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王妃,你別走呀!”風靈脫口而出,眨眼的功夫追上前去,着急的一手拽上女人的胳膊,輕嗔道:“王妃……昨天嵇祿陪王爺去賢淑宮給賢妃娘娘請安,賢妃娘娘也不知從哪兒得知王妃已經在將軍府住了一個月的消息,說王妃不識大體,將來如何母儀天下……”
聞言,皇甫羽晴的腳步緩緩放慢,側眸凝向風靈,眸光流轉,淡淡反問道:“賢妃娘娘還說了什麼?”
“賢妃娘娘還說,請王爺慎重再三,仔細想想她的提議……”風靈慾言又止,說出的話顯得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皇甫羽晴知道她肯定是漏掉了關鍵詞。
“賢妃娘娘到底給了王爺什麼好提議?”皇甫羽晴盯着風靈的眼睛,這丫頭顯然是有話到了嘴邊,卻遲遲未說出口,到底是什麼話讓她如此難以啓齒。
“賢妃娘娘說……說……說要在王爺被冊立爲太子大禮之前,給王爺納兩房側妃。”風靈秀眉緊蹙,昨兒從嵇祿嘴裡得知這個消息時,小倆口都暗暗爲主子夫婦捏了一把冷汗,可這回王爺看上去是鐵了心不會主動再向王妃求和,他們只能將希望寄託在皇甫羽晴身上。
皇甫羽晴水眸閃過一絲怔愣,果然不出她所料,還真是有大事發生,不過女人依然佯裝淡定,凝望着風靈輕言道:“那……王爺是怎麼說的?”
“王爺當然不肯。”風靈脫口而出,這件事情上她倒是挺敬佩王爺的,從認識南宮龍澤到現在,還從來沒見王爺在男女私情上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兒,至於和那個沐姑娘之間的事情,可以說完全不能怪他,要怪也要怪那個沐柳兒使詐。
聽說南宮龍澤沒有答應梅賢妃的提議,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難得淺笑,淡淡道:“既是如此,那你跑來找我做什麼?”
“王妃,您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在風靈面前裝瘋賣傻呢?王爺他……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你就這樣把他一個人冷落在旁,就不怕他遲早會被別的女人勾走?”風靈也實在忍不住要吐槽了,給了女人一記白眼,她着實想不明白,王妃就算是再大的火氣,也該消了吧!
見風靈急着這樣,皇甫羽晴也忍不住掩嘴偷笑,潤了潤嗓子纔開腔道:“還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我和王爺之間的事兒,我們自個兒都不着急,你和嵇祿卻是急成了這樣……”
“王妃,你就聽我一句勸吧,趕緊搬回王府去,好好和王爺認個錯,王爺的氣消了,就什麼事兒都沒了。”風靈拽着女人的衣袖,真是恨不得要開口求她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我現在還有正經事兒要辦,沒時間和你繼續閒扯下去。”皇甫羽晴莞爾一笑,拍了拍風靈的柔荑,繼而掉頭匆匆離去。
風靈還想說什麼,女人卻是沒有給她機會,不會她看得出皇甫羽晴的情緒似從最開始她看見的模樣,已經變得豁然開朗,看來今天她這一趟沒有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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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淑宮外,皇甫羽晴牽着兒子的手出現在殿門口,原本趕了個大早回到平南王府,不想府裡的人卻說今兒是賢妃娘娘壽宴,王爺一早就入宮了。
聞言,皇甫羽晴細細思忖着,若是自己得知了消息不入宮,則顯得更失大體,於是便帶着兒子直接趕了過來,站在殿門外,女人不忘再一次睨向腿邊的小娃兒,輕言道:“拓兒,娘路上對你交待的話,都記住了嗎?”
“娘,你就放心吧。哎,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女人,怎麼就這麼虛僞,明明沒有給人家準備禮物,還偏偏要裝出……”南宮拓忍不住翻了一記白眼。
“住口!小孩子懂什麼……”皇甫羽晴冷白了兒子一眼,這小子從來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來損她,她原本就忘了今日是賢妃娘娘的壽辰,又上哪兒去準備禮物。
南宮拓不屑的撇了撇嘴,率先進了賢淑宮,宮門的丫鬟看見他們母子先是一驚,緊接着便匆匆在前面引路,賓客幾乎都已經到齊了,眼下殿內歌舞昇平,瓜果飄香,陳年佳釀的味道更是濃郁誘人。
當一襲茜色縷金玫瑰廣陵月華裙的皇甫羽晴邁進殿門那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淡茜色的抹胸,輕挽淡薄如霧的緋色絹紗,腰間墜一條米色絲帶,肩頭用金色的絲線繡了幾朵梅花,栩栩如生,仿若讓人嗅得到散發的陣陣幽香。
皇甫羽晴今天確實盛裝打扮了一番,三千青絲精緻的綰成飛天髻,左別一隻淡紅嵌珠蝶釵,後垂一淡紅流蘇,說不出的美麗迷人。
原本只是打算回平南王府與男人重修舊好,不想竟派上了入宮的排場,清雅卻不失華麗的雲裳只會讓人覺得她對賢妃娘娘壽辰的重視,而從她進門的那一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除了眼底的驚詫,更多流露出的則是驚豔。
南宮龍澤亦不例外,那雙深邃幽暗的鷹眸從一開始就沒有從女人身上移開,如墨瞳仁深處的眸光錯綜複雜的變化着,對於她的出現,男人着實很意外。
“說曹操,曹操到!平南王妃這不是來了嗎?”張皇后意味深長的低笑聲響起,皇甫羽晴水眸閃過一抹異色,看來在她進來之前,正巧成爲了這些人話題裡的主角。
“臣妾給皇奶奶請安,給父皇母后請安,恭祝母妃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皇甫羽晴上前恭敬的行了禮,脣角掛着溫婉淺笑,水眸有意無意間掃向南宮龍澤的方向。
南宮龍澤深邃幽暗的鷹眸與女人水眸相對,眸底的複雜深暗更加幽暗,很快皇甫羽晴略帶笑意的的眸光便從男人臉上劃過,回落到皇上南宮彥的臉上。
南宮彥盯着她微隆的腹部,先是一怔,後才緩緩道:“朕就說怎麼這麼久沒有見晴兒入宮請安,原來竟是有了身孕在家安胎,澤兒,這事兒……你怎麼也不解釋一下,差點讓大家誤會。”
張皇后此刻似才注意到皇甫羽晴微隆的小腹,眸光驟變,原本的幸災樂禍蕩然無存,反而是今天的壽星梅賢妃,臉上的表情稍稍柔軟了下來。
“原來這件事情……澤兒沒有告訴皇上,臣妾還以爲皇上都知道呢!現在一切都清楚了,還請皇上和太后娘娘勿責怪晴兒一直未能入宮請安的原因!”梅賢妃莞爾一笑,今日穿了一身素花白梅緞布的禮裙,更顯得氣質高冷肅雅。
“晴兒爲我們皇室開枝散葉,朕和太后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捨得責怪她。”南宮彥的心情更是一下子就好了起來,皇甫羽晴從這番話能夠聽出,在自己進來之前,應該是有人拿她做話題,在皇上和太后面前進行了挑撥,那個人自然只有張皇后。
“還不快給平南王妃和小世子看坐——”南宮彥蒼勁高亢的嗓音響起,眸子轉向皇甫羽晴時,眸光多了幾分溫和之意,看得出對這個兒媳是相當滿意。
“謝父皇。”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淺笑,在丫鬟的引領下一步步走向坐在對面的男人,南宮龍澤面無表情,那雙鷹眸卻是直勾勾的盯着她,毫無迴避之意。
南宮拓被太后娘娘攬入懷中,坐在了皇上左側方的位置,而皇甫羽晴則與南宮龍澤同一張案臺,優雅緩慢的坐了下來,微微擡頭,水眸慢慢的凝向男人,紅脣輕啓,一字一字慢慢地說道:“王爺總盯着臣妾做什麼?是臣妾的妝容弄花了麼?”
女人極爲平淡的輕柔嗓音不僅不緊張,反倒透着淡淡戲謔趣意,倒是惹得男人的心跳加快跳動起來,南宮龍澤喉結微微起伏,狠狠嚥下一口口水。
“你怎麼會來這兒?”男人的嗓音壓得很低,用幾乎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見的音量。
“今兒是母妃的壽辰,臣妾怎麼能不來,若是不來,豈不是讓她老人家更有理由爲王爺納兩房側妃了……”皇甫羽晴雲淡風輕的輕柔嗓音,卻是讓男人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緊接着瞥向站在後側隨身的嵇祿,那小子極不自然的避開了他的眼神。
“臭小子!”南宮龍澤毫不客氣的賞了嵇祿一記冷眼,嵇祿心領神會,卻是佯裝什麼都沒有聽見似的,眼神始終不與男人相視。
見狀,皇甫羽晴忍不住掩嘴偷笑,就在這時,張皇后的聲音再度響起:“既然平南王妃是特意進宮來恭賀梅賢妃壽辰,怎麼不見賀禮?”
這一聲出,皇甫羽晴清楚看見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臉色已經黑沉下去了,她知道男人是看不慣張皇后故意出言爲難自己,卻是暗暗拽了一把男人的衣袖,阻止他開口說話。
南宮龍澤疑惑的望了女人一眼,見她那張如花笑靨望着自己,媚眼如絲的迷人模樣,着實讓男人胸口一緊,近乎窒息的感覺令他心神一陣恍惚。
這麼長時間,他一直按摁着想要去找她的衝動,不論是出於男人的自尊心,還是負氣,他確實做到了,可是當今天看見她的這瞬,他感覺自己豎立起的堅固堡壘在瞬間已經瓦解。
“我娘有給皇奶奶準備禮物,是一隻漂亮的瓷玉花瓶,可來的路上……被拓兒不小心摔碎了,還請皇奶奶不要責罰我娘。”南宮拓搶先一步在說話,一邊跳了起來。
他的話出,太后娘娘便急急跟着出聲道:“不能罰,不能罰,有皇祖宗在這兒,誰也罰不了你娘。我的小祖宗,你就乖乖地坐在這兒吃東西吧。”
南宮龍澤意味深長的瞥了女人一眼,低沉道:“哪來的瓷玉花瓶?”
“咳……當然是買的。”皇甫羽晴同樣瞥了他一眼,面色不改心不跳,低柔應道。
張皇后見狀,知道自己若是再故意糾纏挑撥下去,只可能給自己惹上麻煩,眼下看得一清二楚,皇上的心顯然是偏向老四一家,太后娘娘也極其*溺小世子,看樣子南宮龍澤被立爲太子的事實是無法改變了。
這也讓張皇后實忍不住將眸光投向長子南宮龍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個不成氣的敗兒,枉費她早些年在他身上傾注的一番心血,還有那個老三,人影兒又不知去了哪兒,早些日子在她宮裡救下了一名丫鬟,還強行把人給帶走了,這筆帳她不和他算也就罷了,哪知道那個臭小子竟然還帶着那個丫頭一起出了宮,這事兒氣得張皇后直想吐血。
酒宴氛圍越來越熱鬧,大家都談笑風生,越來越沒有人注意到皇甫羽晴和南宮龍澤,男人深邃幽暗的鷹眸時而睨向身側的女人,輕飲小酌,若有所思,隱過幾分疑惑,卻是沒有開口問話,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流逝而過。
女人脣角始終掛着若有若無的淺笑,看起來是那麼自信滿滿,凝盯着男人深邃眸底隱藏的疑雲,她知道他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自己。
“王爺似有話想對臣妾說?”皇甫羽晴笑着淡淡問,秀眉向上輕挑,透着幾分俏皮。
“你突然出現在這兒?僅僅只是因爲……擔心母妃會強逼着本王納兩房側妃?”一直都沉默不語的南宮龍澤突然開口說道,說話時脣角微微的扯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輕笑,連他自己也渾然不覺臉色變得柔軟下來了。
“王爺以爲呢?”皇甫羽晴微微一笑,靈動的雙眸微閃,輕鬆的戲謔口吻就像和男人之間從來沒有冷戰過似的,不知爲何,在聽說南宮龍澤毫不猶豫的拒絕的梅賢妃的提議那刻,她的心情就變得好起來了,因爲她知道……他非她不娶!
“本王可沒有猜謎的好心情!”南宮龍澤冷睨她一眼,面色平靜如水,深邃的眸光緩緩從女人臉上移離,讓人看不出此刻他心裡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