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槿走了沒幾步,便遠遠的見到了站在山階旁等她的楚厲,楚厲再見到沐雲槿的身影,緩步往前走着,沐雲槿也同樣朝楚厲的方向走去。
走近後,沐雲槿擡眼看了眼楚厲,想到剛纔黃炎那滿是落寞的身影后,眼底透着幾分無奈,“黃炎與花纓之間,越來越棘手了。”
“走吧。”楚厲神情淡淡,對此事也沒有多說什麼,牽起沐雲槿的手,往山下走去。
綺綺也在此時跑了出來,見到沐雲槿和楚厲的背影后,小跑追了上去,“主子……”
聽到綺綺的聲音,沐雲槿腳步一頓,回眸看去。
綺綺連忙跟上沐雲槿,滿面詫異,“剛剛是怎麼回事啊?黃炎怎麼會站在門外啊?他到底聽見了多少內容啊?”
“估計全部都聽見了。”沐雲槿邊說邊往下走。
綺綺咬脣,“那完了,不知道黃炎又要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來了……”
“你和雷閻準備何時成親?”沐雲槿轉移了話題,黃炎和花纓的事情,他們外人也只能幫點小忙而已,真正何去何從,還得看他們自己。
“初步定在了秋季,還有兩個月的時間。”綺綺回答,提起雷閻,眼內神采星亮。
沐雲槿點頭,勾起脣角,“那好,等具體日子出來了,我便來爲你們準備婚宴。”
“好!”綺綺欣喜的同意。
在走到山下後,楚厲和沐雲槿沒有繼續留在凰羽閣,兩人率先出了凰羽閣,也沒有等黃炎。
……
出了小溪,外面正值午時。
天氣有些陰沉,似乎即將要下一場暴雨,這會兒的空氣,潮溼又悶熱。
“是回府,還是走走?”楚厲垂眸看向沐雲槿。
“走走吧。”沐雲槿淺笑,好不容易從府中被放出來了,她纔不願意這麼快就回去。
楚厲點頭,倒是應允了沐雲槿。
兩人最先去了漳州城的黑市。
一踏進這條街,各種賭坊裡傳出來的叫好聲以及喝彩聲,不絕於耳。
“怪不得你那麼有錢,這裡的賭坊,家家都爆滿了人,有些人輸的連褲衩都不剩了,還在這兒埋頭濫賭,真是苦了家裡那些妻兒了。”沐雲槿邊走,邊往每家賭坊裡看去,幾乎都擠滿了人。
楚厲聽到這話,不禁有些失笑,“那你是否覺得,本王賺的都是黑心錢?”
沐雲槿皺了皺眉,立即挽住了楚厲的手臂,擡眸朝他看去,“賭錢這種事情,靠的都是自律,畢竟腳都長在他們自己身上,又不是你把他們綁來的,怎麼算賺的黑心錢?”
“嗯,你說的似乎有理。”楚厲脣露一抹愉悅的笑意。
在經過一家賭坊門口時,裡面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哈哈哈,承讓承讓,咱們繼續來,錢沒帶夠的,拿着這個令牌,去隔壁錢莊借錢去!”
聽到這聲音,沐雲槿與楚厲對視一眼,爾後擡步往這家賭坊裡走去。
賭坊裡這會兒擠滿了人,費了好一番功夫,沐雲槿才拉着楚厲擠到了最前面,看到坐在主桌上的人後,沐雲槿莫名想笑。
主桌上的人,正是雲連傾。雲連傾自前段時間在天聖大陸受了重傷之後,就一直沒露面過,這會兒雖看似無恙的坐在賭桌上賭錢,可他邪肆妖魅的面容上,隱約還能看到一些青紫的淤痕。
還有他的手邊,一根柺杖正靠在賭桌的邊緣。
傷成這樣了,竟還跑到西元國賭錢來了,沐雲槿暗歎,若是雲廣堯看到此景,估摸着氣的要跳腳了,這哪裡有半點要繼承國君之位的樣子。
“來,這把開……”雲連傾話說了一半,視線一挑,瞥見正對面站着的楚厲和沐雲槿後,驀地和見了鬼一樣,拿起一旁的柺杖,一瘸一拐的就跑。
賭桌旁的一些人以爲雲連傾這把輸了要跑,連忙衝過來要攔住他的路。
還未靠近雲連傾,人羣之中竄出來幾名暗衛,將雲連傾護在中央,一路出了賭坊。
雲連傾拄着柺杖跑在大街上,沒跑多久,楚厲的身形一現,擋在了他的前面。
又一回身,沐雲槿也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喲,是皇兄和皇嫂啊,真是巧了,你們怎麼在這兒啊?”見左右躲不過,雲連傾只好笑着打馬虎眼。
“你不在南庭國好好養傷,怎麼跑這兒來了?”沐雲槿上前一步,忽然發現雲連傾左手還打着繃帶。
說起來,之前在天聖大陸裡,還多虧了雲連傾,若不然的話,怕是楚清的陰謀都已經得逞。
“在宮裡整天不是喝藥就是躺着,快把本太子給憋死了。”雲連傾不悅出聲。
“唔,好像和我過的差不多。”沐雲槿摸了摸下巴,小臉繃起,想起自己前段時間過的日子了。
聞言,雲連傾眼前一亮,好似遇到了自己的知音一般,“是吧!這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明明都好的差不多了,還非要整天死躺着,不給出去走走!”
雲連傾一激動,忘了這裡是大街上,嗓門都偏大了幾分,引得不少經過的人圍觀。
楚厲見這兩人聊偏了,緩步上前,聲音清淡,“快下雨了,找個地方坐下說。”
“嗯!”
……
不一會兒,茶樓裡。
“你是怎麼從南庭國逃出來的?”沐雲槿喝了口茶,看向雲連傾。
“正好父皇前段日子啓程來西元國了,只要他不在宮裡,一切就好說了。”雲連傾挑眉,面露得意。
楚厲聽他這語氣興奮,冷不丁眼皮一擡,涼颼颼的道,“你的腿瘸了?”
“皇兄,好好的你幹嘛咒本太子?”雲連傾瞟了眼手邊的柺杖,“只是現在傷沒痊癒,需要用這玩意兒而已。”
楚厲這會兒連眼皮都沒擡,“本王還以爲太醫給你下定論了,否則你怎麼如此作弄自己。”
“額……”雲連傾一堆的話頓時卡在喉嚨裡,不知該怎麼接楚厲的話。
沐雲槿撐着腦袋,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笑,楚厲這個彆扭的傢伙,明明就關心人家嘛,嘴上還不饒人。
不過這會兒,似乎該輪到她出馬圓場了。
“你的腿現在受了傷,還到處跑,只會加重傷口的負擔,到時候錯過了最佳醫治時間,小心真的瘸了……”沐雲槿挑眉,朝雲連傾看去。
雲連傾被他們夫婦一唱一和的,原本沒半點慌的,現在已經連續瞥了他的腿好幾眼了。
完了,被他們一說,怎麼感覺腿真有點疼……
萬一真瘸了怎麼辦?他這麼風流瀟灑,英俊倜儻的一個人,怎麼可以是個瘸子!
“那你不也到處跑,你也不怕你的傷口加重?”雲連傾饒是心底的想法百轉千回,嘴上絲毫沒有表露。
沐雲槿笑了笑,“因爲我一直很聽話在臥牀啊,所以現在傷口已經都癒合了。”
“你……”雲連傾感覺要被氣吐血了。
此時,樓下跑上來幾個男子,都是雲連傾帶來的暗衛。
“太子。”見到雲連傾後,朝雲連傾彎了彎腰。
雲連傾看見這幾人,立即吩咐,“去給本太子在這裡買處宅子,本太子要在這裡養傷,再去給本太子找兩個名醫,隨時待命。”
“是,太子殿下。”雲連傾吩咐過後,幾名暗衛又匆匆跑下樓。
“你要在這裡養傷?”沐雲槿詫異,這雲連傾還真說一出是一出。
雲連傾點頭,“是啊,你們不是說不能到處奔波嘛,那就直接在這養傷好了,到時候父皇追究起來,本太子就說是你們夫婦慫恿的。”
說罷,雲連傾一雙桃花眼裡,滿是狡黠的笑意。
沐雲槿和楚厲默契的站起身來,作勢就要離開。
“喂,你們別走啊,外面下雨了,快留下來陪本太子聊聊天啊……”雲連傾抓起柺杖,準備起身去追楚厲和沐雲槿。
前面兩人腳步一頓,往窗外看去,果真這會兒天色暗了下來,暴雨隨時就要落下來。
再看看雲連傾,模樣也着實‘可憐’。
“好吧,那就陪你聊會兒。”沐雲槿拉過楚厲的手臂,兩人重新坐下。
剛坐下,外面傾盆大雨落下,伴隨着陣陣雷鳴聲。
“你們這幾日見到父皇了嗎?他不是去參加九公主的婚宴了嗎?”雲連傾看向兩人。
沐雲槿點頭,“見到了。”
“怎麼樣?有沒有理你們?若是沒理的話,你們也不要放在心上,畢竟這老頭子就是這麼個古板性子,整日繃着一張嚴肅臉,本太子都忍了二十年了。”雲連傾勸慰着楚厲和沐雲槿,生怕兩人又被雲廣堯給壞臉色了。
沐雲槿和楚厲兩人此時都面無表情,也接不上雲連傾的話,因爲他們的腦海裡,全是雲廣堯抱着小沐兒一口一個小乖孫的樂呵樣。
若是讓雲連傾看到那一幕,恐怕會顛覆他這二十年對自己父親的認知。
“你們怎麼不說話?該不會老頭子真的對你們……”雲連傾擰眉,說話聲音越來越低。
“你快點養傷吧,等你傷好了,我們抱着小沐兒一起去南庭國見你父親。”沐雲槿眸染笑意,語氣輕鬆。
反正她和楚厲打算去一趟仙山山莊看看的,不如就趁此時機吧。
“喲呵,你們兩個轉性了,竟會願意去南庭國拜訪……”
“都說成了親有了孩子的人會成熟許多,看你們這樣子,那話似乎說的沒錯。看來,本太子也得儘快娶個太子妃入門了!”