻點了點頭,滿臉義憤填膺,“當時兒臣看到那一幕簡直傻了眼,半晌不知究竟該怎麼辦。幸虧澤安立刻提醒兒臣,不能再繼續留在此處,否則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於是兒臣便趁着無人發現趕緊離開了,但是就在往回走的路上,兒臣卻突然想到,或許這是一個除掉楚寒箏的絕佳機會。”
高靈諾臉上浮現出一抹了然:“你要效仿那幕後主謀的法子,將楚寒箏引到那裡去,然後把殺人的罪名栽贓到她的頭上?”
“不錯。”高元昊點了點頭,“兒臣當時想着,就算不能立刻將楚寒箏問斬,至少可以將她拿下問罪,但是因爲藍夜雲守在
她的身邊,兒臣不好下手,這才前去求父皇幫忙。那幕後主謀既然要陷害兒臣,當然會立刻帶人趕到,好抓兒臣一個現行,所以兒臣必須要快,這纔來不及向父皇解釋一切。”
這番話聽起來合情合理,高靈諾並不曾發現什麼疑點:“不錯,在當時的情況下,的確必須要快,否則這法子就失靈了。那爲何最終仍然是以失敗告終,莫非你沒能成功地將楚寒箏引到那小屋中去嗎?”
“不,兒臣成功了,但這件事最詭異的一點就在於此。”高元昊立刻搖了搖頭,臉上的疑惑不解倒不是假的,“因爲兒臣以藍夜云爲藉口,楚寒箏根本不曾懷疑,立刻就趕了過去,而且兒臣分明是親眼看到她進了那座小屋,接下來杜如良等人才隨後跟進去的,照理來說,他們應該直接指認楚寒箏是兇手!”
高靈諾皺了皺眉:“結果呢?爲何沒有?莫非楚寒箏拿出了更加有力的證據,證明她並不曾殺死杜映菱?”
“不是。”高元昊立刻搖了搖頭,“杜如良等人進去之後,兒臣也後腳趕到,才發現原來楚寒箏居然根本不在房中!”
高靈諾愣了一下,跟着扶了扶額頭,表示沒有聽懂:“元昊,你確定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爲什麼朕完全聽不明白?你說親眼看到楚寒箏進了那座房子,可是進去之後卻發現她居然不在?”
“正是如此,所以兒臣才說這一點最詭異。”高元昊忍不住咬牙,死也想不到其中的關鍵究竟在哪裡,“當時父皇也看到了,那座房子根本沒有其他的出口,而入口又被杜如良和兒臣等人擋住,楚寒箏更加沒有機會溜出去,但她就是憑空不見了!一直到現在,兒臣仍然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委實太過匪夷所思,高靈諾居然感到腦中一陣陣暈眩,片刻後纔有氣無力地問道:“會不會是你看錯了,楚寒箏根本就沒有進去?”
“不可能!”高元昊毫不猶豫地搖頭,“當時不只是兒臣,還有兒臣的幾個心腹侍衛也在,就算兒臣看花了眼,難道所有人都看錯了嗎?”
當時高元昊身在現場,卻無法解釋那詭異的一幕,更何況是高靈諾?撫了撫眉,他自嘲般笑了笑:“難道楚寒箏活活蒸發了不成?”
高元昊沉默片刻,接着恨恨地咬了咬牙:“兒臣實在無法解釋這一點,但就是因爲這一點,才讓兒臣的整個計劃都功虧一簣了。否則此刻楚寒箏早已在咱們的掌握之中,就算咱們不殺她,杜如良也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高靈諾看着他,顯然已經相信了他的解釋:“那麼這個不惜殺死杜映菱設局陷害你的人,會是誰呢?”
“要麼就是跟杜如良有仇,要麼就是跟兒臣有仇,所以想挑撥兒臣與杜如良起內訌,最好我們能鬥個你死我活,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眼見高靈諾沒有起疑,高元昊的神情越發自然,話也說得格外流暢起來,“何況他知道兒臣根
本就不喜歡杜映菱,卻在杜如良的逼迫下不得不立她爲太子妃,兒臣有足夠的動機行兇,等世人都聽說兒臣是兇手,恐怕也不會懷疑的。”
高靈諾不自覺地點了點頭,跟着一聲冷笑:“這人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只可惜是功敗垂成。不過既然當時你不在現場,爲何一開始杜如良一口咬定你是兇手呢?”
高元昊故意一聲冷笑:“跟那些世人的想法一樣唄!杜如良也知道兒臣有多討厭他的女兒,發生了這樣的事,他當然第一個懷疑兒臣了。不過後來他不是也說了嗎,兇手肯定另有其人。原本兒臣是想着,現在所有人都相信是杜映菱害了楚寒笙,看到楚寒箏出現在現場,便會理所當然地認爲是她在替妹妹報仇,可誰知……”
高靈諾皺了皺眉:“所以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楚寒箏究竟是如何憑空消失的?還有,那個殺害杜映菱嫁禍你的人究竟是誰?”
第一個問題高元昊當然回答不了第二個問題他當然不用回答,所以也就沉默下去,許久之後才十分隨意地說道:“憑空消失這等詭異之事,或許只有大祭司才解釋得了……”
說到這裡,他卻突然住了口,暗中後悔得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頭,萬一高靈諾想要知道兇手是誰,跑去讓大祭司用天之鏡占卜一番,結果居然把自己占卜了出來,那該怎麼辦?
父皇啊父皇,我是胡說的,你可千萬不要採納呀……
剛剛想到這裡,便見高靈諾點了點頭:“那好,你先回去吧,朕這就去找大祭司。”
高元昊恨不得撞牆,卻又不敢強行阻攔,只得拼命裝出一副滿臉關切的樣子:“父皇,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您還是先歇着吧!”
“朕心中有數,你不必多言。”高靈諾站了起來,“此事太過詭異,朕擔心又跟楚寒箏的身份有關,還是儘早找出答案比較好。”
說完他不再理會高元昊,自顧自地走了出去,高元昊氣得連連跺腳,我這不是找抽嗎?真是嘴太欠了!
出了御書房,遊澤安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帶着些許的緊張:“殿下,怎麼樣?”
明白這裡到處都隱伏着大內密探,高元昊以一個眼神示意他閉嘴,接着轉身而去。直到回到自己的寢宮,他才忍不住咒罵了一句:“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卻被本宮一句話給毀了,他媽的!”
“毀了?”遊澤安吃了一驚,“殿下是說,皇上已經知道杜映菱究竟是死在誰的手裡了?”
高元昊搖了搖頭:“還沒有,不過本宮擔心他馬上就會知道了!所以本宮必須早做防範,儘早想出一個理由!”
似乎每到夜色深沉時,纔是大祭司最喜歡的時刻,所以不同於大多數人,此刻的他就坐在桌旁,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片刻後,他突然收回目光,淡淡地開口:“恭迎皇上,是六合巫師又有新的指示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