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道中的夏莫然,一開始還小心翼翼,謹防着機關,可越走越疑惑,密道里除了安靜得過分以外,一點異常都沒有,她和宇文謹就算胡亂走,也沒觸動什麼機關。
夏莫然深深地懷疑宇文謹選錯了道,或許這是條迷宮也不一定,越走越深,卻永遠也出不去。夏莫然睨了眼宇文謹,暗道頭腦一流的七王爺也有開天窗的時候。
宇文謹見她看過來,把所有的心思壓回了肚裡,學她之前不陰不陽地語氣說道:“沒有機關暗器,薩小姐好像渾身不自在?”
只差沒說她賤骨頭了。
夏莫然氣得嘴角都歪了,與他針鋒相對道:“我就願意冒險了,怎麼滴?七王爺本可以不必下來的,又爲何跟着走這一遭?別說是爲了追櫻木公子,他都被你打得半死不活了。”
宇文謹看了她一眼,不語。
夏莫然又湊過去擠眉弄眼道:“嘿,你說我醜是騙人的吧?其實你也覬覦我美色,否則怎麼會在緊要關頭救了我?”
宇文謹又瞥了她一眼,加快步子走到了前面,離自戀狂遠一些,那是一種病,會傳染的。
夏莫然摸了摸鼻子,莞爾一笑,蹦蹦跳跳像只小鳥般又追了上去。“你就承認吧,別不好意思了。”
空曠的密道里,不時傳出女子聒噪的聲音,偶爾夾雜着男子低沉的嗓音,引起陣陣迴音。
拐了一個彎又一個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但夏莫然覺得快要到出口了。看着宇文謹冷峻的眉眼,就像千年不化的冰,她突然心生不捨來。
“哎!”分神的結果便是扭傷了腳。
宇文謹停下看着她,以眼神詢問發生了何事。
“我……扭到腳了……”夏莫然靠在壁上揉着那隻發疼的腳,不好意思說道。
然後她就看見一對英挺的劍眉糾結到了一起。
尼瑪,這是懷疑姐欺騙他麼?夏莫然悲憤了,不由自主想到桃花宴上裝扭到腳騙他,假的他不信,真的也不信,這個男人疑心病真重。
“大約快到出口了,要不七王爺先走吧。”她沒好氣地說道。你不是懷疑我嗎?那別管我就是了。
說完便垂下了眸子,掩飾眸底的失望。
扭到的地方疼得鑽心,她也不去管,只認真地盯着腳尖那塊地方,似要看出一朵花來。
突然,視野裡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靴子,高貴的繡着雲紋的靴子,夏莫然不可抑止地嘴角彎了彎。
“本王還了你一條命,但孫小姐的寒毒,還承蒙你贈了一顆藥,免於本王爲難,這個情本王還沒有還,不如今天一起還了吧
。”她聽他如此說道,接着那雙靴子便轉了個方向。
死要面子活受罪,夏莫然盯着他寬闊的肩膀,嘴角快咧到天上去了,輕輕一跳,便跳到了他背上。
於是,牆上的影子從兩道變成了一道。
就算多負了一個人的重量,宇文謹的腳步還是一如既往的平穩,連氣息也沒變一變。夏莫然看着他俊逸的側臉,好想問:我是夏莫然時你不喜歡,是不是因爲我醜?越想越覺得可能,男人都喜歡美女,否則也沒“江山美人”這一說了,美人都可與江山比重了嘛。
夏莫然在胡思亂想,宇文謹內心卻沒有他外表表現得那麼鎮定。
他對夏莫然特別,卻能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她將是太子妃,他的侄孫媳,再特別的情緒都能壓下去。可面對背上這個雲安山的女妖精,他卻淡定不了,她的嬌媚多姿,她的狡黠如狐,無一不牽動着他的心神,當看到她與北辰弘親吻那一幕,他有一種毀天滅地的衝動。
她此刻還穿着花魁的衣服,露一截光裸小腿,肌膚生香,細膩熨人,背上承受的是她偉岸的波瀾,鬆軟澎湃,像是晴空裡的一抹雲彩。
揹人的神色越來越冷峻,被背的越來越開心,一抹紅脣溢出不成調的歌來。
隨着歌聲飄蕩,宇文謹覺得耳邊癢癢的,有一抹馥郁狂野的香氣在飄過來蕩過去,弄得他原本硬如鐵的心臟也在悸動盪漾,只覺得掌下的肌膚越來越柔滑如水,背上靠近鬆軟處也越來越灼熱如火。
如果前面有面鏡子,夏莫然定會大笑三聲,因爲宇文謹清俊的臉上浮現着可疑的紅,薄脣卻緊緊抿着,活似便秘,也像別人欠了他一百萬兩……黃金。
漸漸的歌聲小了下去,因爲密道越走越窄,有些地方隱隱透出些光亮,那是自然的光輝,名耀動人,卻讓兩人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轟隆”一聲,兩人終於走了出來,密道出口竟是在陵城城外,意味着半夜的時間他們穿越了大半個城。此時天光已大亮。
宇文謹把背上的妖精給放了下來,他沉默冷峻,夏莫然悵然若失,一時相顧無言。
“王爺!”追蹤了大半夜的洛寒遙遙喊來。
夏莫然見狀目光閃了閃,七王爺的人果然不同凡響,這麼短時間就找到了主子,翠枬坊下的這條密道也沒用了。
“手上怎麼回事?”宇文謹目光落在她手背上。
無黑暗遮掩,手背上毒蛇的咬痕清晰可見。
“沒什麼,擦破的。”夏莫然笑道,並用另一隻手蓋在那傷口上。
宇文謹心中瞭然,卻沒再追問,對她隱藏的解毒
秘藥越發好奇,而她現在的穿着打扮也沒哪個地方能藏藥,透着幾分古怪。
夏莫然知道宇文謹懷疑,但她只要不說,這懷疑也只能是懷疑。
洛寒遠遠地就看到主子身旁有個衣不蔽體的女人,走近一看,不是雲安山那個妖精又是誰?當下喝了聲:“妖精!”手中的劍已凌厲地指着她的脖子。
夏莫然挑了挑眉,彷彿沒看到那劍透着駭人的寒光,只半分曖。昧半分玩笑地問宇文謹:“王爺就是這麼對待陪了你大半夜的女子的?”
洛寒震驚了,主子保留了二十七年的貞潔木有了?
宇文謹不恥了,給本王說清楚,到底誰陪誰?
雙雙感覺頭頂黑壓壓一片烏鴉飛過。
遠在七王府收到消息的慕容管家樂呵了,昨晚的月亮好啊,人也好,翠枬坊的花魁?無妨,不做王妃就成了,人長得夠漂亮,以後生的孩子也漂亮。
於是夏花魁的身份已經定位了——七王府的如夫人。
“翠枬坊如何了?”宇文謹不再糾結誰陪誰的問題,轉身問洛寒,並示意他把劍放下。
主子的令,洛寒不敢不從,但饒了夏莫然的命,不等於把老底都掀給她知道,況且她還是嫌疑犯。
“翠枬坊裡面留下了許多前朝的物件,是他們的秘密基地無疑,重要人物都逃走了,只抓到一個翠媽媽,嚴刑拷打,相信她會吐露真相。至於那條密道,屬下也命人掘了,但對方顯然早有準備,裡面空無一物。”洛寒湊到主子耳邊低聲說道。
夏莫然摳了摳耳朵,表示不感興趣。
宇文謹瞥了她一眼,心中有着深深的疑惑,北辰弘損失了一個最好的隱藏地,到底是爲什麼?難道只爲了把這個叫“薩莫兒”的雲安山女妖送到自己面前?
他疑惑,只因他不明白“情”字一字最難解,也最折磨人。
再留下已無意義,夏莫然提出離開,這一次洛寒也沒爲難她,看着她一瘸一拐向遠處走去。
兩人知道這一刻分別,以後再見又是敵人,一個爲了太子順利登基勢必掃除一切障礙,一個爲了改變自己的命運勢必改朝換代。
“夏府哪邊怎麼樣?”
“冥蘭和冥秀傳消息來說四小姐半夜突發高燒,身上起了許多小紅疙瘩,大夫看了說是蕁麻疹。”
蕁麻疹,那就不能見風了。
“你傳話給冥一,讓他親自帶着李太醫去瞧瞧四小姐。”
身後主僕倆高高低低的聲音傳來,夏莫然恍若未聞,仍舊一瘸一拐地往雲安山的方向走去,眸子裡卻泛起了狡詭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